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萋》
冬日的严寒悄然过去,又逢新春,二月人间,花开时节,风传花信,绿草盈盈,满园春色始盛开。
宅中张灯挂彩,下人也是个个开颜。无他,自前两年起,每当他们家世子爷打了胜仗回来,按府中的规矩都会给各房下人赏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图个喜庆。
徐府虽说治家严明,规矩繁多。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哪家府中没有众多规矩的。又因徐府从不苛待下人,月例丰厚,所以下人都珍惜在徐府做事,还有给人牙子塞钱进徐府的。
…………
光阴似箭,一晃三日就过去了。这三日里兰姝也没闲着,不是在绣帕就是捣鼓花露。
兰姝虽然得女夫子传道受业,但是她并不擅长琴棋书画。当初祖母见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才学,便把女夫子辞退了。
这也是徐府下人轻待她的原因之一,众人惯会踩低捧高,早就打听清楚你有几斤几两了。都说凌家表小姐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实则无一丝才女气质。兰姝听到的这话还是小瓷给她润色了几遍才转述的。
“小姐,你不知道那些下人讲的有多难听,什么叫表小姐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纳在房中每日将新鲜的花插进去的花瓶,留着观赏罢了,污言秽语的也不嫌丢人。小姐,徐府下人欺人太甚,我们去告诉老太太,老太太最是秉公处理了。”
“小瓷,我们只是寄住在这里,万不可生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住他们的。”好生劝导了一番才抚平婢女的怒意。
小瓷是母亲给她的,虽然不够心细却也是忠心无比。离别前祖母本想给她换个机灵的丫头,但是兰姝拒绝了,下人的忠心才是最重要的。丫鬟的缺点可以培养改掉,忠诚可培养不了,这与一个人的品行有关。
而且自己与她是从小到大的情谊,父母去世时也是她帮着去怒斥那些想来瓜分房产的坏亲戚。这份忠心,不是新来丫鬟可以替换掉的。祖母也是看中了这点,最终也没换掉小瓷,让她跟着自己来了京城。
刚来徐府的时候国公夫人便安排了她的住处,挽棠阁。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隔壁便是徐青章的望青居。兰姝觉得,肖氏对徐青章和自己应该都是持有眼不见为净的态度,任他们在府上自生自灭,别去招她的眼,去她面前晃悠惹她烦就行。
这两个院子都坐落在大房的东北方向,后面是一大片竹林,很僻静。对兰姝来说却是喜欢得紧,这里远离尘嚣。竹林里有一个小木屋,她时常去那待着,即使什么都不做都很舒适。这一方小小的天地让兰姝如鱼得水,怡然自得。
…………
兰姝这会叫上小瓷出门,但是去的可不是望青居,而是去老太太的木槿堂。老太太年纪上来了,她的身子并不大好,所以兰姝除了进门那一日来拜见过,后来并没有来院中请安打扰。
虽说人没去请安,心意却是送到了的,兰姝隔三差五便送上自己清晨收集的花露送过去。是以老太太对兰姝并不陌生,偶尔还会回送些糕点绢花给兰姝。
那花露委实算得上好东西,天微微亮兰姝便和小瓷去花园中采集鲜花上的露水。一滴一滴收纳起来,这个过程最是磨人,两人时时要忙活一早上。
等收集满一瓶子了,再加入捣碎的花瓣汁液,上锅进行蒸馏一刻钟,就得到了萃好的花露。
到了木槿堂,还是如往常一般,兰姝把花露拿给小瓷,小瓷再进去给院中一等丫鬟桃衣。桃衣是老太太的人,待小瓷亲切,并无恶意,是以来来回回小瓷已经和桃衣混熟了。
“世子爷在里面,这花露我晚点再拿进去,你先走吧,老太太正忙着对世子爷嘘寒问暖呢。”桃衣看着眼前的圆脸小丫头道。
“那我先回去了啊,我们小姐还在外面呢。”小瓷说完搓搓手转身走了,准备告诉自家小姐这个好消息。
没等圆脸小丫头走出院子,门帘已被人从里面掀起,只见里头走出来一名身形颀长的男子,他的肤色与身上的玄色衣裳形成了鲜明对比。南风馆的小倌肤色都没他白皙,肌肤虽白却不阴柔,鼓鼓囊囊的胸肌藏于华服之下,强壮的体魄更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哪家的禁脔。
一身的劲腰,这么强壮只怕会让未来夫人下不了床。表小姐又是那样身娇体软,哪里受得住,如此想着,桃衣的脸上便布上红霞,活脱脱像只水蜜桃。
“刚刚来的是哪个院中的丫鬟?”青年的嗓音让面前的桃衣清醒了。
“回世子,是表小姐的丫鬟,她来给老夫人送花露。”桃衣低眉顺眼回道。
“她每日都来吗?”徐青章看着桃衣手中的青瓷瓶问道,那瓷瓶高如三个茶盏,收集起来大概不易。
“表小姐基本每隔三日才来一趟的。”
“我知道了,进去吧。”说罢,便寻着那圆脸丫鬟跟了上去。
桃衣走上前,道“老太太,这是表姑娘给您送来的花露。”说罢便放置在一旁,上前给老太太捏腿按摩。
过了一会儿,倚靠在贵妃榻上老夫人睁开双眼,浑浊却清明,瞥了一眼案几上的瓷瓶,道“她是个有心的,知我喜欢花茶,就收集这花露给老婆子我。这一瓶花露收集起来着实不易,天微亮就要去采集,难为她年纪轻轻就如此有定性。”
身边给她按肩的蒋嬷嬷听见这话便开口问,“这么说,老夫人您是看好她与世子爷了?”
“没有什么看不看好,随她自己造化吧,老婆子我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是不愿插手儿孙的婚事了。
“说的是,奴婢瞧着那表小姐也是个好的,老夫人您就等着抱曾孙吧。”
老夫人又闭上眼睛养神,回想起当初徐青章五岁那年老国公爷将他带入自己院子时,奄奄一息的孙儿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绝望时,自己不是没有过心痛,有着骨血亲缘,哪有不心疼孙儿的道理。
五岁的哥儿瘦得跟猴儿似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身上穿着和他瘦长的身体不合的衣裳,小了起码两个尺寸,也不知道下面的人怎么看顾的,堂堂国公府的少爷,小少年长得高却严重营养不良。
手心手背都是肉,此时苛责大儿子和儿媳也没必要了。这孽缘也有自己造的原因,当初是自己往儿子房中塞人,才有了徐青章。
虽说他那生母生产完就安置在庄子上了,却还是离间了夫妻情分,母子感情。大儿子这些年远不如二儿子孝顺,想必是还在介怀当初塞人的事。
一个家族兴茂昌盛,得靠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啊。大儿子娶妻后一直未有子嗣,她给了他们夫妻十年时间,也不能全怪她,说到底还是他俩没用。要不是自己做了这个恶人,老大家的儿子从哪里来,当真是要过继族中的子侄吗,过继来的孩子哪有自己生的好。血缘关系,才是家族的纽带。
之前徐青章被忽视的那五年,也不是没有自己过度纵容的原因。老大家夫妇不管他,自己也不好插手。
好在老国公及时止损,也培养了一棵好苗子。自己和老国公这十多年对他的栽培,总算没把徐青章养歪,不仅没养歪,还养的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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