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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国子监混得风生水起》

91.第91章

浮云蔽日,夏昼阴阴。

昨日分明热得叫人生起躁意,此刻平地起风,竟叫人浑身上下染上一丝凉意。

如客栈掌柜所述,愈往西走,道观、庙宇愈多。

这边的商铺都极少,仅有的三两家也只是卖些祈福之物,香客路过众人身侧时,还会带起浓厚的檀香气息,众人途经好几站,从未见过这般景象。

以至于听到‘傩戏’二字时,众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上京不是没有傩戏。

明宣帝身居高位,加之朝中设立钦天监,对此一直是深信不疑的态度,但钦天监的那些监正却言明傩戏不宜出现太频繁,是以,上京的傩戏约莫都是两年在宫里上演一次,除了谢栯,便没有其他人见过了。

傩戏生,见傩者,百病消。

知晓这傩戏寓意消灾减病,几个姑娘都觉得今日来城西当真运气极好。

说话的间隙,那鲁多也走了过来。他今日的打扮与昨日初见一般无二,只是衣裳的颜色从暗蓝色变成了鸦色,昨日那只叫古日达的海东青此刻正站在他的肩头,见到众人亦是扑了扑翅膀,似在表达自己的欢喜。

他轻轻拉开缇缇古丽尔,颇有些歉意地看向众人:“又见面了,诸位。”

葛修早在家中听葛父说过几回傩戏,他忙问那鲁多:“无妨无妨,那什么,你夫人说那些傩戏好看得很,我有一问,咱们何时能见到?”

他急切起来就没甚么礼数了,柯浔言掩唇轻咳一声,将他唤回自己身后,又对那鲁多作揖:“抱歉,他只是有些心急罢了。”

那鲁多是草原人,怎地会与他们计较这些?他温和一笑,向众人解释起来:“其实我也不知这些傩戏到底是演的什么,乌日图也有消灾仪式,但在那里,我们只会拜狼王,之前跟着商队来云州数次,我远远跟在人群身后看过几回,稍作打听才知云州人信这个,所以每逢节日都能瞧见傩戏的身影。”

纪珈芙不可思议:“离得最近的是乞巧,一个是除病消灾,一个是鹊桥牵线,这实在沾不上边!”

那鲁多笑着摇头:“这位姑娘想岔了,那些舞者常会带着傩面,是一些我看不懂的角色,但我听说里面亦有代表姻缘的角色,总之,云州的傩戏不仅用于祈福消灾,还有酬神还愿的作用。”

“这位小郎君也莫心急,”他看向葛修:“方才我找人打听过了,应当是过了辰时,有些巡城的将士已经过来了,听说今日尤其热闹,小郎君不妨再耐心等等。”

既来了云州,自然是要什么都要瞧瞧,陶霁想了想,开口:“那些道观瞧着也挺不一样的,咱们不如先去道观里转几圈,出来时也许就刚好碰上这傩戏了。”

谢栯早有了离开的打算,他忙点头:“走,去道观看看!”

上京的道观大多设在城外,此地的道观却在城内接连设了好几座,缇缇古丽尔并不喜道观里的那种寂静,她与那鲁多便没有跟来,转而去了另一头瞧热闹。众人往前走了半截路,见身侧香客均往灵台观去,便也跟着迈了进去。

葛修一进灵台观便连连赞叹布局巧妙,观内浓荫葱郁,隐有钟声回荡,那些香客进了道观后就往三清殿去,一时间,殿中传出竹筒晃动的签声唰唰,殿外有座偌大的香炉,青烟腾腾升起,叫人只觉此处似氤氲着灵气,心也不自觉跟着静了下来。

用葛修的话说,这灵台观的布局走了‘八卦’之道,既来之,自是需要好好参拜参拜。

谢栯对此嗤之以鼻,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去了一边。

众人心知他还记着上回那三枚铜钱的仇,他性子乖张,虽说在陶霁面前收敛了不少,但眼下也没人想去惹他不快。

是以,林逸亭抽出折扇晃了晃,道:“这道观香客众多,咱们拜拜也无妨,不拜也没什么,三清真人想必不会怪罪的。”

三清殿里多的是排队抽签的香客,未免有些拥挤,葛修眼珠子一转,指着那座香炉道:“殿内都是些请愿还愿的,咱们只是拜拜真人,在那里拜就行!”

