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载雪》
最终她还是知晓了所有的事,以至于萧晏舟安慰的话无从下口,慢慢挪动到她身侧,用肩膀一下下顶她,半晌才开口道:“哎呦……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难过啦!”
纪颜汐却依旧沉浸在戏中,两眼噙泪,怔怔望着前方,萧晏舟硬着头皮扯开话题:“阿姐,最近在红粤楼干了些什么呀?”
话题转移得生硬,她也就顺势接过,慌张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挺好的啊,从谢池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谢池可厉害了!红粤楼能有今天多亏了她。不仅如此,她弟弟谢塘也就是云二,掌管上京及其各州暗桩,消息情报网管理得井井有条。看来我当初在西市救下她们是个很明智的决定。”
“是啊,幸好有她们在你身边。”
窗边就着月光,一夜枯话。
纪颜汐早早歇下,萧晏舟则坐在红粤楼顶层的书房内闭目养神,轻轻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听面前的谢池汇报。
“公主,近些日子颜汐姑娘跟着我学了些管理红粤楼的账目。”
萧晏舟点点头,抬眼:“她想做的事不必知会我。对了,近些日子要查的东西很多 ,将云二调回来吧。”
“是。”
正想开口说什么,门外一声惊呼:“小姐!”
是云四,他着急忙慌推门而入,不忘看看门外的情况:“公主,据探子回报,当年尚良掌管内务府时贪了修缮避暑山庄的三百两银子,按理说这数目不算多,吃回扣这事也见怪不见,可后来避暑山庄房梁塌陷,将当时的后妃季氏活活压死,为了给季家一个交代,尚忠亲自向皇帝要求处死尚良。后妃季氏是当朝兵部尚书季知的姐姐——季槐。”
“三百两?这三百两是在哪搜到的?”
云四仰头回忆了下,“尚良的府邸。”
“三百两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算很多,有必要犯险吗?”萧晏舟慢慢在房中踱步,云四和谢池的眼神紧紧跟随着她,“倒不如说是这三百两是个借口,为季槐的死找个托辞。可他们是怎么确定季槐一定会在避暑山庄死?一定死于房梁倒塌?”
谢池率先开口:“这么一看,尚良仅仅是个背锅人。”
萧晏舟点点头,心中疑惑更盛:“季槐一死,季家震怒,尚良成了替罪羊,皇帝为了安抚季家提拔季知做了兵部尚书,无论怎样看这季槐死得可谓不亏,谁又是其中最大获利者?”
脑海中忽而闪现一抹在暗中窥伺的紫衣身影——李青钰!
就后宫而言,季槐一死沙依娜一家独大,这招何其相似!而前朝,季知早就站位于李党,尚忠尚良为前朝遗臣,一直以来对于皇帝新政持反对态度。季槐一死,前朝后宫可谓是一石三鸟。
猛然的清醒,萧晏舟竟感到一丝的后怕。
兵部尚书站队李党,所以他拜访尚府是李青钰的授意?还是个人恩仇?
刑部卷宗会经李手,亲眼看到的卷宗真的没问题吗?李青钰为圣女效力,证据呢?
尚忠之死,蛮川之岸,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
脑海中一片混乱,萧晏舟摁了摁太阳穴,瞧了瞧窗外的天色,轻声:“罢了,先去尚府瞧瞧吧。”
残破的尚家院落,经过两年岁月早已不负先前的繁荣富华。野草杂兮,飞鸟弃兮,旧事流水,不复还兮。
萧晏舟踩着昏暗,踏入院中,身后跟着云四。
枯叶纷飞,簌落在萧晏舟所在的书房,她紧皱着眉翻看着眼前的眼前落灰的书籍
单从残破的扉页来看,主人应当推崇儒学,此本《尚书》被来回翻看很多遍。
萧晏舟望着整面书架,上面无非是些有名的经典《周易》《礼记》等只是时过境迁,曾经的盛况落满了尘埃。
火折子闪着微光,两人在房中分别查探。她步步往前走,两手就沾染厚厚的灰尘,捂着口鼻。
两人绕过一个屋子都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萧晏舟皱眉回身,小心翼翼拿起风化易碎的纸张,一张张翻看着,纸屑簌簌而下,终于让她瞧出点不对劲。
宣纸上的内容皆摘自论语,字迹却已然不大清楚,却还是能看出不同。
萧晏舟在黑暗中蓦然开口:“云四,你来看。”她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尚府早已荒废,这个时间不会有人过来的。
“怎么了?”云四依言凑近。
暗淡的光线下,萧晏舟摊开纸张,指着其中一张说:“你看,这几张对比起其他的纸张明显不同,这一叠书页中有四个人的字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字迹沉稳大气的是尚忠的。”说着从书案中随意扯出一页印证自己的说法,“而这几分字迹大不相同的应该是他三个义子的。”
云四迷瞪着眼,好不容易才看出点区别,疑惑着问:“公主,好像是有什么区别,可是这跟我们今天要查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萧晏舟耐着性子解释:“你曾经调查过他们三人,三人性格各有千秋。”
云四顺着思路,还真回想起不久前几个人说的话:“没错,他们说尚良虽是入府最晚,可最讨尚忠欢心,尚明最早入府却没什么太大志向,默默无闻。这两人都是尚忠在街上收养的流浪儿,而尚良却是昏倒在尚府前被救下的。”
她点点头,重新拿起纸张:“不错。尚良最讨尚忠欢心,不光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最后一个进府,而是各个方面都与尚忠的想法不谋而合。就单瞧这张,尚良摘抄的是《论语》中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而尚明摘的是“夫子之言行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之也”,尚良“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虽说都摘自同一典籍,可里面却大有门道。尚良主张“德治”,尚明却说“不可得”,而尚贤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无须人理解的孤傲。”
顿了顿她继续道,“再说字如其人,尚良的字学到了尚忠的风骨,稳当大气,却又在某些笔触拥有自己独特的处理,该出手时就出手。而最不起眼的是尚明,不光人如此,字也是如此,死板又毫无亮点,没有自己的想法,学不到风骨。”
云四凑近一看没,果然如她所说,他拿起纸张的另一页:“那这张就是尚良的。子字里行间虽然圆润,但比起圆润,更吸人眼目的是铁树鹰钩,毫不掩饰的锋芒,这与尚忠的思想背道而驰。”
“不错。要说字如其人,尚良倒是符合,这些年来从小小的到太监,一步步要说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
听这话,云四却忽然想起来什么,“公主,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点什么?”
“什么?”
“当初尚良死后几个月内,尚贤日日跪在尚府门外,尚忠却再也没让他进过门,直到尚忠身死。”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你从哪听来的?”
云四挠挠头,惭愧笑笑,“我忘记了,是我在接那个老翁的路上随便聊了几句。”
萧晏舟眉头紧蹙,用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脑海中一道精光转瞬即逝,再想去抓住便不能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是尚明跟尚忠一同去往凉州,尚贤定是做了什么令尚忠不满的事。尚忠此人虽是宦官出身,随着先帝稳朝堂,定天下,靠的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云四点头,抚上自己不存在的胡子,作思考状:“确是如此。这样的人不会主动得罪人,也不会撕破脸皮,就算是亲近的人也是如此,所以到底是什么让他那么生气,尚贤每日跪地都没能求得他的原谅?”
“我猜此事跟季槐、尚良的死脱不了干系。但实在想不通尚贤、季知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云四翻看着纸张,实在想不明白,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