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谢清晏的唇覆上来的那一刹那,戚白商的脑海里便惊作了一片空白。
她想不明白——
究竟是她学艺未精,几次三番都没能诊出谢清晏确是有离魂症之类的大病;还是谢清晏烧坏了神志,疯得彻底,连好恶都分不清?
“谢清…”
晏字未来得及从舌尖勾起,便叫那人和她呼吸一同吞尽。
戚白商被这个吻攫得喘不上气来时,恍惚只觉身上那人是要换种方式杀了她。
拿金钩细绳捆着她手腕不够,还要用他的手扣压着她手腕,一遍遍用起了薄茧的指腹来回摩挲擦蹭过她指根。
指根那块细软的皮肉都要被他磨破了,血色的小痣被他按得洇红,细碎的疼混着他的吻,折磨得未经此事的戚白商要哭不哭地从舌根后挤出碎音。
而这点细碎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就更是将谢清晏所余不多的理智彻底蹂'躏,碾磨成齑粉。
那些无形的粉末叫她瑟缩的气息轻慢吹拂,便没入了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燃作一片燎天的火,要把他和她一并吞没。
仿佛要将两人烧成灰烬、混作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够。
谢清晏放任那场颤着痛意欲念与恨意的火,将他的理智陷噬。
直至一滴泪凝落,沾湿了他密压的睫。
像是场暴雨浇灭了焚天的火。
谢清晏停住,微微支起上身。
被他扣在身下的女子衣裙凌乱,鬓发垂散,几根细如云丝的长发沾在她湿漉漉的眼角下与被他咬得艳红的唇上,乌色反衬着白玉似的肤,美得更惊人。
可最要命的还是她的那双眼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看见眼泪从她眼中凝聚成剔透晶莹的,大颗滚落。
那双乌眸里像是蓄起了漫漫千秋的雨雾,湿潮又彷徨,她那样不置信地望着他。
‘为什么。’
他好像听见她这样问了。
“……”
谢清晏攥握着她手腕的指骨却一刻都不曾松开,他撑在她身上,哑声笑着,伏了伏身。
“戚白商,为什么用这种被背叛了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明明先背叛的是安家、是你母亲。
是你救了我、又背弃了我。
戚白商下意识地偏过脸,避开他的气息,生理性的惊慌与泪意被她咬着唇压下,她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颤着开口:“谢清晏你忘了么?你昨日还在圣上面前说,你此生只心慕婉儿一人的……你
不能这样……”
“没关系,我不曾心慕你。”
谢清晏低头,像自我催眠似的,他一边低哑缱绻地说着最薄凉冷漠的话,一边又用最细密而渴求的吻寻她。
“你本也知晓,我不是什么清正君子。心慕一人如何,便不能豢养外室了?”
谢清晏低声笑着,戾意入骨,疏慵骀荡,不知作践自己还是她:“戚白商,你把世间男子想得太纯良了。”
“——!”
戚白商一边躲他的吻,一边含恼带恨地转回来睖着他:“你怎敢说这种话,尚未成婚就这般…你怎么对得起婉儿?”
“世间男子总要变心,早晚而已。当年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到头来还不是逼得她家破人亡、尸骨不存……”
谢清晏着了魔似的低语。
只是半晌,他又醒回神,声音沙哑地笑起来,“小医女,不要信世人。帝王家的人,最信不得……会要你性命。”
戚白商快被他气疯了:“那你就不该招惹婉儿——”
“是戚家想为二皇子折镇北军作鹏羽,我不曾许过她什么,又何必对得起她。”
谢清晏低眸,指腹勾描过她唇线,薄轻作哂。
“安家也好,戚家也罢,到头来都是一样的目的……你作为两家之女,上我的床榻,不是正合了你家长辈那些龃龉心思么?”
“那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你又怎知,安望舒活着时,不是同安家人一般想的?”
“…!”
戚白商气极,偏又动弹不得。
恰逢谢清晏微凉的指骨勾描到她唇边,她低下头就恶狠狠地咬上去。
半点没留力,刹那间,她唇齿舌尖就尝到了谢清晏的血的味道。
……同他从薄唇间吐出的嘲弄话语间的冰冷刺骨不同,谢清晏的血是灼人的,仿佛烫得她舌尖一颤。
血腥气将理智冲得清明了几分,戚白商僵着要松开唇齿。
只是她万没料到,谢清晏非但不躲,竟是继任她咬着之后,察觉她退意,反将指骨压着她舌尖往里更深地抵了抵。
“呜!”
