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表哥》
翌日程瑾序告诉妹妹因为荥阳闹**,秦谏再继续陪他们走一段,妹妹只“嗯
于是三人继续前行,用两日时间跨过荥阳,他们随从并不少,有官员才能乘坐的青帷马车,有带刀的护卫,再凶恶的**遇上这样的队伍都得掂量掂量,不敢动手也是正常,一路倒十分顺利。
直到傍晚,三人踏入伊阳县,算是进了洛阳境内。
程瑾序停了马在路边等了片刻,等秦谏上前,和他道:“今晚我们不住驿馆,正好我家在此处有个庄子,里面有院子,可以住里面。
“好。
程瑾序又交待:“明日一早你回去,经过荥阳也要当心。
“多谢二哥提醒,我会注意的。秦谏认真道:“母亲抱病,我本该去探望,奈何被公务所累,还请二哥向母亲解释,待他日得空,我定上门请罪。
程瑾序淡淡应了一声,回道:“无妨。竟再无多的话。
秦谏听了出来,这话里多少有些敷衍,舅兄对他不满。
他趁机解释道:“那日二哥去看瑾知,却遇到那等糟心事,全是我的错。但我与那云家姑娘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我与她清清白白,她腹中胎儿的生父更不是我,其中另有隐情,二哥若愿意,我可将详情告知。
程瑾序问:“这话你同瑾知说过了吗?
秦谏黯然道:“说过,但她……她说不想听。
“那便说明你们的根结也不在这件事上,而我不过是外人,对这些事自然不便干涉。程瑾序说。
队伍已经走到前方,程瑾序打马向前,秦谏在后方看着他的身影,自然明白他语中的淡漠。
他是哥哥,一定关心妹妹的事,他这样说不是因为不便干涉,而是因为他也厌恶自己这个妹夫。
他对自己的成见似乎很深。
日薄西山时,几人到了程家庄子上。
这是一大片良田,里面种了大片的小麦和瓜果,有一处院落,房间也有七八间,足够住人,旁边种着一片柿子,此时正挂着青果,堪称硕果累累,住在此处幽静又闲适,有一种归园田居的惬意。
几人一去,庄上管家让人备了酒菜送来,因时间仓促,没有大鱼大肉,却都是新鲜的庄稼菜,配上腊肉,倒十分鲜香。
也有酒,程瑾序道:“这是伊阳名酒杜康酒,穆言尝尝。
秦谏回答:“我尝过,质地清透,甘冽爽净,我正好曾到过伊阳拜访友人,还去看过伊河,回京时带了两坛杜康酒回去。
“伊阳虽在洛阳,我却没来过几次。程瑾序说。
“二哥在淮安一待便是三年,政绩不斐,连家也不曾回过几趟,何谈伊
阳。”
程瑾序苦笑:“淮安待了三年却还是没喝惯黄酒。”
秦谏听出其中思乡之酸涩说道:“二哥可想日后调入京中?”
程瑾序摇摇头:“京官或是地方官我并无执念。”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些“交浅言浅”的话一直沉默的程瑾知却放了筷子说道:“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秦谏看向她欲言又止程瑾序已问她:“你没吃几口。”
“没什么胃口。”她说:“二哥与表哥慢用。”说完就走了。
程瑾序看着她颇有些无奈随后道:“稍等我用完饭去找你。”
“嗯哥哥随时过来我一时半会儿不会休息。”她说。
秦谏看着面前的菜并不觉得是菜的原因。
可旅途劳顿她理该饿了的。
没胃口多半是因为心情不好但明日天黑前就能到家她应高兴才是。
可惜他不能像她哥哥一样和她说待会儿去找她。
用完饭程瑾序就去了妹妹房中。
程瑾知在屋中什么也没干就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麦田似乎就在等他。
程瑾序在她面前坐下
程瑾知点头随后道:“哥哥是要劝我吗?我不太想提他。”
“我不是要劝你我是要问你到底怎么想自那日从秦家离开我一直在想姑母与父亲为你安排的这桩婚事是否值得……好似所有人都有好处却就是牺牲了你。今日他同我说不能去探望母亲他心中歉疚改日有空一定前去请罪。
“我隐隐知道东宫与王大人都在争帝心也知道皇上诞辰在即他连多陪我们走这两日都很冒险理应早些回去可我却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因为那些年许多次秦家都是如此说的说学业重或是公务在身走不开再听到这话我只觉刺耳。
“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与他怎么样但我想或许我可以试试让你与他和离离开秦家……至少能暂时离开秦家。”
程瑾知一怔立刻问:“可父亲与姑母又怎会答应?”
程瑾序道:“你真想?”
