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月》
路灯的光照亮一小圈范围,像是隔开昏暗的独立世界。
夏日虫蝉歇斯底里地鸣叫,空气里是植物生涩的气息。
陈砚南低头的动作像慢镜头,唇瓣细微地张合,直到他吻上来,他的手扣着她下颌,紧贴上去。
秦芷闭上眼睛,睫毛在乱颤,几乎停住呼吸,她需要握紧点什么似的攥紧手,抓住陈砚南的衣服。
陈砚南扣紧她的腰,面对面贴合,靠近让两人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温度灼热,蒸红白皙的脸。
完全凭本能地贴合、反复碾过厮磨,唇软得一塌糊涂,舌尖品尝到一点甜头后往更深处探寻,勾出更柔软也更甜美的奖励。
吃完饭后,秦芷吃过甜筒。
香草的甜味留在唇齿,被细致舔舐,剥夺每一丝甘甜。
这不是第一次接吻。
陈砚南早已经在梦里亲吻她上百次。
他的手掌扣着她的下颌,手指抵着她脖颈,清晰地感知到薄白皮肤下,剧烈跳动着的血管。
秦芷呼吸不过来,因为被堵住唇,也因为单薄的身体要被揉进他的胸膛。
在她怀疑自己要缺氧溺毙时,陈砚南抵上她的额头,放开她的唇。
两人呼吸都乱掉,鼻尖低着鼻尖,调整很久。
秦芷以为初恋,是蜻蜓点水,青涩懵懂的,而不是像现在,被吻了个彻底,连舌根都微微发麻。
她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绷起的坚实肌肉,也跟她以前见过得不一样,像是蛰伏的兽,极具爆发力。
“回去吧。”秦芷轻声说,脸上的红还没完全褪去。
陈砚南放开她,嗓音喑哑的嗯一声。
不能再来一次。
他怕他想**。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小区,到家,陈砚南在客厅,秦芷进自己的房间,神色如常,就好像之前的亲吻没发生过。
陈砚南收拾行李,一个行李箱,一只黑色背包。
秦芷跟陈爷爷去机场送他。
她走在后,看到黑色背包上的白色小狗跟路录音机挂饰,随着他的动作,挂饰来回晃荡。
秦芷无声笑了下。
对他来说好像过于可爱。
陈砚南过安检登机,到位置坐下时,空姐拿来热毛巾跟拖鞋,她的目光落在背包上的挂饰,随口夸一句可爱,说她买过,没想过还能录音。
“还能录音?”
“嗯,按键不仅是装饰。”
等空姐离开,陈砚南重新拿
起复古小录音机,指腹按压播放键。
磁带转动,发出沙沙声。
突然,响起秦芷的声音:“陈砚南。
清冷熟悉的声音,他垂下眼睫,勾唇在笑,没有想到她真的录有声音。
声音停顿一秒又响起。
声音变得很轻,如同在他耳边的呓语:“在干嘛,要开心哦。
“陈砚南,在干嘛,要开心哦。
他捏着小录音机,也就反复听了七八遍。
—
陈砚南离开后,秦芷仍在书店上班。
店里没有再招新的兼职生,暑假的生意一直很好,工作日与周末的人流量不像之前那么明显,小孩明显增多,儿童区的位置挤满小朋友,咖啡区的位置,有家长带小朋友来做作业。
七月,秦芷收到录取通知书。
她拍照发给秦振。
没想过秦振转发给亲戚群里,群里一直是晒小孩,上各种辅导课拿奖,学校表演节目视频,秦振很少在群里发言,他们家是边缘人物。
通知书犹如一记投入深潭的**,**过后,溅起数
米高的水花。
群里恭喜秦振也恭喜秦芷。
秦芷手机里弹出6、7个好友申请,通过亲戚群加的,大姑父也在内,她点开看过后就关闭。
秦振打来电话,一直夸秦芷争气,今天给他张脸,出这么多年的一口气,只是他手上的确没什么钱,四处找人借来五千块,已经打在她的银行卡里。
“剩下的你找你妈要,你上大学的钱,她也有份。
秦芷没有找廖明珠要钱,她整个暑假一直在兼职,加上之前高中时没用完省下来的钱,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一万出头。
学费已经绰绰有余。
但,其实不够。
秦振没办法负担她的生活费。
思来想去后,秦芷办理助学贷款,带着录取通知书,户口簿跟身份证,她在资助中心填写申请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看着签名,眼里是迷茫,她也不知道最后能走到多远。
秦芷加入新生群。
里面有学姐学长为新生解惑答疑。
她没发过言,但工作结束会看一眼,有些问题是她想问的,她记下回答,抽空准备着未来需要的东西。
她即将要去的城市,对她是个遥远的地方,因为未知,所以会生惧。
与此同时,陈砚南穿插在各大商务中。
回去后当天,他跟随父亲
陈烬去英国,白天他作为陈烬的助手也是翻译,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在扎堆的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见,他面孔青涩,有股未出学校的学生气,到晚上,他作为儿子,在父亲身边交际。
陈烬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十八岁,成年了,已经不是在学校胡闹的年纪。
酒会结束,回酒店的路上,陈烬从文件里抬头,视线里,陈砚南侧脸轮廓线条锐利,垂着长睫,单手握着手机在回消息。
“听你爷爷说,那个小姑娘也考上京大?叫什么名字,林,还是宋……
“秦芷。陈砚南偏头,父子俩对视。
陈烬点下头:“小姑娘是不错,能到这份不容易,听你妈妈说,你还跟她在书店兼职?
陈砚南不语。
“你们很熟吗?陈烬表情很淡:“你们……
“爸。陈砚南凉凉开口,说:“你确定要跟我聊这些事?
父子俩其实并不亲近,并不适合这种私密话题。
陈烬道:“回去早点休息。
陈砚南回酒店房间,秦芷的消息也在这一刻弹出来,她今天休息没去书店,她发来一张照片,在家里,陈爷爷以及两位爷爷好友,照片里看不出多融洽,爷爷坐在沙发,表情不像是想要搭理人的样子。
他单手摁着肩颈的位置,活动着骨骼肌肉。
「什么情况?」
秦芷说爷爷在闹脾气,跟其中一位爷爷闹矛盾,另一位爷爷来做和事佬,来劝爷爷和好,起因是爷爷下棋时,观棋的那位爷爷说他走错棋,又要指挥该怎么下,两个人争吵拌嘴,一气之下说过分的话,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说过话。
老小孩这个词是有道理的。
陈砚南问:「和好了吗?」
「快了!」
几秒后又冒出一条消息:「偷拍差点被发现,躲的时候撞到墙。」
陈砚南轻易想象出那个画面,秦芷偷偷摸摸举着手机要偷拍,爷爷扭头看过来,她吓得往旁边闪,手脚慌乱地撞上墙。
他烦躁地轻啧一声。
想象出来,终究跟见到的不一样。
他跟着关心问:「疼吗?」
秦芷:「还好,吓到居多。」
陈砚南无声笑了笑,走进浴室洗手,手机放在洗手台,他抽空回复消息。
窗外泰晤士河沉默地流淌,街边,灯火通明。
陈砚南靠着窗边的木桌,周身半明半暗,他不喜欢英国的潮
湿,庆幸地想还好,快开学了。
快到开学,陈爷爷考虑秦芷孤身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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