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阴鸷太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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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瞻在宫中养伤,他得了陛下信任,宫中也无人过多干涉他,李瞻按捺心头悸动,终于踏入梦中的北苑。
掖庭西北角的小宫苑,门漆脱落,墙角布满青苔,低矮的灰色屋檐光线昏暗,在华丽的宫中格格不入。
北苑唯有两间厢房,此外都是荒芜空地,连砖缝处都是未曾清理的野草。
李瞻望着斑驳的墙壁,心跳却灼烫迅速。
门扉,院落……都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只是在梦中,她将砖缝中的野草除净,种了菊花芍药……
不管在何处,她都能让日子泛出光芒……
李瞻怔怔地坐在北苑床上,侧头望着床畔,在梦中……她常常站在那扇暗碧色窗畔,望着天光渐渐转黯,她仰头的模样,岑寂,单薄……
李瞻缓缓握拳,屏住呼吸……
他已经成功入宫,之后,他要去寻种芍药的女子……
虽然在梦中不知她名姓,也未看清她的脸庞……
但李瞻相信,只需一眼……只需要看她一眼,他定然会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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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科举考试,除了三门笔试之外,还有考前的行卷。
行卷是本朝惯例,参考的考生将平日自己所做的诗词歌赋装订成册,在考试前投递给文坛知名之臣,诗词文采卓越者,会借此被众人赞赏熟知,扬名一时,笔试自然会优待纵容,甚至破格录用。
说是行卷,但并非只投递书卷了事,少不得要宴饮应酬一番,应酬场中,考生要使出浑身解数,展现自己的技艺,如茶道,琴艺等等……
行卷看似人人平等,但宴饮场上的,都是长安权贵,那些寒门子弟,自然很难出头。
可制度如此,报考进士试的学子们,都少不得奔走一番。
但行卷因了可以提前准备,渐渐开始有人在诗词上做手脚,国子监周遭的小巷中,便有兜售诗词集锦之人……
梁恩却从来不去这等场所,甚至连行卷的诗文都未曾准备。
沈凌却对行卷很热衷,劝告梁恩道:“梁兄,你不能只一门心思的背书,考试策论虽重要,但也要把平常的功夫做足,就算不出挑,好歹混个脸熟,让他们记得你的名字也就是了。”
本朝科举并不封名,但有四名考官一同参与评审,也算公正。
崔融也道:“我知梁兄看不上此等风气,但如今还需蛰伏,梁兄胸有大志,总有荡清长安的一日。”、
梁恩迟疑着点头,总算被二人说动,此后,三人便常常在一起串门投卷。
崔融毕竟是侯府世子,沈凌之父也颇有文名,因此,梁恩跟随他们,倒是去了不少勋贵宴饮,对长安权贵也有了几分了解。
长安官场上的文学之士,一半投靠杨家,另一半则和瑶华公主和驸马相熟。
投靠杨家的文士,多半是为了杨家地位,投靠结党,而瑶华公主和驸马这一派,则清雅许多,公主为庐王同母幼妹,和驸马青梅竹马,二人喜美酒,好诗赋,俨然一对儿神仙眷侣,两人喜好交友,却从不谈政事,只赏花饮酒,听丝弦之乐。
三人所拜见结交的,多为公主一脉,但三人从未见过传说中的公主。
宴饮要花不少银子,尤其是长安权贵场,更是挥金如土。
崔融和沈凌私下提起过,梁恩花销,皆由他来承担。
沈凌也没推辞,毕竟沈家只是吃朝廷俸禄,崔家却是侯府名门,听说在全天下都有药堂铺子,这些银子也就是洒洒水吧。
英才却觉得委屈,暗中对崔融道:“公子,咱们这半个月,花销甚多,若非从前存了些,差点入不敷出。”
