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宿舍门，路霆啸果然已经回来了。

他刚洗完澡，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抬着眉眼朝凌时看。

“哟，恶魔凌时出现了。”路霆啸笑着调侃：“终于让那些人知道了我们的厉害。”

凌时蹙眉：“什么？”

“还不知道？”路霆啸用微湿的毛巾轻轻甩了他一下：“整个基地已经传遍了你的恶名。”

“恶魔伸出了他的魔爪，把一只小白羊抽干了。”

肚子里有食，凌时终于没有那么焦躁了。

虽然听明白了路霆啸的话，但他不打算多说。

凌时：“......什么跟什么？......”

当然，也不后悔。谁让柯行那家伙三番两次主动来招惹他。今天不收拾，早晚也要收拾。

“恶魔大人既然出了气......”路霆啸朝他走近了些：“是不是可以谈一谈报恩的事了？”

他额头上还残留着热气和水珠，透着一股迫切的热忱。黝黑的眼眸微微垂着，眼中的星光落在凌时脸上，也印入他眼眸。

凌时突然觉得喉咙微微痒，他咽下一口生津，微垂眼眸：“都说过了，下回不要再乱来就行......”

“凌博士，”路霆啸又走近一步，身上的热量几乎扑到凌时鼻腔：“你怕什么？”

这个“怕”字，一下刺激到了凌时。

他从小到大，无论从文从武，都是一路打出超S的结局，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路霆啸，我没怕什么。只是.......”

一直积聚在脑海中的各种想法纷至沓来，堵在想要表达的出口。

“只是什么？”路霆啸直接用裸露的上半身靠了上来。

......也没全靠，两人身体之间，还能塞进去一张薄薄的纸。

严肃的思考碰上旖旎的身体，让凌时的大脑短路了一瞬。

他硬着头皮，没有后退。不想被这个无赖的荷尔蒙击退。

更不想被自己纷乱混杂的心虚困住。

他要正面这个问题。

路霆啸是个男人，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不可否认的，他已经被对方吸引。无赖也好、霸道也好，都是他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未遇见过的。

“只是......”才说两个字，他的尾音一下升高，迅速抓住腰后那只不老实的手：“只是，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现在想也来得及。”腰后那只手并没有放弃，继续和凌时“斗争”着。

人与人之间有微妙的磁场，凌时的话还没说出口，但存在于他意念中的态度，总是若有若无地传递出去，给路霆啸带了一丝不安。

这不是战场，他不能用拳头解决问题。

只能这般无赖的、近乎撒娇的、讨饶的纠缠着凌时。

凌时呼出一口气：“更重要的是，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腰后的手停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落下，悬疑未决的问题得到了答案。

路霆啸缓缓问：“什么程度？”

他不死心，更不会轻易退场。

若是所爱的人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枷锁，他也能用血肉之躯再度攀附而上。

凌时微仰着头，眸中星光落入路霆啸的眼睛，闪耀而又坚定：“谈情说爱的程度，成为伴侣的程度。我甚至从来没想过，会和一个男人......有那样亲密的举动。”

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落下，不仅是对路霆啸的审判，也是对他自己的。

空气顿时凝滞了。

连路霆啸这样的毒舌一时半刻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大概也没想到，经历过了最亲密的接触，看过了彼此最原始的欲望，甚至加入了生和死的考验，凌时的答案，居然只是这个。

一种巨大的空茫感袭上心头。

“你讨厌我？”路霆啸突然问。

也许他真的错了，从一开始，他的方向就错了。

如果真是那样，收起他的一切妄想，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凌时脱口而出，说完才后知后觉，但他又缓缓地、坚定地补充道：“我......不讨厌你.......”

正如他拒绝的干净利落、清清爽爽一般，他的接纳，也是那样明明白白、坚定不移。

“够了。”路霆啸快要僵硬的手一把搂住凌时后腰，将他勒进怀里，浅浅笑了笑：“够了。”

“是我太心急了......”

说着，路霆啸微微低头，埋首在凌时颈肩，深深吸了一口。仿佛一个离家出走多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家的怀抱。

凌时发现自己并不抵触这样的拥抱，反而能从中找到一种安稳和踏实的感觉。他反手抱住了路霆啸的腰：“不如......我们想一想，下一站去哪里？”

肩膀上的脑袋突然开始颤动，还逐渐颤动得越来越厉害......

凌时这才发现，这货在笑他。

凌时蹙眉：“你笑个鬼啊。”

“不是，”路霆啸抬起头，笑得不行：“谁像你这样啊？前一句还聊着风花雪月，后一句就聊工作？凌博士怎么这么一本正经呢。”

凌时一把推开他：“谁跟你聊风花雪月了？我正儿八经和你商量，你不回答就算了。”

说完扭头就要走。

“哎、哎！”路霆啸又一把将他扯回：“商量、商量！凌博士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拉姆斯国，怎么样？”他拽着凌时不松手：“反正没什么头绪，干脆就从近到远去。”

说到正儿八经的事，凌时倒没再跑。他想了想，点点头：“也好。就去拉姆斯国。”

“对了，这回你把物资准备得充分些，特别是抽血的一次性针管，在飞机上多备几套......”

“好啦。”路霆啸扯着他往床边走：“这些具体的事宜，你就不要操心了，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就是了。很晚了，赶紧休息吧。”

凌时被拽到床边，这下才后知后觉感受到疲倦。一天一夜没休息，他也早就透支了自己的体力。

不过，他刚在床边坐下，路霆啸就一屁股挨着他坐下来。

“你干嘛？”凌时用手将他隔远了些，上下打量他一番。眼前这人从内而外透露着一股想要贴贴的强烈想法。微眯着的眼睛，浅浅展露的笑容，以及用了些力都推不开的胸膛......

“我知道我们不是情侣。你放心吧，我不会出尔反尔的。”路霆啸的神情昭然若揭，说他思想单纯鬼都不信：“但是我们还是搭档啊，对不对？”

“那又如何？”凌时抵着他胸口，虽然推不开，但也没再让他靠近。

路霆啸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头一吻，触碰在他手背上：“你忘了？我到现在还只是一阶。隐细胞浓度不够，冥细胞浓度也不够。而这件事，只有凌博士你可以帮忙呢......”

“你是想继续抽自己的血，抽到贫血、晕厥，还是......用更简单、更能提高战友默契度的方式呢......”

尾音刚落，路霆啸就倾身过来，轻轻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气息如此熟悉，蒸腾的热气中带着一股荷尔蒙的味道，很难形容，却异常地令人感觉到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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