程瑾知垂下头去沉默半晌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不知自己还能在秦家撑到几时……”
说这句话时她竟已红了眼睛有泪水盈出眼眶。
程瑾序立刻拉住她胳膊肯定道:“你若是这么难受那咱们便和离!我是这样想的父亲那里由我去劝说这外室之事便是个大好的理由四年的冷遇大婚时的怠慢婚前的外室婚后的庶子……哪一件不是将程家的尊严放
在地上踩?我劝说父亲同意你此次你回家便不再主动回去,等他们的态度,我料想他们仍会倨傲,父亲必然拉不下脸让你主动回去。”
“可姑母也会催促……”
“姑母自傲,我只须与她说,秦家就是个火坑,那秦穆言就是个薄情人,我不想葬送妹妹一生来成全她的目的,她必会恨透了我,也就不会催你回去了。正好秦穆言当初不是想退婚么,这也合了他的意。”
说完他又道:“当然,我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态度,他尽力在向我示好,又主动护送这么远,看着倒似乎不是想和离的样子。”
程瑾知摇头:“他是个十分自傲的人,眼下已是能做的最大程度的让步,其实我已向他提过和离,因为他责问我九陵的事。这些时日我想他已对我绝望了。
“他也写好了和离书,大概是知晓此事终究难成,所以没有真正提出和离,若知道我们竟执意和离,他定会大感受辱,从而答应。”
“那正好,我此行去江州任通判,其中一项任务便是协助江州知府在江州办江南书画院,你就随我去江州,正好九陵在江州,若你们能成婚,那便成婚,若不能,也好让秦穆言愤而退婚。”
程瑾知闻言,微微垂下头:“我倒也没有想另嫁……”
程瑾序轻笑:“我知道,话是这样说,到时候再看,反正以九陵的名气,江南书画院邀请他去做个学长也是理所应当;你的字被放在京城书画院前,又有太子殿下赏识,你可愿随我去江州书画院任教职?到时候你们自有许多见面的机会。”
“我?”程瑾知不敢相信。
程瑾序道:“对,就是你,比之京城,齐老在江南名气更大,你是齐老关门弟子,又有字在京城书画院,就算你不是我妹妹,我也要
向你送一份请帖。”
程瑾知总算露出连日来第一个笑容,回道:“哥哥说的话像是梦境,让我不敢想。”
“但照我说,当初你就不该为了学女工而荒废书法,也不该因父母之命而嫁一个轻视你的人受尽委屈,可惜那时哥哥年少,什么也做不了,如今我已成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胞妹,怎能不替你作主?
“就算你聪慧又天赋异禀,身为女子,你就是拗不过长辈,我却不同,我的态度我的话,他们天然就会更重视,已是这样,我们何妨不试试?”
程瑾知一时间生出无限的勇气,但想到那人,想到那书画院的字,想到曾经的缱绻柔情,却又涌起几分犹豫。
她确实已无力应对秦少夫人这个身份,已觉得筋疲力尽,但是……真的要离开他吗?
他那么骄傲的人,若知道她要去江州一定会忍无可忍而和离吧,
然后呢他会娶谁?真的娶秀竹还是再另寻佳偶?
但总之什么样的人他也能找到。
程瑾序见她迟疑知道和离对一个女子来说几乎等同于死生大事说道:“你可以再想想无须马上决定反正至少还要在洛阳待几日可以慢慢考虑。”
程瑾知点点头“我再想想。”
……
夜已深一轮明月爬上半空秦谏觉得心烦意乱完全没有睡意只好出了门到庄上走走。
从未这么无力过他能感觉到妻子与舅兄对自己的疏离甚至送这一趟似乎更像是他的死皮赖脸而非人家需要。
舅兄并不听他解释妻子俨然当他是陌路人他不知为何一步一步走到这样他想努力挽救却全无方向。
毕竟她连开口和他说话都不肯。
明天之后两人就分隔两地
可是她早已说过她不在意这事。
信步独行到院外一抬眼竟见到程瑾知就坐在不远处的草庐中只有她一人正抬眼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不知是在看明月还是在想着什么。
原来她也还没睡。
她在想什么呢?想她母亲还是陆九陵?
想到后者他只觉胸口一阵泛疼。
但此时的她是如此单薄、寂寥好似有万千愁绪藏在心中让他想上前拥她入怀。
月光似一片白纱将她笼罩让她的身影开始缥缈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她离他如此遥远遥远到她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
这让他一个激灵。
怎么会呢他们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他们是最亲最近的人。
可事实是他们似乎也只剩下夫妻名分了……
他走上前去进入草庐。
两人终于离得近了但她明明听见动静知晓他过来也不曾侧头看一眼他又觉得她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后日就是中秋月亮只差一点就成了整圆草庐以柱子做支撑四面通风唯有卷起的竹帘做遮挡没有一面墙此时坐在这里四野俱寂别样的安静清幽。
他缓步上前坐在了她身旁。
她仍未看他也未说话秦谏先开口道:“你在想什么?陆九陵吗?”
她没回话他转头看向她终于说道:“我在想你明知道你一丝一毫也不在意却还是会想。”
她沉默他继续道:“我与云秀竹相识于去年秋天因为一些公事我和沈夷清几人常在八仙楼小聚后来发现那里总有探子我们便想寻一处僻静的
地方当时看中了柳枝巷。
“那巷子在华英街后面因为华英街住满京中权贵里面人若想置外室就会选择离家近、又僻静的柳枝巷所以柳枝巷也就成了个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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