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驾!陛下又沦陷修罗场》
奉朝,夜。
使团轻装简行,再转水路,准备入重烟府。
江水杳杳,阔平两岸。
送亲使团车队暂歇,急急赶路这一段时日,人困马乏。
谢婉歆在婢女的搀扶下,闻到了夜风里的一丝肃杀意味。她眉目一敏,望到江畔立着一袭水君蓝,他负着手,腰上一把水色长剑,勾着璇玑云纹,清绝人间。
正在与送亲大臣商议的谢长卿指了指地图,准备提前命长陵预备大船,以此节省时日。
火把在风中摇摇晃晃,诡魅幽咽,大船泊在飞帆声里。
一声“上船”后,搭板重重砸下,溅起水花。
忽而一阵兵荒马乱,原来是一伙不开眼的江匪埋伏杀出,只当达官显贵送亲过路。
“刺客!保护谢使君和郡主!”
刀光剑影里,那一袭水君蓝犹如神兵天降,一把水色长剑削出血雾。
众人一惊,看他一招一式飘逸简洁,却招招致命。再看他面目秀美,肌肤如玉,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就像玉石做的那样,冷到极点。
他杀完人又飘然而去,送亲大臣骇得心头狂跳,认得他的武官低声说:“是谢秀洇谢公子,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送亲大臣直咽唾沫:“是,是啊……这位谢公子真是天生英才。”
与此同时,秀朝陵渡再接急递,信函盖着奉朝重烟府与长陵的双重朱砂印,内容同前一次如出一辙:
请催春京来使相迎,我朝使团不日将抵长陵,于五月十八日约见。
一匹快马再次从陵渡出发,奔赴诸城送信。
四月二十一日,春京。
郎太傅府邸。
晨光四起,花园里荷香清苦。
郎旭站在一侧,为自家老太爷摇扇,对面坐着——正是该去迎亲的独孤无忧。他看他眼尾上的伤已经淡下去,见人也不算丢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躲到他府邸里来了。
他想着就想笑,笑眯眯地瞧着他。
棋盘上,黑白局势焦灼。
年轻的手拈起白子,落在要位,得了平局。
郎老太爷十分满意地颔首,拄着紫檀拐杖:“棋艺精进,无忧,心思更缜密了。”
独孤无忧微微一笑:“受教了,老师。”
老爷子抚着胡须,说:“你是老夫最得意的学生,天资聪颖,机决果断,是天生的棋士。”
他说着就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郎旭,沉声道:“阿旭,你来。”
郎旭低咳一声,坐到对面,拈起棋子聚精会神。
一局又过,日头亦漫过屋檐,郎老太爷轻轻颔首,看郎旭收捡棋子:“阿旭多有长进,为人正是该和缓稳重,不可顾前不顾后。自古忠臣良将为计长远,做人就要沉得住气。”
郎旭提了一下眉:“是,老爷子。”
暑热渐起,老爷子回房以后,郎旭和独孤无忧并肩在柳树下看鸳鸯戏水。
池里风荷舒展,一群鸳鸯三三两两地游走,意趣十分。
郎旭撞了撞独孤无忧的肩头,揶揄道:“这雌鸳鸯生得黯淡,却机灵,雄者华丽而笨拙,你瞧,她还打他。”
“你看得很欢喜。”
郎旭哼笑,开始摇扇:“难说,或许还要挨打,被赶出家门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独孤无忧横了他一眼,只觉得这人十分欠打,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和云姜的事不该告人知道,他不喜欢人谈论这种事。
那一对打架的鸳鸯跳到水里,还在打架。
郎旭蹲下身,捡起石子打荷叶,骇得那一对鸳鸯甩甩尾巴,飞快游走。他觉得好笑,抛石子玩:“无忧,你会不会做妻管严?”
无忧踢了他一脚,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谢郡主这个人已经查清楚了,她常年侍奉谢太后,寸步不离,在奉朝宫中长大的女子,怎么会是善茬?她敢在婚前给你写信,也使得出法子送给你,我不以为她是个寻常郡主。”
他说着就仰起头,笑容淡淡:“是盟友,还是对手,尚不清楚,这种人聪明,便不好控制。”
无忧目光遥遥,荷花清丽娇妍,根茎却浸在池塘淤泥里,世上哪有一尘不染的人物,是聪明人才好。他轻声说:“控制一个人哪有这样简单,阿旭,你以为真能彻底掌控一个人?”
他的话语比起寻常多了一分悠远,甚至犹疑。
郎旭意识到这是在影射某个人,若是将人逼得太紧,自然狗急跳墙:“人不比其他什么,一旦太过,恐两败俱伤,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独孤无忧默默呢喃:“正是,一松一紧,张弛有度才好。”
郎旭看向他清俊侧脸,突然问:“你还记得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
他垂下眼帘,一字一语皆是惘然:“我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她模糊的容貌,记不清她的笑,记不清她的泪,我只记得她衣上味道,淡淡的香。”
郎旭起身,搂着他的肩,说:“我记得更清楚些,无忧,也问了老爷子和我爹,他们都说太子妃就是太子妃,并不是你怀疑的那样,你们就是太子爷的儿子,她也是你的母亲。”
无忧缓缓抬起眼睫,漆黑幽深的眼蒙上一层雾气,郁郁沉沉,郎旭被他这一眼望得怔忡:“无忧,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不想稀里糊涂,我想知道我的生母到底是谁,我总觉得她戴着面具,我的母亲并不是那张脸,可是,你们都记得她,都记得,说她就是太子妃,我为什么不记得?”
郎旭沉吟:“你们确实是双生子。”
谁知独孤无忧长眉紧蹙,嗓音低哑:“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的母亲并不是同一个人。”
此言一出,郎旭瞳孔放大,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但他随即皱眉否认:“不会,这件事绝不会……你们生得一模一样,除非你们的母亲也是双生子——”
这话显然更骇人,郎旭被自己骇到,呐呐说:“不会的,无忧,不会有这种事,椿庭夏家只有一位夏小姐。”
无忧静静地凝视着他:“我不知道,阿旭,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双眼看见的就是真,双耳听到的就是真?”
郎旭惊出冷汗,快速反驳:“为什么一定要追究,难道和长欢做兄弟不好?”
独孤无忧翕动眼睫,掩藏住情绪,轻声说:“我总觉得太子妃和真正的母亲不是同一个人,一个人快乐,一个人并不快乐,你们都说太子夫妇伉俪情深,我记忆里并不快乐的那个女人是谁?难道真的是我活不明白,幻想出了一个女人?她待我那样怜爱,却总是悲伤落泪,我分不清楚,分不清谁才是真的。”
“无忧,你真是疯了,太子爷难道分不清自己的妻子?怎么会有另一个人?”
郎旭被他愈发大胆的疑问惊得破音,突然想起老太爷的书房,便捉住无忧的手腕,急急拽着往那头走。
“老爷子那里有生贺图,上边有他们的画像,我们去见见。”
夜色沉沉。
玩闹一天的云姜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就算这样,我仍然不相信那就是我的母亲,我不相信,云姜,哪怕他们都不记得,我也记得。”
她听得迷迷糊糊,混沌不清地想,无非就是这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个人还呢喃了一阵,最后靠在她的手心,她觉得手心里一阵冰凉,有水迹蜿蜒过去,痒痒的,恹恹的。
清晨时,她下意识摸了摸身边,发觉锦缎上冷冰冰的,不过是做梦。
对镜梳妆颜色新,云姜觉得日头好,就从螺钿盒子里摸出一支宝石珠花,递给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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