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傍晚酉时末。
北营。
耶律青野坐在帐中,听手下人禀报此次事项。
和谈即将结束,双方将大宴一场。
别管双方日后是如何,但今日,所有人都将为这一场和谈画上一个完美的落款。
因着要办宴,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徒然多起来,各方食水,来往人群,都要一一由北定王这边经手查过。
下首的亲兵一直在说议和帐那边的事,但坐在主位上的北定王却听的漫不经心。
各类事项从他的耳中过去,似乎与他的世界隔着一层棉被,他什么都听不太清晰,也进不到心头去。
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大拇指上的精铁扳指。
扳指中有一处小小凹陷,是用以弯弓拉弦的地方,每次耶律青野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无意识的摩擦这里。
他出了神,目光盯着桌案上摆着的一杯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帐内一片寂静,北定王才意识到,事情已经禀报完了。
“照常做。”他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下首的手下,语气平淡的回。
下首的亲兵能瞧出来王爷的心不在焉。
之前宋姑娘走时,王爷就心神不宁,今日宋姑娘来了,王爷更是魂不守舍。
只是王爷不提,他们便也什么都不说,只沉默的下去安排。
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轻松。
这一场仗,终于要结束了。
——
与此同时,长公主帐内。
永安对着铜镜上妆,宋知鸢在其身后为她挽发。
铜镜之中的长公主美如艳阳四射,叫人看上一眼,都觉得心口发痒。
两人掐算着时间收拾妥当后,永安心情颇好的对着铜镜转了个圈,道:“走!”
今儿要接母后,只一想到此处,她便觉得浑身都往外冒劲儿。
她欣喜雀跃,但宋知鸢却抓住了她,让她重新坐下,后道:“李观棋与你说过,太后和廖寒商的事儿吗?”
“母后和谁?”永安在镜中瞧着自己的脸,一脸惊讶的问。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跟永安说过太后与这乱臣贼子成婚的事儿,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但他们都没说。
直到现在,宋知鸢才凑到永安身边,低声道:“太后与廖寒商的事,我需要与你说一说。”
这些事还是她从耶律青野那里听来的,若是不说,一会儿可能让永安被打个措手不及。
她与永安说了一通之后,永安果然已经懵了。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啊!
她一直以为她的母后只是被人抢走了,却不知道,原来抢走母后的人与母后是青梅竹马,更不知道母后和这个反贼成婚了。
永安突然间想起来了之前她去跟那位廖将军见面的时候那位廖将军一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当时她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十分古怪了。
原来...
原来是这样啊。
永安咬住下唇一脸迟疑后又浮起了几分恼怒。
这么大的事儿满朝文武都没人跟她说一声吗?她自己亲娘二嫁了她都不知道!
“这廖寒商既然跟我母后有情为什么还要打我大陈!”永安气的骂人:“他直接上门来做个男宠不行吗?当个新的大陈嫪毐!不照样日日与我母后在一起?本宫又不会阉了他!”
宋知鸢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一个太后无法满足廖将军的。”
廖将军是要美人儿但他也要江山呐。
她是知道过两人前因后果、在梦中见过一切的人上辈子的廖寒商如何能不恨宣和帝?他不可能真的只想得到太后的他一定还想掀翻宣和帝的一切所以他谋逆是迟早的事只不过上一辈子廖寒商和林元英利用了北定王但这一辈子没利用上只能硬打罢了。
其实宋知鸢还想说“你是廖寒商的孩子”这件事她在梦中见过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一来是这是她梦中知道的事情她说不清来路二来是这事儿该由太后去说太后不情愿旁人都不能开口。
所以宋知鸢没提。
永安则揣着这满心的不安出了帐篷。
她以前只是讨厌这反贼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反倒有些不知道如何与这反贼开口了。
她心事重重却不曾瞧见在同出帐篷的时候她的好友下意识左右瞧了一圈。
营帐内火把明亮四周通明去往议和帐的车队早已集结宋知鸢远远看见了过去的车队。
以前去议和帐的只有三个人
永安这边带了李观棋小侯爷沈时行宋知鸢和两个来自长安的官员一位姓万一位姓赵北定王那边带了三位亲兵再加上随行的随从一眼望去车队都排出长长一列。
宋知鸢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他们四个骑在高头大马上。
彼时已是日暮苍山西沉天阙烟络横林山沉远照迤逦黄昏钟鼓一抹勾着浓稠赤金的阳光落下来落在他的盔甲上宋知鸢望了一眼就飞快的收回了目光。
她收回目光垂下头的时候坐在马上的北定王正回眸望来。
夕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天边迸发出几丝刺目的橙色光芒落在了宋知鸢的发鬓上。
她穿着普通的青色官袍
腰带勾出一截细细的腰乳白色的肌理在日光下照出一抹艳丽的浓色她垂眸间红润润的唇瓣微微一抿似有泠光突现。
耶律青野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距离上一次争吵好像已经过了万年。
那时候他放她走是想断了这一条情缘相互磋磨太累他想当做此生不曾相识过他以为他跟她再相见他可以忘掉她骗他的那些事甚至忘掉她这个人只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
