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

这是阮白歌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刺激着她的神经。

阮白歌头疼欲裂，可还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我……这是在哪？”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和淡蓝色的窗帘——这是一间病房。

【系统：传送完成。宿主已成功返回原世界身体。】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阮白歌猛地睁大眼睛。

她回来了？真的回到自己原本的身体了？

她艰难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纤细却又干练的手指——这是她作为Mokita主唱时的手，指节分明，指尖有长期练琴留下的薄茧。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的手了。

阮白歌猛地从病床上坐起，这个动作牵动了身上连接的各类监测仪器，顿时警报声大作。

她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头，鲜红的血珠立刻从针眼处渗出，但她顾不上这些。

管不上这么多了，阮白歌马上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位年轻护士惊慌地冲了进来：“阮小姐！您怎么……”

护士看到阮白歌这副样子，连忙上前让她躺下：“您还没恢复，你不能这个样子。”

“我没事。”阮白歌打断她，掀开被子直接下床。她的双腿微微发抖，但肌肉记忆让她稳稳站住了。长久的昏迷并没有摧毁这具身体的本能，比她预想的情况要好上很多。

“请帮我叫主治医生来，我要立刻办理出院手续。”

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刚刚苏醒的病人利落地拔掉身上所有管线，动作干脆得不像一个昏迷一年的患者：“但……但您需要全面检查……”

“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好。”阮白歌径直走向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镜子里的脸让她瞬间怔住——这是她，真正的她。只是比记忆中瘦了许多，颧骨突出得有些吓人。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裴与之的告白，那个吻，以及系统传送前最后看到的他惊慌失措的脸……

“那个冒牌货现在一定还在装模作样……”阮白歌咬牙切齿地低语。她太了解那个阮白歌的做派了，肯定会利用她留下的那些继续纠缠裴与之。

洗手间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医生的惊呼：“阮小姐！您怎么能——”

阮白歌擦干脸，昂首挺胸地走出去。主治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性，正拿着病历本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我要出院。”她直截了当地说，“现在，立刻。”

“这不符合规定！您昏迷了一年，必须进行全面的……”

“我的肌肉没有萎缩到不能行动，语言功能完好，意识清醒。”阮白歌条理清晰地列举，“刚才我检查过自己的基本反射和协调性，一切正常。如果有任何问题，我自愿承担全部责任。”

医生推了推眼镜，表现得很为难：“至少让我们做点基础检查……”

阮白歌站在医院走廊上，手里紧握着出院通知书。

基础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连医生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医学奇迹——昏迷一年后，身体机能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

“阮小姐，这是您的药。”护士递过来一个小袋子，“还有，维生素和营养补充剂，记得按时服用。”

“谢谢。”阮白歌将药袋塞进背包，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刚出院的病人。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季临”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喂？”

“白歌？！”季临的声音几乎刺破她的耳膜，“你出院了？！医生刚给我打电话，说你——”

“我很好。”阮白歌打断他，声音平静而坚定，“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出院？至少等我们去接你啊！”

“我有更重要的事。”阮白歌走向电梯，按下一楼的按钮，“对了，Mokita的演出不能一直耽搁，既然我回来了，排练可以重新开始了。”

“等等，你说什么？”季临难以置信，感觉下一秒就要叫出来了，“你刚醒就要回归乐队？”

电梯门开了，阮白歌走进去，对着光可鉴人的金属壁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这样吧，老时间，明天上午十点，排练室见。”

不等季临回应，她果断挂断了电话。电梯下行时轻微的失重感让她胃部一阵翻腾，但她挺直腰背，目光坚定。镜面反射中的女孩瘦削却精神奕奕，眼中燃烧着久违的斗志。

走出医院大门，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阮白歌眯起眼睛，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道。

“这里。”

与此同时，裴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裴与之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紧锁。他刚刚接到医院的电话，被告知阮白歌——Mokita主唱——坚持立刻出院。

“裴哥哥——”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裴与之转身，看到“阮白歌”正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裴与之接过咖啡，却没有喝。

“我想你了嘛——”她撒娇般地挽住他的手臂，“所以就麻烦司机把我送来了。”

裴与之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想我了就给我发消息，你在家里面可以专心搞音乐。”

“不嘛不嘛，人家已经不喜欢那些了！现在的白歌歌只想要待在你身边呀！”她又去拉裴与之的手，使劲蹭蹭。

裴与之的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面前的“阮白歌”确实太奇怪了，她的言行举止突然变回了他们结婚前的样子，那种刻意的娇嗔和做作，与最近几个月自然洒脱的她判若两人。

难道是她之前头疼导致……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裴与之伸手去接，却被“阮白歌”抢先一步。

“喂？裴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她的声音瞬间变得职业化，然后脸一黑，突然挂断了，“打错了。”

裴与之眯起眼睛：“谁打来的？”

“说是找销售部的，打错分机了。”她若无其事地放下电话，顺手删除了通话记录。

裴与之没有戳穿她。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被“误接”的电话了。

他拿起外套：“我有个会议要参加，你先回家休息吧。”

“什么会议呀？我能一起去吗？”她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能。”裴与之的语气不容置疑，“司机在楼下等你。”

看着“阮白歌”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裴与之立刻拿起手机，回拨了医院的号码。

“您好，这里是市中心医院神经外科。”

“我是裴与之，关于阮白歌的出院……”

“哦，裴总！”护士的声音充满惊讶，“阮小姐一小时前已经办理出院手续了。她恢复得非常好，坚持要立刻离开。”

裴与之的心跳加速：“她去哪了？”

“这个……我们不清楚。她走得很急。”

挂断电话，裴与之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查一下Mokita主唱阮白歌的下落，越快越好。”

出租车停在了一栋低调的公寓楼前。这是阮白歌在成名前购置的小公寓，一直由经纪人代为打理。

她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尘埃气息。

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阮白歌放下背包，环顾四周——钢琴上盖着防尘布，墙上挂着她和乐队的合影，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宣水卉的来电。阮白歌按下接听键：“喂？”

“白歌！你真的出院了？！”宣水卉说了和季临一样的话。

“嗯。”阮白歌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我没事了。”

“那……你要不要先休息几天？乐队的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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