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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驾!陛下又沦陷修罗场》

60. 烟下梦

烟雾轻轻飘浮,似一缕梦意。

一只修长的手突然将熏香笼揭开,将还在燃烧的熏香调熄。

这道身影随即走进了一窗月光里,清亮月色为他侧脸蒙上淡淡的光晕,衬得人神情柔软。

他再走近了一些,隔着床帏看了里头的人许久,一眼一眼。

冰鉴沉默地吞吐白气,凝挂的水迹汇聚到一处,慢慢流到地上。

他不知什么时候坐下了,隔着一层轻薄的纱,眸光却穿不透,看不清她的梦境。他曾听戏折子上说相思成疾,以为不过痴人,却原来,他才是这个痴人。

他看得到她,却看不穿她,时远时近,捉摸不透。

“你是怎么想我的,会怎么想我?云姜。滥情,恶毒,还是罪无可赦?”

他的声音极低,像黄昏时湖水那样平静,平静里又藏着一丝波纹,他望着她安静的眉眼,突然微微笑了一下,还是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心境却无端衰败沧桑。

他今日有很多话想说,言语没头没脑,又断断续续:“云姜,我十八岁了,我父亲十八岁这年做成了许多利国利民的大事,甚至出使奉朝谈妥了关税,他永远清风霁月。”

“我做不成这种人了,云姜。”

他垂下脸,肩头半低,双手置于膝上,显得温吞缄默:“小瞎子,我做不成好人,也做不成彻头彻尾的坏人,困在两岸之间,你会不会拉我一把?就像……就像你做过那样,竭尽全力,不放手。”

他说着又侧眸看向床帏里的人,声音轻轻:“我挣脱不出来了,我要为长欢做到这些事,为我自己去做这些事,他是我的哥哥,我不能叫他一个人面对国仇家恨。我躲在他的羽翼下太久了,现在不该逃避,我为他做得到许多事。”

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她脸上的伤痕,那些无法消褪的伤痕昭示了她惨烈的过往。

他继续轻声说:“如果真的有罪孽这一回事,就该应在我身上,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他们常说长欢心狠手辣,不该是他……你和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了,云姜,我觉得我爱了你,什么是爱呢,云姜?”

他望着她轻阖的眼睫,痛苦又平静地微笑:“我说不好,你这样的人,人人都会爱你,云姜,神女慈悲,怜爱世人,我不过是众生里的一个,偶然看见了你的美处,为你触动。”

膝上的指探过床帏,小心握住了她的手。

并不柔软,并不细腻。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头笑着:“可惜我已是这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我没有办法打动你,经年久月,也打动不了,我希望……若是这回我真的落败,你会不会为我敛收尸骨?让我躺在你的膝上,看见你的泪光。”

他说着就凝住她的伤痕,久久的,不再言语,然后轻轻松开了她的手。

离开的一刹那,手被她弯曲的指尖勾住,他沉默了一下,万千思绪淹没了他的知觉,他其实深知自私二字,却只是自私,期望得到她的垂怜。

他还是放开了手,复而眼帘抬起,温柔微笑。

“我改主意了,云姜,还是不要哭的好,你总是笑得很美。”

那一袭白出去了,枕上的人仍然眠在月光中,一滴清泪顺着眼尾默默流下,直至没入发中。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阿锦。

梦里,水色连天,烟柳如雾,小巷里白墙黑瓦,青石板上雨水潺潺。

她坐在一户人家的后门槛上,撑着脸,在檐下躲雨。

远处一道人影在暴涨的雨势里若隐若现,渐渐近了,她眼神一亮,原来一名犹如春风过拂的少年,正挽着淡蓝衣摆走来。

她撑着脸,笑得眼睛亮晶晶的。

那道人影走到她的面前,抬起伞沿,露出清秀白皙的面容。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指着自己的新绣鞋,半是嗔半是怜:“阿锦,我的新鞋,它说不想沾水。”

她说完就朝他伸出双手。

小巷里,雨水成帘,从两边屋檐冲刷下来,溅起朦胧水气。

他背着她的药箱,也背着她。

她趴在他的背上,打着青色纸伞,摇晃着双脚:“阿锦,涨洪水了,我们去抓鱼怎么样?我抓鱼很厉害,你有没有玩过?”

“那绣鞋怎么办?”

她搂着他的脖子,得意笑着:“你再给我买一双?”

这时候,桥下无数涨水飞蛾从他们身边飘过去,聚到江面上,密密麻麻地扑打在半空之中。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十分感慨:“虽说朝生暮死,但这些蛾子飞蚁来时轰轰烈烈,叫人见之难忘,人一生或许普普通通,还不如它们壮烈。”

“阿姐,你行医更明白这些道理。”

她闷闷地笑出声:“粗茶淡饭倒也没什么不好。”

他亦低笑一声:“粗茶淡饭的确很好,阿姐,比锦衣玉食更好,你不欢喜这样?”

闻言,她抬起伞,仰面望向天。

雨水落下来,吹湿了他的脸。

她突然跳下来,任由雨水淋在她的脸上,喃喃自语:“好多雨水,阿锦。”

他把伞盖在她的头上,轻声说:“淋湿了又要吃苦药,我很擅长熬这种苦药。”

她笑嘻嘻地瞧着他,忽而发现已经要抬头:“阿锦,你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

他微笑着:“我还会不会长高?”

她装模作样地点头:“你还会长高,阿锦,我也是,那时我们就不再记得曾这样并肩走过路。”

他望着她,被雨水淋湿的睫毛照得眼睛湿漉漉。

“我会记得,云姜,我记得这一切。”

空荡荡的言语惊醒了哭意。

床帏里,云姜突然睁开眼,黑漆漆的夜,只有些微虫鸣,没有雨水滂沱的声音。

冰鉴里的冰块消融得滑下去,发出噗通一响。

她这才意识到已哭得泪流满面。

擦眼睛的时候,她闻到了手指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一摊手却又消散,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他真的来过。她放下手,只觉得泪水湿润的感觉很像他昨日里握过的手。

冰凉的,带着一点温存。

独孤无忧,说不好这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是明白他这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他,也不要人来懂她,又或许她自以为懂了他,但是愈靠近愈看不清这个人。

他们相遇得不是时候,一个会骑马射杀奴隶的皇室少年,与她本就没有交集。

云姜闭上眼,轻轻喟叹,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犹如凶猛洪水将人裹挟,人人都在其中溺亡。

兰烟贞……你又是什么样的人?

一位传说中聪明毓秀的青年帝王,还是冷漠无情的侩子手?若是见到你,拿什么交换会合适?靠虚无缥缈的承诺,还是凭你喜好?

高坐帝位是什么滋味?冰冷的,孤独的,还是遭人觊觎的窥视感?

世上的事,是不是都可以权衡交换?

这样想着,嘴角就自嘲扬起,真心……她连真心都掏不出来两分,拿什么去骗过人?

一股无奈的泪意冲上,忽然酸涩眼眶,她胡乱地擦着眼睛,渐渐哽咽起来,她本来可以堂堂正正报仇,却因为时日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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