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燃雪[公路]》
即将坠入地平线的太阳点燃半边天空,炽热的火烧云映于瞳孔,数九寒冰终是松动乃至融化了。
华松栩胳膊肘抵住窗框,食指勾着冲锋衣的松紧带,“逃课看日落。”
“现象级日落。”徐汀云补充,“以及,今晚99%的概率有绝美星空。”
“要等到凌晨吗?”华松栩挑眉。
“当然,逃课就要安排的扎扎实实。”
“……那你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徐汀云茫然地眨眼,“什么?”
华松栩再次戳徐汀云的脑门,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周耀的电话。
训练基地离镇上有十来公里,车又被徐汀云开走,那俩人怕不是得徒步回客栈。
“终于想起我了?”
电话一接起,就是周耀酸溜溜的声音。华松栩扶额,“我的错。你俩在哪呢?”
周耀没好气,“你说呢?”
“……我马上回来接你们。”
“用不着!”
眼看某人闹脾气,华松栩指启动键冲徐汀云示意,“半小时到,稍等。”
“用不着——”
“用不着。”
听筒内和耳边两道声音重合。
华松栩捂住话筒,斜眼看徐汀云,“什么意思?”
“我出发前就拜托客栈老板去接人。”徐汀云打开微信界面,在她面前晃了晃,“半小时前他俩已经回去了。”
周耀阴阳怪气道:“人家小徐一直记着我。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华松栩:……
看出她是真没想到,徐汀云无辜,“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不靠谱的人?”
华松栩:……
某人被两重挤兑,垮了脸。
挂了电话,华松栩狠狠剐了徐汀一眼。后者则擎着笑,学着她的样子,轻点她的脑门,“别操心了,有我呢。”
华松栩拧着的眉心松了些,扭过头去看窗外渐暗的天色,“要一直坐在车上等吗?”
“后备箱有折叠椅,也可以坐在车下等。”徐汀云说,“但你穿得单薄,还是——”
回应他的是已经打开的车门,和呼呼灌进来的冷风。
徐汀云拾起之前盖在华松栩身上的衣服,去后座犄角旮旯里翻出了条周耀的毯子,这才提着椅子追上去。
华松栩毫无防备的坐下,被层层叠叠包裹了起来,连帽子都被扣在了头上。热量瞬间积聚,暖烘烘的。
“你冷不冷?”她问。
徐汀云将抓绒和硬壳的拉链拉紧,“不冷。”
零下十来度,只穿抓绒,怎么会不冷。
华松栩叹了口气,将椅子向徐汀云那一侧拉了拉,然后将身上的毯子拽下来一半,搭在他的肩上。
徐汀云失笑,“不够长。”
“够。”华松栩坐得更近了些。
两人肩挨肩,毯子终于在身前交叠。
华松栩满意地收手,不动了。徐汀云是又好笑又心软,只得不着痕迹地将接口缝隙拉紧,免得她被风吹到。
他们一起看过很多次日落,很多次日出。每次似乎都一样,每次又都不一样。
呆坐了一会,徐汀云问:“没意思的话,给你唱首歌?”
想到面对雪山群落的那首perfect,华松栩勾唇,“打算唱什么?”
“Askyfullofstars。”
这次,徐汀云没有去放伴奏。干净又不乏磁性的声音像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撞上两岸后发出脆响。
Causeyouareaskyfullofstars
I'mgonnagiveyoumyheart
Causeyouareaskyfullofstars
Causeyoulightupthepath
旋律伴随胸腔发声的震颤,以紧挨的肩为桥梁,听得格外真切。
华松栩忍不住偏头,恰好看到徐汀云棱角分明的侧颜。锋利的下颌,随眼睑直愣愣下垂的睫毛,每一寸轮廓都是硬挺的。但在她身旁的他,她所看见的他,永远都是柔软的。
Idon'tcaregoonandtearmeapart
Idon'tcareifyoudo
Causeinaskyfullofstars
IthinkIseeyou
当漫天繁星打破黑夜的单调,华松栩将头靠在徐汀云的肩上,所有烦躁不安随之抚平,像徜徉在温暖的海水,又像在梅雨天晒到太阳。
他就像这首歌,坚定又包容,活泼又治愈。
在这一条毛毯包裹的小小空间里,在这一片星河之下,华松栩忽然觉得,怎样都无所谓,怎样都好——
只要这个人在身边。
只要他一直在身边。
在返程的车上,华松栩半梦半醒之中有些恍惚,于是伸手去摸身旁。最终攥住那只大手,又冲驾驶座的方向侧过身来。
“右边胳膊还疼吗?”
华松栩的手被温热包裹,迷糊道:“还好……”
明天继续加油。这个念头闪过后,她沉沉坠入梦乡。
一周后,本攀冰季最后一个重大赛事在小林沟开幕。
在华松栩出去接贺灵电话的功夫,徐汀云已经完成了男子预赛。
她走回周耀旁边,“什么情况,这么快?”
“昂,爬得顺。说不准能进决赛。”周耀将手机递来。
华松栩拖动进度条看录像,越看眉峰挑得越高。
“怎么样?”周教练洋洋得意,“交给我来带没错吧?”
华松栩将手机还回去,眯眼看前方正在攀爬的运动员,在脑海中和徐汀云对比,而后笃定道:“你说错了。”
“嗯?”
“肯定能进决赛。”
“……”周耀嘴唇抽动,“我那是谦虚。”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谦虚。”华松栩轻描淡写道。
“……”
男子预赛结束后,徐汀云找了过来,藏蓝色硬壳拉至下颌,冰镐挂在腰间随步子摇摆,和平时训练相比莫名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周耀从身后的包里掏出可乐,“喝不喝?”
“喝。”徐汀云接过,吨吨喝了好几大口,灼热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华松栩身上。
她摸摸眉心,有些不自在,“累不累?”
“累。”徐汀云活动肩胛,冲她可怜巴巴地说,“胳膊挺累。”
周耀简直没眼看,寻思这家伙净爱踢钢板,对华松栩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撒娇,能搭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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