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缓慢、精准，像倒计时的秒针，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一束惨白的光线割开黑暗，落在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皮革紧贴指节，每一次敲击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吱——

真皮椅的滑轮缓缓滚动，黑影向前倾身，逐渐暴露在光线中。

一张黑色的骷髅面具逐渐浮现，光滑的瓷面吞噬了所有表情，唯有眼窝深处的阴影里，一双蛇瞳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冰冷地锁定了跪在地上的手下们。

“你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像耳语，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在蝙蝠侠被牵制住的情况下，”黑面具的指尖终于停下，手掌平按在桌面上，“——甚至完成不了一个简单的运货任务。”

他的头缓缓转动，面具上的骷髅空洞随着角度变化，在光线中泛出诡异的哑光，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砰——！

毫无预兆的枪响。

最左侧的负责人甚至没来得及颤抖，子弹便已贯穿眉心。他的身体僵直了一瞬，随后像断线的木偶般重重倒地，鲜血在地毯上无声晕开。

其余的手下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压抑到极致，仿佛倒下的不是同伴，而只是一件被淘汰的工具。

黑面具垂下手枪，枪管仍冒着淡淡的硝烟。他的声音低沉而平滑，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轻柔：

“把他……和那些人，带去喂给那只‘怪物’。”

每一个词都像毒蛇吐信，缓缓缠绕上听者的咽喉。

“我需要在一周内——” 他微微倾身，面具几乎贴上最近那名手下的脸，“看到你们的研究成果。”

沉默。

比死亡更可怕的沉默。

由于没有相似的文字进行参考，即便是蝙蝠侠也无法破译这颗珍珠上解析出来的文字的含义，而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死磕一个问题是一个十分不明智且浪费时间的做法，因此这些文字被暂时放在了一边。

蝙蝠侠眼前数块显示屏，上面播放着蝙蝠电脑筛选出的近两周内哥谭各处的异常监控。

那些生物样本数据的分析已经告一段落，但介于没有参照以及活体的样本，无法获得太多的信息，那些有限的结论被储存在蝙蝠电脑的加密文件里，“待补充数据”的字样显示在标题上。

而在具体探究蝙蝠洞内那只活体钢鸟的习性和影响之前，他需要知道钢鸟究竟是怎么出现在哥谭的——又为什么他毫无所觉。

蝙蝠侠的眼睛盯着每一处画面的变化。

阿尔弗雷德稳稳地托着银质餐盘走下台阶，他将早餐放在控制台旁，附带两杯鲜绿的蔬菜汁。

“老爷，杰森少爷，芭芭拉小姐到了。”

轮椅滚动的声响跟着进来，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女声打破了沉默。

“布鲁斯。”

芭芭拉·戈登的目光越过蝙蝠侠，直接落在杰森身上。她的视线停留了几秒，仔细打量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少年，直到确认他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欢迎回来，杰森。”她松了口气，最终说道。

“我收到了迪克的消息，就在刚刚。”蝙蝠侠转过身，披风在身后微微摆动，“你告诉他了？”

“是的，”芭芭拉的手指放在轮椅的扶手上，直视蝙蝠侠的眼睛，“我告诉了迪克，全部。”

“我知道我之前答应过你短时间内不告诉迪克这些，”芭芭拉推动轮椅向前，轮子碾压在石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我也理解你害怕迪克冲动，甚至直接去找小丑。”

“但五个月，太久了。”

“哪怕至今仍然没有任何杰森的消息，我也已经决定要把真相告诉他了。”

“更何况现在杰森就站在这里，迪克他有权知道这一切。”

洞顶的滴水声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你不能总是这样，布鲁斯，我们可以一起面对。”芭芭拉的声音柔和下来，她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熟悉的弧度，语气中带上了点轻松，“需要我的帮助吗？蝙蝠侠？——关于钢鸟？”

蝙蝠侠沉默地看向她。

芭芭拉耸了耸肩：“你对我开放了蝙蝠洞的最高权限，记得吗？”

蝙蝠侠：“……我记得你今晚休息。”

“现在是早上七点十五分。”芭芭拉纠正，目光又转向控制台旁探头探脑的蓝色小生物，“你好啊，佐伊。”

当她的手指没入小蛞蝓猫的绒毛时，她还能听见身后传来杰森憋不住的笑声。

小蛞蝓猫早已经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将蝙蝠洞探索了个遍——猫用爪子戳过那些战斗服陈列柜的玻璃，甚至试图把挂在一边的备用万能腰带的扣环当成磨牙玩具。现在，这个毛茸茸的小探险家发现了新大陆——芭芭拉的轮椅金属支架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轮子转动的样子让猫竖起了耳朵。

小佐伊绕着轮椅转起圈来，鼻子不停抽动着。

“看来佐伊对你的座驾很感兴趣。”杰森蹲下身，看着小蛞蝓猫试图把整个脑袋塞进轮子之间的缝隙，挑眉，“要知道蝙蝠车都没有这么吸引她的注意。”

芭芭拉笑着降低轮椅高度，好让这个小探险家能顺利爬上来。

“布鲁斯要头疼了。”芭芭拉用手指挠着小家伙的下巴，看着猫舒服得眯起眼睛，“看来这可比蝙蝠洞里的任何高科技都让她着迷。”

轮椅突然轻微移动了一下，小佐伊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但当发现只是芭芭拉调整姿势时，猫又放松下来，开始用爪子拨弄轮椅控制按钮上闪烁的指示灯，就像对待一个新发现的玩具。

阿尔弗雷德适时地轻咳一声，他将精心准备的早餐摆放在他们各自的面前，甚至连小佐伊也得到了一小盘水果蔬菜拼盘：“或许我们可以先解决早餐问题？毕竟蔬菜汁的氧化速度——”

“——比蝙蝠侠的坦诚速度快多了。”芭芭拉摸着猫，自然地接话，换来老管家一个无奈的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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