《司命她又在诱神逆天》
晏清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瞬间虚无了。
无论是灵鉴撕心裂肺的叫吼声,还是元昭在山谷里荡起的回音,亦或是崖岸之上鬼卒的惊呼和叫嚷,全都堙灭了。
她的身体愈来愈沉,在飞速下坠间不断地和森然凌厉的鬼气碰撞,一开始还有不断被利刃割开肌肤的刺痛,随后便全然无知觉了。
原来鬼气的可怕之处不是侵蚀,而是一点点冻结五脏六腑的灵力,叫你浑身如堕冰窟再运转不得——
于是筋脉间郁结堆积着近乎快要冲破皮肤的灵力,好似下一秒便要爆体而亡了。
跳下九幽之前,晏清还在脑子里面想了数种方式让自己靠近那玉佩,可现在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她亲眼看见那玉佩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随后听到了耳畔愈发明显的哭嚎声。
是九幽鬼啸。
那声音纷杂又凄厉,层层叠叠,无休无止,伴着听不清的呓语、诅咒、绝望的叹息,扭曲破碎的声响骤然从四面八方爆发而来,汇成一片席卷一切的、令人魂飞魄散的哭啸狂潮。
晏清觉得耳畔猛然一阵刺痛,隐约流出温热的液体,之后周遭的声音竟朦胧了。
她余光瞥见自己身上被血浸染得猩红的衣服,自嘲地笑了笑,真好像一身嫁衣啊。
意识迷离之际,晏清忍不住想,沈烬隐当时也这般痛吗?
在如此绝望的境地之下,也会有片刻想起她吗?
......会吧?
晏清朦朦胧胧地想,毕竟他那么恨她。
恨吧,恨点也好。
她眼皮酸涩得正欲阖眼,却忽地看到了方才脑海里的人。
那人就这么带着一脸惊吓和冷冽的怒容,出现在了她眼前。
可惜晏清已经分不清是幻觉还是梦境,抑或是此时此刻正在历经的现实了。
“晏熹禾——!”
她听见有人撕心裂肺地唤她。
她看见沈燎的银发在骤风里翻飞,素来淡漠的眉眼此刻竟然流露出她不曾见过的真情。他眉头紧蹙,微微下压,显得几乎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偏偏此刻眼眶通红,语调更是骇人:
“晏熹禾!你不要命了吗!”
晏清被他吼得吓了一跳,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疼。
她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何时落入这人怀里的,只觉得腰腹被箍得紧紧的,周遭凌冽的鬼气像是唯恐避她不及一般,争先恐后不敢再来她身侧,而身上还隐隐有温热的灵力渡过来。
她好不容易恢复点力气,努力睁眼却看见这人往常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样寸寸崩裂,第一次情绪如此鲜明,竟然无端有点想笑。
晏清费劲地抬手,顾不得手上斑驳的血渍,顾不得疼得发麻的指尖,一点点攀上那人的脸。
好凉。
她眼睛里的血管似乎也碎裂了些,不听话的血液好似一股脑涌了上来,洇得她整个视线泛着红色的重影,就快要看不清了。
晏清只能凭借本能极轻极慢地攀上那人下颚,再缓缓抚过面颊。
隐约还看见了被自己的血染得猩红的“嫁衣”,那衣袖顺着手腕落下,她只轻声笑道:
“沈烬隐,你怎么才来娶我啊。”
素来不爱开玩笑的司命殿下,这种时候竟然玩心大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方才目眦欲裂的鬼王愣住了个彻底。
在万鬼哭啸的声响间,沈燎似乎觉醒了奇异功能——
他听见了自己快得快要冲破胸腔的心跳。
急促,有力,震耳欲聋。
沈燎有一瞬间还在怀疑自己耳朵大约被九幽的鬼啸给嚎聋了,眉头也挑了个不可置信的弧度,出口的嗓音干涩:
“什么?”
晏清怎么可能说第二遍,她手上本就不多的力气霎时没了,软趴趴滑落,堪堪攀着那人脖颈。
她侧了侧身,被身上刺骨的痛意激得一颤,蹙眉见因祸得福地窥见了鬼王殿下耳尖漫开的红。晏清装作没看见,淡淡道:
“我说,咳、咳咳——”晏清语气越来越轻,好像下一秒就要散了,“沈烬隐,你怎么才来。”
沈燎怒气还未消心痛便接踵而至,霎时的大起大落又大起实在让他没好气,转而怒道:
“倘若本座再来晚一步,是不是就可以给殿下准备棺椁了?”
他一面手忙脚乱地给晏清检查伤势,一面又生怕哪里弄疼她,一面还要千万留心听她只此一次错过就再也没有的情话,整只鬼都快炸了。
然而迟迟听不到晏清的回复,沈燎一时怀疑自己语气太重正准备找个借口挽回一下,一垂眼,却看见那人阖着眸子,静静地昏了过去。
沈燎:“......”
*
鬼王殿下这辈子只下过九幽两次,但是次次都和晏熹禾有关。
第一次是他拖着一身残魂,咬紧齿关,存了必须扛过九幽再将她剜心剔骨的心来的。
第二次是听闻又有人跳下九幽,本来都准备当个笑话听听,说不定明早九幽底下又多一尊白骨。
哪料他又听鬼侍说那人是个神官,还是个女人。
沈燎心里多了几分不可能的猜测,但又被自己恶狠狠划开了。
凭晏清那副又冷又硬的性格,倘若发觉昨晚他进了她寝殿,估计早来九幽和他单挑了,何故会自己跳九幽。
她又不傻。
于是当他听闻手下莫悱今天巡视,神界有两人来了九幽他却愣是没放人下来,沈燎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剧烈。
绿眸少年一句无心的:“那神官也神奇,竟还知道你的名字,信誓旦旦说什么是你叫她来的——”
堂堂鬼王差点被吓得再死一次,也来不及把手下揪过来骂一顿,马不停蹄又跳了一次九幽。
好在他身体早便被鬼气塑成,九幽的鬼气自然伤不了他。先前令他痛苦万分的地方,此刻故地重游一番,峭壁在他视线里不断闪过,他只知晓如今截然不同的心态。
别死。
她怎么那么傻。
他看见她一身血污,裸露着的手腕和脸颊上全是鬼气割裂的豁口,经脉也断裂不少,只有飘摇的衣摆可以依稀辨认出是白衣。
沈燎只敢轻轻拢着她,深怕一个不注意给她碰碎了。怀里的人意识近乎迷离了,看见他时眼神有一瞬间的清亮。
然而他实在怒急,真想把这人掐着脖颈打一顿——若是他没有听到那些传闻,若是他没有来九幽,若是他再晚一分钟——
年轻的鬼王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可却不敢想后果是什么。
所以……
所以还是会不舍吗?
所以就算被那人捅穿了心脏,就算明明知道她是一个无情的怪物,他也还是会难以自抑制地爱上她,对吗?
沈燎眸光沉沉地凝了许久眼前躺在床上,只有睡着时才显得乖觉的人,最终也只是认命地坐到床畔,探起那人的腕脉。
来了就别想走了。
沈燎咬牙切齿地想。
*
失去神格之后晏清的感知其实丧失了不少。只是近些时日过得安逸,一时也没再与人交手,也就没有察觉。
而此刻睡得朦胧,将醒未醒之时五感最是清晰,她忽地感觉自己格外迟钝。
方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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