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定夷》

第82章

沈淙故作平静的神情在谢定夷这句话里全然崩溃,无数情绪挣脱束缚,翻涌失控,眼泪也毫无征兆地从眼眶中滑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过脸庞砸在地上。

凌乱的衣襟下是不断起伏的胸膛,沈淙难忍地低了低头,又哽咽着捧住她的脸,近乎祈求地说:“你别骗我、你别骗我啊谢定夷。”

谢定夷揽住他的肩膀,神色温和,答应道:“我不骗你。”

她的人生中其实不太需要“爱”这个概念,尤其是在男女之情上,后宫中那么多人,她也从没真的喜欢谁,即便是对静徽,那份感情中所包含的悸动也不过是年少时青涩朦胧的好感,其中更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是旧诺无法再践的遗憾和歉疚。

将他从燕济带回来后,他的棺椁并没有送去灵州葬入虞氏祖地,而是留在了崤山的皇陵寺中,等到她的陵墓选定落成,他便会以元后的身份同她合葬,这是她对他的承诺和责任,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

唯有沈淙不一样。

他不是责任,不是枷锁,不是规矩下的权衡利弊,反而更像是一种欲.望。

她的欲.望。

从小到大她遇见想要的东西无非两个结果,得到或是放弃,前者占大部分,但后者也不代表真的妥协,而是一种无所谓。

例如她小时候习武的时候曾想要武课师父手中的那把剑,觉得用起来格外顺手,但对方却说剑是家传,没办法给她,彼时的她身为帝姬,完全可以用身份和皇权压人,直接夺来便是,可是细想一下,又真的有必要吗?

她所拥有的资源远在这把剑之上,又何必夺取一把早已属于别人的剑,只要她想,她也可以拥有一把一模一样、或是比它更好的武器。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从专侍皇室的工匠手中得到了青麟剑——一把从头到尾都依照着她的喜好和习惯塑造而成的剑,比起武课师父的那一把更顺手且更具杀伤力,一剑斩去,劈石贯木。

她带着这把剑逐鹿天下,征伐四海,它饮饱了血,她也泄尽了杀欲,许多澎拜的感情从她胸腔里贯过,又很快归于寂静,变成一片空荡荡的虚无。

只是虚无。

直到她看见沈淙。

一开始,他也只是一把属于别人的剑,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不曾越矩一步,她看了一眼,收回来,又去看第二眼。

他是真的很漂亮。

那一眼是无论什么言语都难以描绘出来的美貌,就像一泓清泉骤然流经一片荒芜地,在感受到它的刺骨之前,最先得到的是水的浸润。

后来她知道了他的名字,沈淙,字静川。

很适合他的一个名字,她默默的想。

如果喜欢本书请记得和好友讨论本书精彩情节,才有更多收获哦

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又见过他几次,无一例外是在人声鼎沸的宴上,慢慢的她也查清了他的身份,得知他是故晋沈氏的二公子,按理说应该在她登基那年参加春选。

可他不仅没参加春选,还在不久前匆忙成亲,很显然是不想进宫。

世家结亲避选其实很常见,她母亲在时曾下令不允许世家适龄男女在未被皇室相看过的情况下私自结亲,但谢定夷觉得真想入宫的人怎么样都会获得资格,不想入宫的人也会出尽手段避开大选,折腾来折腾去也是麻烦,所以在还是太子时就请求母亲废除了此令。

如今得知沈淙本来应该进宫参选,她心中倒是有些阴差阳错的怅然,但也没有失望——她废除此令是一回事,对方顺势结亲又是一回事,强迫一个本就不想进宫的人有什么意思,天下美人无数,她身为天下之主,何愁遇不到比他更合心意的?

那时候她就处在那种想要——遇阻——无所谓的状态下,像当年问剑一样问自己,有必要吗?

没必要吧。

真的没必要吗?

好像有点必要。

她想要他。

欲.望在一次次见面后被催生,原本无所谓的心态又开始转变了,但她还是遣人去查了查他和他妻君之间的关系如何,如果只是为了避选联姻最好,如果有真心实意……那就再想点别的办法。

好在上天没再多给她制造什么麻烦,沈淙和宿幕赟之间确实只是为了避选而形成的一场合作,甚至平日里都是分院别住,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面。

得到这个消息后,她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劝阻自己的理由了,于是选择那年除夕之夜独自离宫,去往了他所住的官驿。

这时候她才发现,强迫一个本就不想进宫的人,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容貌、身体、性格,他就像另一把为她所铸的青麟剑,长久地维持着她对他的兴趣——当然,也不是没有无趣腻烦的时候,但冷了一段时间等下一次见,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生出兴致。

除了兴盛中梁和天下太平外,得到其他任何东西对她来说都太容易了,所以她一直都不太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只知道那时候对沈淙更多的是一种没有理由的“想要”,毕竟用他来缓和自己战后无法宣泄的杀欲,总是比其他办法管用。

直到承平四年的那场秋猎。

那时非年非节,按理说他和宿幕赟应该都不在梁安,但她要召,对方也不敢拒绝,只能借着生意的借口独自一人进了宫,再随她一起去往桐山围场。

她轻装简行,身边也没多少人,边走边玩,夜晚甚至没住官驿,而是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歇息。

随便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找的客栈自然也不会随着两人的喜好布置更不会有什么惯用的熏香软枕不过她行军多年多差的地方都住过也并不在意只问沈淙:“能住吗?”