崔融母亲葛氏,承接父亲衣钵,将富甲一方的葛氏药铺发扬光大,葛家药堂开遍两京十三府,是天下有名富户,按理,崔融不缺钱财,但葛家只有两个女儿,又相继疯了,银子和产业如今都是荣远侯府在打理……
崔融只是领侯府的月例银子,在银子上,和崔凌寒向来都是一样的。
但这只是表面功夫——崔凌寒有母亲贴补,每日呼朋唤友,一掷千金,从不为银子担心。
崔融在买断寺庙香料后,却有几分捉襟见肘,特别是要承担梁恩的花销,多少有几分艰难。
崔融对银钱向来淡漠,衣衫清简,不贪口腹之欲,这些时日又一门心思都在书上,宁愿自己艰苦,也不愿让梁恩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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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功课平平,对行卷的琴谱,诗赋自然多用了几分心思。
沈凌几日不见踪迹,再见时,明显有了心事,崔融和梁恩再三问起,但沈凌却有几分犹豫,半晌才鬼鬼祟祟道:“我通过国子监同窗,结交了一个道士,这道士甚是有路子,就这么说吧,行卷需要的诗词,根本不必自己写,这个道士手里有诗册,你只要高价买下,就能直接用。”
“诗册?”梁恩皱眉:“虽说行卷的诗题材都差不多,但若发现那诗并非你所写,岂非麻烦?”
行卷诗词暗中买卖已屡见不鲜,更有一则奇事,说是一考生拿着行卷去拜见某官员,某官员看罢,指着一首诗说这是他曾经行卷时所做,那考生忙招供,说是自己在小摊上买来的。
“这可不像是小摊上随便买来的,那些诗册的诗只会给你一人用,且都是从未问世的诗册。”沈凌认真道:“一个册子里有十几首诗,有宴饮,游园,赏花等等……行卷经常有的题材都有,词句典雅文辞斐然,绝非凡俗之笔……”
崔融久久不语,半晌才道:“此事倒有几分离奇。”
沈凌道:“奇在何处?”
崔融沉思道:“甘愿卖诗为生者,大多并无才名,但若这人能诗能赋,写得出上好行卷诗……那他为何不科举入仕,竟甘心做这等匿名写诗卖诗的暗中勾当?”
梁恩听罢,沉沉点头:“沈兄,我想此事定然有蹊跷,你还是莫要走这等旁门左道了。”
二人一人一盆冷水,泼得沈凌直接麻了,他耸耸肩,不再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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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爷看到夫人张氏,松开搂着的舞女,眉目闪过厌烦:“你来有何事?”
“你可知郑管家做过何事?你还要让朝廷彻查他的死因?”
“他为杨家做了不少事,死得不明不白,我当然要查。”
张氏冷笑道:“我倒觉得是上天有灵。”
她将账本扔在杨二爷面前:“我到今日才知,他逼人交税,多少商家背井离乡,甚至违背律例,强娶良家女?”
“哦,那只是一个商女而已,郑管家纳她为妾,不算委屈吧。”
“可她不愿。”张氏冷冷道:“只要她不愿,郑管家就强加罪名,让他们一家流放而死。”
杨二爷重新搂过舞女的腰肢:“多大点事儿你来烦我?”
张氏深吸一口气,眸光冷冷:“你若纵容郑二,迟早有一日会和他有一样的下场。”
杨二爷抬手,甩了张氏一耳光:“你爹畏罪自尽,我开恩不曾休了你,你还敢咒我——滚!”
张氏回到房里,怔怔的望着茶几上的甜白釉花瓶。
她的丈夫,曾经也是她心仪的人。
那时,他是杨家嫡子,高不可攀。
她只是普通官家小姐,宴会上最不起眼的一个。
她捉迷藏时被人遗忘,直到露水沾了鞋袜,也未曾找到回宴会的路。
他出现了,将她带出去,还命侍女为她准备了新的鞋袜。
她没想到他会注意到如此小事。
更没想到,他会来家中提亲。
她永远不会忘记,出嫁前心中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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