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

你推开窗子，空气是凉爽的，薄薄的云透出一点阳光。你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冬日的温度，心情雀跃，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伊尔迷站在厨房里，回过头看你。

“葵，早上好。”

“早上好。”你情不自禁地露出笑。

“你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

“嗯，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很好。我昨天还在担心要是一直下雨怎么办呢。就只能待在家里了。虽然那样也行，但是我还是更想和你一起出门逛逛。”

你走到他身旁，看到桌上的材料，问他，“你在做松饼吗？”

“嗯。第一次做，稍微需要一点时间。”伊尔迷停下手上的动作，“葵，你可以去外面等一会吗？”

“为什么？我可以帮你呀。”你疑惑地看着他。

“我可以说话吗？”

“为什么不能说。”你觉得更奇怪了。

“葵，你站在这里，我会想要亲你。”

“……”

“我希望今天也一直下雨，我们可以待在家里，我可以一直亲你。我说完了。”

“……你闭上眼睛。”

他照做。你凑上前，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咬了咬。他似乎想抬手，最终只是将手撑在了料理台上。

……

“我出去了，你接着做。”

伊尔迷睁开眼睛，认真地说，“葵，我下次不会再把面粉弄到手上了。”

“嗯，我知道了，下次再说。”你点点头，直到走到客厅里，嘴角也没有放下来。

.

松饼烤得很成功，加上蓝莓、草莓、树莓和鲜奶油，用薄荷点缀，再撒上一层糖粉，搭配一杯加了肉桂粉的黑咖啡，实在是完美的早餐。不过……

“伊路，这是什么？”你用叉子轻轻碰了碰松饼上的一块水果。

“兔子苹果。”

“？”

“做成兔子形状的苹果。你没有吃过吗？”伊尔迷用叉子轻巧地挑起一块，平托着递到你面前，你勉强辨认出了用红色果皮表示的兔子耳朵。

“没有。我第一次见呢。唔，你做得挺可爱的。”

“兔子”朝你的方向动了动。

“？”你抬起头。伊尔迷举着叉子，看着你。

“你该不会……是想喂我吃？”

他轻轻点头。

“我不太喜欢吃苹果。”你仿佛能看到他的心情正迅速地晴转多云，立刻找补，“但是既然是你用心做的，我一定会吃。”

你张嘴咬过了那块兔子苹果，糖粉的甜和苹果本身的味道混杂，还……还不错。

你喝了口咖啡，面前又递过来一块。你握住他的手腕，把餐叉调转回他自己的方向。

“葵。”伊尔迷幽幽地看着你。

你把餐叉从他手里拿走，递到他嘴边。他垂下眼帘，咬过了苹果。

“伊路，你喜欢兔子苹果吗？”

“喜欢。”伊尔迷抬起眼睛，边吃边平静地补充，“小时候，妈妈给我做便当，会在里面放兔子苹果。”

你的第一反应是，伊尔迷小时候做什么要带便当？第二反应是，基裘夫人竟然会做便当，还会削兔子苹果？这画面温馨得不正常。难道是你把揍敌客家族想得太可怕了吗？

“……那我再吃一块吧。”

伊尔迷立刻拿回叉子，挑起一块给你。你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块，想起以前的事，“伊路，有没有可能，你小时候不喜欢吃苹果，所以才专门把苹果做成兔子的形状，哄你吃呢？”

“？”

“我小时候不喜欢吃胡萝卜，村子里面很照顾我的山姆大叔就想了一个办法，他先把胡萝卜切成片，再把每片切成花的形状。我觉得很有趣，不知不觉就把一整盘都吃完了。”

“原来你从小就挑食。”

听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吗！你决定不理他，埋头吃松饼。唔，好吃。

“我不记得了。”伊尔迷回答了你，“关于苹果，能想起来的就是便当里的兔子苹果。不记得更早的时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的声音越平静，你就越难受。你单手撑住脸，看着他。

“你为什么不吃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觉得我不应该同情你。”

“同情？为什么？”

“你们家的人从小就……”你有些说不下去，“我知道，所有的训练都是必要的，但我还是会，难受。我会忍不住去想，如果你在和我一样的环境下长大，会是什么样的。”

“那么我就不是我了。”

“什么？”你对他的回答感到很意外。

“葵，如果我和你一起长大，我充其量只会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就像你在村子里的玩伴一样，你承认这一点吗？”

“……我不太懂。”

“你很喜欢那把匕首吧？飞光。”

“喜欢……所以？”

伊尔迷伸出了左手，你又一次看到他的手部骨骼变形的整个过程，伴随着令人不适的咯吱声，扭曲、诡异……他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让你能更清楚地看到它的每个细节。

“要摸摸看吗？”

“欸？可以吗？”你向他确认。

“可以。”

伊尔迷稍稍张开了五指。你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掌心抚摸到手指的内侧，沿着根部慢慢地摸到指腹，停了停，把他的手翻过来，从腕部向下触摸他筋脉凸起的手背、变形的指骨、锋利的爪尖。

扑通、扑通。心脏在胸腔跳动。

“你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和你收到那把匕首时的表情是一样的。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我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托着他的手，抬起头。

“这是杀人者的手，你害怕吗？”

“……嗯。”

你当然害怕，你应该害怕，毕竟，它可以轻易地破开你的皮肉，掏出心脏。可是，你依然想要触碰，甚至想要试一试。

伊尔迷抽出了手。它很快就恢复了原状。你觉得掌心空落落的，下意识地皱了下眉。

“葵，我只是想说，那些让你觉得'难受'的点，正是我身上吸引你的地方。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同情'，我有痛觉，能感受到痛苦，但是痛苦可以换来强大，所以它是强大的一部分。训练对我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可以满足我的生存需求，仅此而已。当然，完成得好，也能满足我的精神需求。”

“我知道了……我不应该同情你。这样好像否定了你为此付出的努力一样。抱歉，伊路，是我想当然了。”

“不。你应该同情我。”

“？”

伊尔迷拉住你的手，轻轻地将他的指尖对上你的，慢慢地和你十指相扣。完成这个动作时，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对此非常满意。

“遇见你之前，我的生活的确过于简单，很多事都是你告诉我的。你应该同情我，然后更关心、更在意我，更喜欢我。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更喜欢我。”

“……我们先吃饭吧。”你试图转移话题，“伊路，松手。你这样，我没法吃饭。”

“葵，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伊尔迷扣紧了你的右手。

“……尽量，别让自己受太重的伤。我会难过。”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啊？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已经很喜欢你了，你别太过分。再这么下去我就完蛋了……”

“嗯。可以了。吃饭吧。”伊尔迷突然放过了你，“你只要相信我，就不会有任何事。你也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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