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仙她撩人不自知》
东宫的庭院浸在秋阳里,梧桐叶被晒得透亮,脉络在光线下像金线绣成的网。
细碎的光斑从叶隙漏下来,在青石地面上晃出流动的金河,风过时,那些光斑便跟着叶影一起簌簌移动,像是谁撒了把碎钻在地上。
裴昀之站在廊下,望着远处正在练剑的太子裴玄策,只见一身玄色劲装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剑光起落间带起的风,竟吹得远处的几株秋菊微微摇曳。
裴玄策收了剑势,长剑咣啷归鞘,转头看见他,微微挑眉:“小皇叔何时来的?怎么也不让元颂来通传一声?”
裴昀之从廊下走出,语气平淡道:“太子殿下的剑法,越发精进了。”
“小皇叔此来,不是为了看我练剑的吧?”裴玄策接过侍从递来的帕子,指尖捏着帕角顿了顿,忽然笑了,“元颂说你今早从礼部衙门过来,怀里还揣着卷宗。”
裴昀之袖中的手指蜷了蜷,那里正压着礼部下个月的仪注清单,边角被他无意识地捏出几道褶皱。
他抬眼时,正撞见裴玄策探究的目光,那双眼像深潭,总能轻易看穿他没说出口的话。
“接下来一个月,我不在皇城。”他避开那目光,“礼部的事,得劳殿下多照看。”
裴玄策擦汗的动作猛地停了,帕子悬在半空,水珠顺着他下颌线滑落,滴在玄色劲装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出远门?”
裴昀之点头,目光微垂,没有多说。
裴玄策黑眸微眯,似乎早已将裴昀之看穿,试探道:“和皇嫂……商绾一有关?”
裴昀之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是。”
裴玄策将帕子丢给侍从,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后走近几步,声音压低:“她怎么了?”
裴昀之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云景镇的场景——
云景镇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潮气。
裴昀之策马转过第七道山弯时,雨丝终于变成了瓢泼之势。马蹄踏过青石板路的声响被雨声吞没,唯有远处竹林被风掀起的浪涛般的呼啸,衬得这处山坳愈发偏僻。
刘仁的宅院就藏在竹林尽头,两扇褪了漆的木门歪歪斜斜地挂在门轴上,颇有古意。
院墙是用黄泥夯的,墙根爬满了湿滑的青苔,院子里随意堆着些劈了一半的柴火,木柴芯子泛着潮白,显然许久没晒过太阳。最惹眼的是墙角那口井,井绳在辘轳上缠了不知多少圈,末端的铁桶锈得只剩个底,井水却异常清亮,映着头顶蔚蓝色的天,像块明亮的镜子。
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浓重的颜料味,混着雨水的湿气钻进鼻腔。
裴昀之推开门时,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哀鸣,惊得梁上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起来,叽叽喳喳声十分欢快自由。
只见刘仁一身胜雪白袍,正坐在石桌前研墨,听见门响,那双灰蒙蒙的眼眸微微抬起。
看见裴昀之站在门槛边,墨色锦袍的下摆沾满了泥点,发带被雨水泡得沉甸甸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青砖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辰璟王殿下?"刘仁手中笔顿了顿,诧异道,"殿下怎会来此……"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裴昀之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青砖地上的声响闷得发沉,像是有块石头落进了深潭。
裴昀之平日里最是讲究风骨,便是见了圣上,行礼时腰杆也从未弯得这般彻底,此刻却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发间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在青砖上积起小小的水洼。
"刘画师,求您救救绾一。"他的声音发颤,却不是因为冷。
雨水顺着他的脖颈往衣领里钻,可他像是毫无知觉,只维持着那个谦卑到尘埃里的姿势,"绾一中了青萝烬,被诊断只有三个月可活。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肯做。"
闻言,刘仁手里的画笔"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半尺远。
他瞳孔微缩,既为商绾一的遭遇而叹息,亦为眼前的裴昀之惊讶。
在他印象里,裴昀之冷傲、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可此刻,这个金枝玉叶的辰璟王,跪在泥地上,脊背微微发颤,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他鬓角的碎发粘在汗湿的皮肤上,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疏离的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盛满了惶恐,像个即将失去珍宝的孩子。
"殿下快起来..."刘仁倏然心生敬意,伸手想去扶他,"折煞刘某了...…"
"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裴昀之的额头依旧抵着地面,声音闷在臂弯里,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刘仁的手僵在半空,轻轻叹了口气:“青萝烬毒性剧烈,世间极少有药可解。除非能找到'雪魄莲'。"
说着,他从泛黄的医书里抽出张残破的舆图,指尖点在最北端的墨色山脉上,"漠北有处断云岭,常年积雪不化,传说那冰缝里长着雪魄莲。只是...…"
"只是什么?"裴昀之的声音发颤。
"断云岭乃是极寒之地。"刘仁声音喑哑,"去那地方的人,十有八九没回来。"
裴昀之接过舆图,郑重一拜:“多谢刘画师。”
刘仁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道:“殿下,值得吗?”
裴昀之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
“本王宁愿一命抵一命,也要换商绾一长命百岁。”
————
秋风拂过,卷起几片枯叶,沙沙作响,为沉静的院落徒增几分凄凉。
裴玄策听完裴昀之的叙述,眉头紧锁:“断云岭?孤听说过,那地方连当地猎户都不敢轻易踏入,你确定要去?”
裴昀之神色平静:“嗯。”
裴玄策盯着他:“若回不来呢?”
秋阳在裴昀之眼底碎成金箔,却暖不透里面的寒意。他倏然笑了,那笑意很淡,像水面的涟漪,转瞬就散了:“那便回不来。”
裴玄策胸口一窒,半晌才道:“你疯了?”
裴昀之摇头,目光落在远处飘落的梧桐叶上,轻声道:“殿下,若你心爱之人命悬一线,你会怎么做?”
裴玄策微微一怔。
活了近半生,他有过外室、娶过正妻、亦对不该动心的人动过凡心。
可此刻,若说到心爱之人,他恍惚间,脑海中闪过的竟是冯若兰的脸庞。是她初嫁来时,捧着亲手绣的荷包站在廊下的局促;是她昨夜为他掖被角时,袖口沾着的艾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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