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朝末年召唤顶级武将》
第七章
这是两军对峙之际常用的计谋,叫兵不厌诈,冼越早已习惯,漫不经心问:“然后呢?”
“然后在天亮的时候收兵回城,给他们一个重整阵容的机会。”
姜御月笑眯眯。
她近日心情极好,便格外喜欢笑,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略显僵硬的笑意多少有些渗人,只拿眼睛瞧着被亲兵平整铺开的羊皮地图,笑得颇为真心实意。
“......”
你还是不笑比较好。
冼越收回视线。
“北狄的先锋军尽丧,又被我们深夜劫营,颜面尽失,以他们好勇斗狠的心性,必会千方百计找我们讨回来。”
姜御月手指落在地图上,指尖轻轻一点,“我们只需佯装败退,便能将他们引到这个位置。这里河水湍急,地势凶险,是个不错的埋骨地。”
冼越虽然追随太初帝南征北战多年,但榕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没来过,在他的记忆里,他打的兵强马壮的军事重镇,争夺的是中原的肥沃之地,怎会瞧得上榕城这种边陲小城?
奈何大胤气数已尽,千里疆土只剩下巴掌大的榕城,这个他从来不拿正眼看待的地方,也就成了他现在的主战场。
眼高于顶的冼大将军勉为其难瞥了眼姜御月手指指着的榕水,搜肠刮肚寻了寻他那贫瘠到几乎没有的榕城地理常识,知道那里的确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便微颔首,问姜御月,“谁做疑兵引军深入?”
“当然是冼大将军。”
姜御月笑吟吟,“我名声在外,不方便做疑兵。”
冼越冷笑,“是不方便做?还是另有安排?”
他束手一指,点在地图上的一个地方。
哪怕对榕城的地况并不熟悉,但以他戎马一生的常识也知晓那里必然是一个要塞,驻守着数以万计的北狄兵马。
“你想偷袭这里?”
冼越声音凉凉,“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事不过三,北狄前军尽丧,必会对你多加提防,你此时对这里用兵,只怕会自投罗网。”
与真正的将帅之才探讨军情果然简单,姜御月眉眼弯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会不明白?”
“只是这里关押着五万大胤百姓,我不得不去。”
姜御月道:“北狄人残暴嗜杀,每得一城,便会屠杀城中百姓,让曾经繁华热闹的城池变成一片焦土。”
“百姓们被杀怕了,只要听到北狄人的名字,便会早早弃了城里的房屋,拖家带口躲到北狄人寻不到的地方熬日子,而那些来不及逃跑的百姓,便会被北狄人抓起来,被他们用来杀人取乐,或者当做食物。”
冼越微微皱眉。
“这些人之所以还没有被杀,是因为榕城还没有被他们拿下,大胤没有灭亡,我仍在领兵抵抗,他们以这些人为诱饵,为筹码,来逼迫我开城献降,引颈就戮。”
姜御月叹了一声,“如果北狄前军尽灭的消息被他们得知,他们必会杀百姓来泄愤,让这里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冼大将军,我也知道这里易守难攻,可我不得不去。”
姜御月道:“我是将军,我的任务是保家卫国,我手里的武器不应该成为北狄砍向百姓的屠刀。”
冼越唇角慢慢抿了起来,“我知道了。”
“我会协助你的。”
他抬头看向姜御月。
姜御月笑了起来,“有将军襄助,何愁天下不平?”
“不应该是何愁大业不成吗?”
冼越嗤笑。
“大业?”
姜御月摇头,“那是枭雄与霸主眼里看到的东西,我看不到。我看到的,是生灵涂炭,海内沸煮。”
冼越眉头微动——陛下似乎说过类似的话语。
陛下的原话他已记不清,只记得那似乎是一个他们打完胜仗的午后,陛下牵着马,走在尸骨遍野的战场上,面上没有太多表情。没有死透的敌兵在呻吟,打扫战场的士兵走上前,往敌兵身上补了一枪,枪头深深刺入他的胸膛,将他扎在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地上,他颤动的胳膊慢慢垂下,大张的嘴里源源不断吐出猩红色的血液。
陛下平静看着这一切,眼底却慢慢有了冼越看不懂的情绪,那不该是一个杀伐果决甚至杀人如麻的帝王该有的东西,可在陛下身上,却异常契合,仿佛他本就该这样,起手是雷霆,垂眼是慈悲。
“一将功成万骨枯。”
谋士缓声开口,“主公,千秋霸业之下,是尸堆如山,血流成河。”
陛下吐出一口浊气,“千秋霸业?我看不见那些东西,我只看到人命贱如草芥。”
“我还看到,像现在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那时的陛下已有了明君的模样,不再动不动自称老子。
他抬头看向午后的暖阳,那里不曾被染过血的颜色,很温暖,也很好看,他很喜欢。
冼越慢慢垂眼。
姜御月安静看着他的沉默,一言不发。
她大概猜得到,这位将军又想起了他的帝王,那位惊才绝艳却又如流星般坠落的太初帝。
“什么时候吃饭?”
