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烟雨任平生》
太建十二年初,谯、北徐州失陷,自此后,淮南之地尽数归于北周。
春,淳于陵劝降刘守义,拿下临江郡,其后又攻克祐州城。
夏,任忠大破历阳,其后支援郭默城,助鲁广达成功拿下郭默城。
张挽手里拿着这些军报,目光却看向寿阳的方向,眉头微蹙。
任飞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神色沉重而坚定,“我一定会收复寿阳。”
张挽回望他,眸中闪过若有若无的悲伤。
杨坚称帝后,寿阳应当没有收复的可能了,除非历史改变。
“阿婉,你怎么了?”任飞担忧地看向她。
“没事,”张挽抱住他,轻轻将头埋入他的胸膛。
战死的兄弟们似乎还在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们,可是她无能,没有办法改变历史。
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她,悲伤从心底喷薄而出,将她淹灭。
“阿婉,你真的没事吗?有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任飞心疼地抚摸怀中娇颤的身体,神色紧绷。
张挽摇摇头,“真没事。”
失去希望的人一个就够了,她不能将任飞也拖入深潭。
十二月,除地方守军留守郡县外,其余大军返回建康。
建康城外,任忠瞥一眼身旁意气风发的张挽,挑眉道,“把军功都算在任飞身上,你不后悔?”
张挽摇摇头,嘻嘻一笑,“后悔什么?都是自家人。”
是的,她改变主意了。
原本她想夺军权,可若是兵权在手,日后朝堂中一定备受猜忌,不如把军权放给任飞,她两袖清风,更易施展拳脚搅乱时局,一石二鸟。
反正任飞也算是她的裙下之臣。
任忠见她笑得奸诈,无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你小子定是不安好心。”
“哪能呀,一片赤诚之心。”张挽拍拍胸口,瞧着很可能成为她未来公公的男人,神色颇为和善。
太极殿,陈宣帝端坐金龙椅之上,气势威严。
“好好好,虽说失了淮南之地,但又拿下临江、历阳等地,也不算没有收获。爱卿真是有个好儿子,虎父无犬子。”
陈宣帝看着任飞,神色具是赞赏之情,“朕记得你,当年乐游苑比试,武试你小子得了第一,没成想不拘武艺,兵法也能精通,不如就封你为三品威武将军,日后尽心竭力护佑大陈。”
任飞跪下谢恩,“谢陛下,臣定恪尽职守,不辜负陛下期望。”
“好,”陈宣帝转眸看向张挽,不由眯了眯眼睛。
少年成名,精于计算,张挽不同于任飞,不是个能轻易把握的利刃。
“可知错了?”
张挽抬头,两年未见,陈宣帝虽然强撑着正襟危坐,但眼神中却透露着难以遮掩的疲态。
雄狮进入暮年,老了。
“陛下,臣知错了。”
“哦?”陈宣帝挑眉,不相信他会轻易认错,“错在哪了?”
张挽恭敬伏地磕头,“臣错的地方有很多,陛下慧眼,您觉得臣哪错了,臣就哪错了,臣年轻气盛,日后还请陛下多多教臣。”
陈宣帝失笑,心觉得熨帖几分,“好了,爱卿还是能言会道,罢了,知道错就行了。”
“三品太子太傅给你了,日后好好辅佐太子。”说完,陈宣帝瞥了一眼他,神色一阵畅快。
出宫后,张挽谄媚的小脸顿时阴沉下来。
她和太子之间本就有龃龉,陈宣帝却封她太子太傅,一把将她推到太子阵营,这招够阴险,也实在是高。
任飞担心地瞧着她,“阿婉,陛下这是何意?”
张挽嘲讽地勾起唇角,这位陛下既想扶持太子,又不想太子太过安逸,找个机会给他添堵呗。
“变态的恶趣味。”
“什么?”任飞没听懂。
“没什么。”张挽笑嘻嘻地看向他,“今晚吃啥?”