戚白商衔咬着他修长如竹玉的指骨,又惊又气又惧地扬起眸,色厉内荏地威胁他。
这眼神大约是“你再妄为我就咬断了你手指”的意思。
谢清晏却隐晦着幽暗的眸,声音哑下来,含笑似的戏弄她:“小医女,你怎么不再用力些咬。”
她惊睖着他,满
眼写着疯子变态。
被她拿眼神骂得凶谢清晏却更笑眼神也更暗下去他拿指骨抵着那截温香软玉的烫意眸子里如墨泼天倾。
“就这点力道
——什、什么待会儿?
若不是头顶细绳缠着手腕戚白商一定被这句话吓得跳下榻就跑了。
可她再挣扎也只是徒劳地叫勾在围栏上的金钩来回挂荡黑檀木被金钩撞着叩出岁月历久的清沉声响。
“想我给你解开?”
谢清晏长眸轻挑起一眼瞥过缠着她手腕的细绳。此刻床榻上他尽脱去了那张温润如玉的画皮随意流眄间竟也风流难抵。
戚白商有口难言衔咬着他指骨又恼然又屈服地红着眼尾泪意盈盈地点头。
能屈能伸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至少要先哄谢清晏解开了金钩她才有再反抗逃掉的可能。
“好。”
谢清晏终于放过她那寸舌尖散澹从容地将被咬破的指骨蹭过她唇角。
他似半点不在意自己指骨间看一眼都觉着疼的血迹殷殷只侧倚在榻外侧慢条斯理地给她解着手腕上的钩绳。
“我知道你正在想要怎么逃出琅园。”
“……”
默然蓄着力的戚白商蓦地一滞。
“你若不愿我不会强迫你。”谢清晏低声说着。
戚白商恼得咬唇。
可是方才唇肉叫他咬得厉害这会儿碰一下都觉着疼。
“那可真是”她忍揉着从绳圈间脱开的泛红手腕试图起身“多谢谢公了。”
“不过戚姑娘是不是忘了件事。”
刚望着自己断开的裙带慢慢红了脸的戚白商警觉地往里怂了怂。
“什么?”
她靠在床柱上却见谢清晏神情疏慵懒淡地抬眸望着她。
“你不是要偿我的救命之恩么。”
谢清晏轻声“我给你机会。”
停了几息戚白商反应过来激起的情绪叫她本就雾气湿潮的乌眸更恼得欲滴:“我何曾说过用这种法子!?”
“旁的你觉着我需要么。”
谢清晏亦支起身。
“我…我可以作你琅园医师今后随叫随到风雨不——”
戚白商没说完被谢清晏捉住了手腕。
她僵在他漆黑晦沉如山倾海覆的眼底只
能任他捉着她手腕指骨一点点抠进她掌心迫得她松开攥紧的指节。
“恰好谢某是病了。”
谢清晏将戚白商的手拉向自己而他向后倒在了床榻里。
这一次是他下而她居上——
“谢某之病不在身在心。”
他握着她的手掌最终覆在了心口。
谢清晏按着她根根纤细指节一点点贴合上他胸膛触及白纱下的伤他似也不觉着痛。
直到叫她能够感觉到他胸膛下鼓噪的心跳衬着他低睨下来的那个眼神他如此清缓随意疏慵散澹却又满是叫她挣扎不得分毫的侵略性。
“砰砰……”
某个寂静至极的刹那她的指尖像要被他心跳顶起戚白商苍白的面颊蓦地透红她本能想将手指蜷起。
只是谢清晏像早有预料他低了低头垂下的长发遮了他清冷容颜而她的指尖再一次被他逼着展开贴覆得更不留缝隙。
这一次不再满足于停留他拉着她向下拂过了半解的中衣最后落在了真正顶着她指尖跳动之地。
“——!!”
戚白商回神刹那想都没想就要收回面色更是一瞬就涨得红透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睖向他。
“谢琅!”
“……”
握着她的指骨蓦地一颤跟着更用力那一瞬戚白商几乎在谢清晏墨黑的眼底看到凶戾狰狞的欲意。
像是张开了狰狞血口的莽兽要将她完全吞噬下去。
只是须臾就云覆水收尽数藏敛回去。
谢清晏像不曾听到只用低哑至极的嗓音清疏懒慢地说道:“既是要还我的救命之恩……求医仙舍己救人为我纾解。”
戚白商快哭了说不清是慌得还是气得:“我不可能、拿这种事还。”
“…好啊。”
谢清晏懒懒应了竟真松开了她的手。
藏在袖下的指骨忍得青筋绽起他眉眼却清平:“我现在叫人去戚府掳了你心爱的妹妹来叫她替你偿。”
戚白商心头一惊瞪向谢清晏声音却压不住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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