冼越突然开口。
姜御月手指叩在案几,“现在。”
“上菜。”
副将大手一挥。
亲兵们捧着饭菜走过来,把早已做好的饭菜整齐摆放在冼越面前的案几上。
冼越的伤感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玩意儿也能叫饭菜?!用来喂猪还差不多。
食不言寝不语的贵族规训早已不适用兵荒马乱的时代。姜御月端起碗,夹了口菜,一边吃,一边向冼越道:“日子艰难,将军担待点。”
“这次打仗打得急,把北狄的粮草辎重都烧了,没能带回粮草牛羊,下次我会注意,留点东西给将军吃。”
冼大将军担待不了。
他从军数十年,从未受过这种委屈。
“吃不下,没胃口。”
冼大将军把盛着干巴巴米粒的白瓷碗往前一推,略整甲衣站了起来,“天色已晚,我现在便点兵出发。”
姜御月抬头看了眼天色,恩,日挂中天,阳光灿烂。
挺好,省了好几碗的大米饭,够那些主降的臣子们吃上好几日了。
——这位冼大将军的饭量一看便很大,正常人的饭量只怕不够给他塞牙缝。
“行吧,那将军便去吧,早去早回。”
姜御月陪着冼越演,把自己用着不太顺手但忠心可鉴的副将指给冼越听调遣,“朝里有些政务需要我处理,我处理完之后再去寻将军。”
执政者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冼越早已习惯太初帝的分身乏术,对姜御月不能与自己同去的行为见怪不怪。
“知道了。”
冼越转身往外走。
有人替自己分担就是爽!
好不容易吃顿没有被人打扰的饭,姜御月心情大好,又饮了口冼越看不上的面糊糊。
“对了,将军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吗?”
面糊糊的味道谈不上好,但吃到肚子里,让她肚子暖暖的,她舒服地叹谓一声,叫住即将走出门外的冼越。
冼越懒得搭理她,“自然是因为我死得惨烈,怨气冲天。”
“这是自然。”
姜御月颔首,“开国功臣却被千刀万剐,从龙之功却被污蔑弑君,这种千古奇冤翻烂史书寻不到第二个。”
冼越无声冷笑,踩着斑驳不堪的青石板块修成的宫道继续往前走。
“冼大将军之所以能死而复生,是因为我。”
姜御月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我与一个名唤小嘀的东西做了交易,每当我打赢三场战役,便能随即召唤一位武将。”
冼越脚步微顿。
“召唤——”
姜御月的声音仍在继续,慢悠悠的,似乎在故意吊着他,“开国武将。”
冼越慢慢转身。
姜御月笑眯眯看着他,将最后一口饭喂到自己嘴里,“这次是将军,下次是谁?”
“是我的祖先天水姜家?还是那位算无遗策的丞相,又或者说——”
她故意止住话头,眼睛睥着他,不沾半点口脂的嘴里吐出三个字,“太初帝?”
冼越瞳孔微缩。
“恩......太初帝虽为君主,但也是武将出身,怎么就不能算开国武将了呢?”
姜御月道。
有什么东西飞速掠过,转瞬之间便来到她面前,带着武将独有的薄茧抓着她的甲胄,几乎将她从座位上提起来。
那双自重生便冷得像是淬了冰的眼睛此时血红一片,死死盯着她,如同溺水之人抓到浮木。
——可他明明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大将军。
“陛下——”
冼越喘着粗气,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你是说你能让陛下死而复生?!”
姜御月抬手拍在他抓在自己甲胄上的手,冼越抓得很紧,她没有拍动。
这很正常,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总能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尤其是冼越这种本就悍勇无比的武将,爆发力更是惊人,绝不是正常人所能挣脱的。
太妙了,她从不觉得自己是正常人。
姜御月微抬眼,抬起膝盖狠狠撞在冼越□□三寸的位置,丝毫不担心自己有可能让这位绝世悍将有断子绝孙的危险。
——这种嘴巴淬了毒的破烂脾气还是不要祸害小姑娘了。
膝击用了十成的力气,冼越脸色有一瞬的扭曲,“姜御月,你——”
话未说完,便被姜御月趁着他攥自己甲胄的手不如方才那么紧的机会从他手里挣脱,但挣脱不是目的,后面的拦腰抱摔才是,他顿觉眼前一花,人已经被姜御月狠狠摔在地上,而始作俑者居高临下看着他,雷云纹的战靴毫不留情地踩在他胸膛。
这一次不是刚才点到为止的打架,更不是什么小施惩戒,她发了狠,将他胸甲踩得咯吱咯吱响,那是明光净铠,寻常刀剑伤不了,但当重物压下的时候,能保护他的盔甲便成了压顶的泰山,姜御月显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才更加用力,让他身上的甲胄挤压着他皮肉,胸腔里再没有一丝空气。
他的喉头已经开始有腥甜,那是胸腔过度被挤压才有的反应,他怀疑姜御要杀他。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是姜御月凑近了抡圆了胳膊打的巴掌。
“清醒了没?”
姜御月声音极为平静,“冼大将军,我从未奢望你对我有对太初帝一半的忠心,但我只要求你明白一件事——是大胤的皇后,任何人不得僭越,你也一样。”
她的目光落在冼越身上,眸色平和而凌厉。
冼越清楚看到那里面藏的是杀机。
——她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的会做到。
她不止是将军,更是凛然不可侵犯的大胤皇后。
冼越静了一瞬,“哦。”
疯狗不可能一日便驯服,姜御月见好就收,慢慢把冼越松开。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姜御月道:“若有下次,提头来见。”
冼越从地上爬起来,“现在可以说了吗?”
“天下未有无功而帝王者。”
姜御月道,“靠别人辅佐成不了开国君主,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才是王朝的根基。若论带兵打仗,你们这群武将没有一个人是太初帝的对手。”
“以此来推,太初帝自然是武将。”
姜御月实话实说:“所以我觉得,我既然能召唤你,那么便能召唤太初帝——当然,前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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