可她再一出现他依旧会看她原先那些勉强忘掉的情绪又一次翻出来接着重演他最开始得知自己被骗的时候的不甘愤怒嫉妒。
但是他没力气恨了那些一直盘旋在心底里的恨意渐渐被时间的洪水冲过生出斑斑锈迹再一见她那些恨意还想冒出来可翻到了一半儿又因为无力而沉沉坠下去砸碎成几片。
随后心底里又涌起了更多心绪。
那些被一时的恨所掩盖的愁闷思念愧疚一股脑的重新翻上来混着耶律青野的骨肉一起炖炖成了一锅奇奇怪怪的汤酸涩至极难以下咽。
这让耶律青野觉得他自己很可笑。
他居然又开始想这个骗过他的女人。
从头到尾不过是宋知鸢为了他权势的骗局他反倒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真是讽刺若是叫他的仇敌知晓了说不准要笑他三天三夜。
他恶狠狠地拽过马缰心说他当时真不该掐宋知鸢的脖子他该掐他自己的烂根掐断了了事这辈子别再想女人。
这时众人已上马车。
高头大马嘶鸣一声便向议和帐而去。
——
去议和帐的路途并不近需要走上一个时辰到地方正好赶上晚宴。
两边人都是掐算着时间去的不早不晚永安前脚刚从马车上下来后脚便瞧见太后从对面下来顿时红了眼眶。
太后的姿容模样与之前别无二样她今日穿了一层正红色的长裙足腕上踩着珍珠履
彼时日头已然西落暮色四合间头顶上悬了一弦清凌凌的月。
清月无尘月色如银将其下的太后的眉目照出一层滟滟的水色。
这一场分离不曾消磨掉太后的容颜反而为她添了几分光彩当她重新站在永安的面前的时候永安这颗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
她太久没见过母后了。
在这一刻她忘掉
了自己身处两军之一的位置忘记了彼此的争端忘记了命在旦夕的事情只记得她面前的母后。
她甚至抛下了身边的一众扈从提着裙摆直接奔向了对面。
永安奔过去的时候,身侧的人都是一惊。
因为两边人刚刚下马车来、还不曾入帐中,彼此身边都有亲兵跟随,廖家军手中的寒**目,公主贸然过去,其余人都是一顿。
他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过去,又怕对面突然翻脸,所以脚步都迟缓了几分。
李观棋心眼儿多,他迟疑两步,没敢跟上去。沈时行身份问题,一直不敢露面。小侯爷拧着眉环顾四周,暗示身边的人不要拿起武器。
北定王更是动都不会动一下,跑过去一个女人不算什么,但他要是动了,对面一定拔刀。
唯有宋知鸢,在永安动起来之后,立刻跟在永安身边。
两个小姑娘穿过拿着刀兵的亲兵营队,奔到太后的面前来。
永安一头撞上了太后的怀抱,宋知鸢则退后一步,站在一旁。
太后紧紧抱着永安,抱着她的女儿,随后低头揉了揉永安的头。
她的女儿,她的心头肉,她这一生唯爱的孩子,她如何能不思念永安呢?
天知道之前战乱时候,太后有多担心这孩子,若是这孩子**,她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太后抱着永安的时候,一旁的廖寒商就在看着这对母女。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永安的半张侧脸。
永安与太后完全是如出一辙的眉眼脸蛋,她承袭了太后的一切美丽,却没有遭受到太后当年的委屈,所以被太后养的天真烂漫,不知外界危险。
只要见到了她的母后,她便觉得自己的天踏不下来了,靠过来的时候浑然小女儿姿态。
廖寒商那双凌厉的眼慢慢缓和下来,含笑望着她。
这是他的女儿,他的永安。
他错失了她年幼时候的模样,但幸好,他以后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岁月能陪伴她。
“好啦,莫要哭了。
提到宴上,太后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昂扬的战意。
今日,这宴会将是她席卷重来、再回朝堂的第一步。
她需要在今日,让这群人知道,她不是独自一人,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廖寒商。
以前对上她,这些大陈的这些官员们都有意无意的藏着有几分防备与轻视,就算是跟随她,但骨子里也带着一点男人对女人的睥睨,她都知道。
一来是因为这群贱男人们看不上女人,他们就是踩女人踩惯了,就算她是太后,这群人也觉得,只要他们有个男/根,就比女人强,二来,是因为太后手里没兵权。
她没有实打实的兵权给自己夯地基,真动上刀枪,她总是弱上一截,只能搅弄些阴谋诡计,便总显得虚一分。
一
是解决不了了,她这辈子都是女人,没法子从别人裤/裆里给自己薅一根来,但二却能想出法子来解决一下。
她可以向所有人宣告,她有兵了,还是很能打的兵。
她有了兵,这群人就算是不服,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与她翻脸,那种刺杀她的事儿,还敢不敢来第二回。
以前她被刺杀**,她身后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但现在她被刺杀**,廖寒商反手就能打进长安里,他们受得了吗?
日后——
一想到她即将携带重兵归来长安,将廖寒商收入裙下做她的入幕之宾,她便浑身发紧,久违的政斗之火重新在她的身体里回荡,她又一次感到兴奋。
而永安没有察觉到母后的这点变化,她哭红了眼,正用袖子擦眼泪,听到母后这般说,随后便随着太后一起进了营帐。
永安跟着太后进营帐后,其余的众人才跟随而进。
众人入帐篷后,两拨人在两边面对面的跪坐而下,永安是想与太后坐到一个席位上去,但是奇怪的是,母后并不曾在她的席位上停留。
母后当着永安的面儿,坐到了廖寒商的席位上去。
随着李太后与廖寒商落座,其余的人也都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永安愣了两息,一旁的宋知鸢走过来,将永**过来,拉到了案后跪坐好。
永安还有些茫然,她盯着母后看了一会儿,只见母后眉目带笑,神色自然,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永安已经知道了母后与廖寒商之间的关系,但是她总觉得,这一层关系是应该偷偷藏起来的私情,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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