他向来娇气不仅分外爱洁对吃穿住行也格外挑剔她一个皇帝把人召来怎么想也不可能亏待了他是以进门之前还是多问了一句。

对方扫了一眼店内还算干净的环境神色冷淡点点头道:“尚可。”

她笑着去牵他藏在袖中的手说:“那走吧。”

进了屋第一件事就是叫水她已经有些累了站在屏风后边脱衣边问外面的人:“一起洗吗?省水。”

外面传来沈淙毫无波澜的声音道:“还是陛下先请吧。”

她笑了几声忍不住还想说几句浑话所以从屏风后探出脑袋去看他正要开口却看见他站在梳妆台前将一面放在镜架上的小铜镜拿了下来轻轻盖在了桌面上。

做完这个举动他又从将手上不知何处寻来的一块纱幔展开把另一块半人高的大铜镜也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嘴角的笑意凝滞了。

她不爱对镜自照是从东宛之战后开始的在那场战争中她失去了她一母同胞的幼弟。

双生子的脸一般无二以至于每每坐在镜前她都恍然觉得在和自戕的胞弟对视但这种逃避的心思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她也自认没有那么软弱需要特意避镜而居所以近章宫的陈设十年如一日从未有人动过。

那沈淙是怎么发现的?

一瞬间她心中闪过无数个阴谋阳谋不仅起了防备之心还想着该如何再查一查他

在侧边刻意地露出了一块镜边。

他大概是想让那块纱幔看起来随意一点更像是谁随手盖上去的而不是他在刻意遮掩。

她看明白了他的举动脸上的笑意彻底收敛眼神也变得有些阴翳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身影。

良久之后她缓缓地退回了屏风之后。

在知晓沈淙喜欢她的这一刻里她最先动的其实是杀心。

这些年来她曾无数次地想要杀了他甚至想过要废他手足拔舌挖目将他囚在床榻之间终生任由她摆布可每到要动手的关头又在一次又一次的犹豫中罢了手。

——没了双手他便再也牵不住她的衣角更无法悬腕写字落笔成书;没了双足他也不能与她一同垂钓策马来去自由;没了口舌他再也不会说那些口是心非的话;没了双眼他再不会装作不经意地在余光中捕捉她身影。

没了任何

你的朋友正在书荒,快去帮帮他吧

一样,他都不再是沈淙了,他不是沈淙,她也不会想要杀他。

在京畿等待时机的日子里,她得到了沈淙去往崤山后又失踪的消息,即便周遭都是险境,她也还是落不下——平日里衣摆沾尘都要皱眉的人,是如何在追兵的追杀下跑这么远的?她布局之始根本没想让他做什么,他又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来这一遭。

马不停蹄地寻来,等到真的站在那庄农户的门外时又罕见的犹豫了,因为她不知道会看见什么样的一个沈淙,也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随着那扇简陋的木门被一点点地拉开,她率先对上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一向冷淡平静的眼中布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惧和杀意,在看清她的面庞后又变成怔愣和委屈,只是被宁柏轻轻叫了一声,整个人就像被吓到一样用力扑到了她怀中,肆无忌惮地流着眼泪。

心中的冷硬仿若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和他手中掉落的那柄**一样,塌陷了。

他不会再有机会离开她了,如果他以后生出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她一定会忍不住把他关起来。

正常人的爱会这么残忍吗?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即便这份爱扭曲,贫瘠,淡薄,甚至还裹挟着上位者的威势和对方无法拒绝的不公,但她还是想给他。

她不需要爱谁,但是她爱他。

———————————————————

偌大的内殿不知何时响起了隐秘的水声。

两个身影交叠着,靠在窗榻不远处的墙边拥吻,唇舌贴在一起含吮啜缠,亲得两个人都发麻,但依旧没完没了。

察觉到谢定夷伸至自己腰后的手,沈淙发出了一声带着些许鼻音的闷哼,总算睁开眼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上一章 回书目 下一章
[ 章节错误! ]      [ 停更举报 ]
猜你喜欢
小说推荐
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不以盈利为目的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