“我想想,吃......”
“吃个屁。”任忠一把撞开他们,脸色阴沉的可怕。
当初就不该将他俩放在一处,任忠悔不当初,他阴狠狠地盯着任飞,大骂,“跟老子回家!”
任飞和张挽不明所以,但老头子貌似生气了,两人一阵眉来眼去,商量着暂时让任飞先回家。
可这一番情景看在任忠眼里,又是火冒三丈,这算什么?心有灵犀?
“跟老子回家!”任忠再也呆不下去,抓着任飞向将军府冲去。
张挽好笑地看着任飞被拖走,索性也不着急回府,带着阿月跑去市坊逛了起来。
朱颜阁坐落在秦淮河边,雕梁画栋,彩带飞扬。
这家胭脂铺听说是近几年才兴起的,胭脂种类繁多,另外还可定制发簪珠钗,裙罗衣饰,女子用品罗列其中,业务广泛。
所以短短时间,它已成了建康贵女们趋之若鹜之所。
张挽用心地挑着胭脂首饰,大军回程已错过太建十三年的元日,两年不见,姑姑的礼物得补上。
“主子,这些胭脂没有您之前制的好看。”阿月细细瞧着,颇有些挑剔。
张挽笑道,“制胭脂要费不少时间,你主子现下没有那么多空闲。”
一旁蓝衣女子似乎听到了主仆二人的对话,袅袅娜娜走了过来,“二位似乎说我这儿的胭脂不好看。”
女子神色不愉,她这儿的胭脂颜色齐全,色泽鲜亮,建康找不出第二家,她不信有比这更好看的胭脂。
张挽没想到话会被店家听到,一时间倒有些尴尬,“没有,挺好看的。”
蓝岚冷哼,“郎君休要敷衍我。”
张挽皱眉,灵机一动,“我确实有一方子,制出的胭脂独一无二,流光溢彩,我可以免费给娘子,不过......”
“不过什么?”
张挽:“只是这算是我的商股,若胭脂大卖,娘子得分我四成。”
“做梦。”蓝岚轻斥,这么多年行商,只有她占别人便宜,何曾给别人让利半分。
“娘子别急,不如您照着方子制出胭脂,再做决定不迟。”
张挽朝伙计要了笔墨,将方子以及制法写了下来。
蓝岚刚要伸手去接,却被张挽避开。
“娘子,我也不是傻子,这方子自然不能这么给你,咱们得先签订契书。”
蓝岚眯了眯眼睛,这小子精明过了头,见他如此笃定,倒也被勾起了几分好奇。
商人逐利,任何机会都不能轻易放过。
“郎君随我移步内室。”
到了里间,她也不在装柔弱,貌美的姿容露出几分商人的圆滑狡黠。
“郎君想要怎么签?”
张挽轻笑,“娘子用此法制出胭脂,若是卖出去,扣除相应成本还有盈利,便分我四成;若是没有盈利或是卖不出去,这方子就当是我免费赠予娘子的。”
“哦?不怕我作假?”
蓝岚挑眉,商人的账本颇多讲究,要有盈利便有盈利,要亏钱也能亏钱。
张挽摇头,“娘子,我手里的好方子不止这一个,诚信点接下来才好合作,不是吗?”
蓝岚皱眉,这契书对她基本无风险,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那就这么定了。”
张挽将方子递给她。
蓝岚接过大致扫了一眼,眸光一亮,她怎的就没想到往胭脂里面加上金箔?
不仅如此,有了此法,不止金箔,还可根据贵客需求,定制专属胭脂。
蓝岚激动的看着张挽,“郎君此法甚妙,今日您在店里挑下的东西记在我账上,就当是送您的见面礼,以后再有好东西,第一个可要想到我呀。”
见她能屈能伸,张挽知道这次投资没有投错,“却之不恭,那就多谢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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