树荫底下还站了好些妇人在售卖竹篮里的细香,陶霁买了两捆香握在手里,于香炉中燃起青烟后,便退后一步,神情虔诚地将香举在身前,合眸,暗暗在心底与三清真人说起自己的心愿来。

谢栯掀眸就见到这般场景,少女的背脊崩得笔直,侧身对着他时,鼻尖挺翘,合眸时,姣好的面庞变得尤其温润,他眨眨眼,她已弯腰去拜,他再定睛去看,她已将两捆细香插进了香炉中。

“真的不去拜拜么?”她近身后问道。

若是没有上回那件事,谢栯兴许不会驳她,可那种既不被否定也不被认可的感觉实在难受,他瞥了眼升起袅袅青烟的香炉,绷着脸吐出两个字:“不拜。”

陶霁挑眉:“不怕三清真人怪罪?”

谢栯下意识想反驳几句,那劳什子三清真人难不成还强行逼迫别人对他参拜不成?但见陶霁一脸乖顺地看着他,他到底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神色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身,打算往道观外面走。

恰逢外面响起敲锣打鼓之声,一些正往外走的香客神情登时变得激动,忙喊着‘开始了开始了’,继而跃过谢栯身侧,出了道观就往右边跑去。

葛修面上一喜:“那什么傩戏开始了?”

噼里啪啦——

俄顷,炮竹声炸得整条街都在震,众人心中一紧,连忙跟在那些香客的身后循声赶去。

爆竹惊邻鬼,驱傩聚小儿。

人群渐渐热闹喧嚣起来,方才还走满行人的长街被巡城将士清理干净,云州的百姓们簇拥在两侧,脸上都是同样的神情,均抻着脖子往前方张望,甚至有抱着幼童的妇人,嘴里嚷着‘快替娘看看来了没有’,将幼童举到了肩上坐着。

众人被挤得四散开来,谢栯紧紧牵着陶霁的手,叫她时刻留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好在柯浔言离他们亦是不远,臊着脸将挡在身前的妇人推开后,才得以和二人站在一处。

遥望长街尽头,有条极为壮观的队伍正缓缓往人群这边走来,队伍里没有一张人脸,入目皆是披面假发,有青面獠牙者,亦有红眉绿眼者,乌云蔽日,锣鼓喧天,‘神灵’一步步走了过来,引得周遭信徒更为疯狂。

“是鸣童与鸣童娘子!”一女子尖叫起来。

“何止!霄元帅也出来了!”瘦瘦高高的男子神情亦是激动:“竟还有驭魂使者与天官!!!”

“今日到底是个什么好日子,有这些神仙出来,我今年定行大运!”他搓着双手喊道:“待那瘟神被带出来,开洞时,我定要抢在前头去神仙跟前,哈哈,我要走运了!”

陶霁错愕地看着身侧的这些人,她拍了拍先前那女子的肩,虚心请教:“请问,你们方才说的那些都是何意?开洞是指......?”

那女子满心满眼都是那些‘神灵’,见有人与自己搭话,神色有些不耐,但仍回眸与陶霁解释道:“瞧见那些戴面具的人没?那是神灵,傩戏本就有酬神还愿之意,我方才说的鸣童的娘子象征媒婆,这便是能牵姻缘线的神灵。”

“喏,就是那个,歪嘴斜眼的,你别瞧她面容丑,灵得很!”

陶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果然见一身材略微矮小些的人戴着歪嘴斜眼的面具,盘了个朝天髻,想来底下是女子所扮。

那女子又道:“其他的神灵都是驱邪纳福的,瘟神是什么意思我想姑娘应当能听明白,至于开洞,这傩戏可不是在街上随随便便转悠几圈就行了,仪式可少不得,开洞便是这傩仪里的一种了。”

说罢,她仿佛是嫌陶霁耽搁了她看‘神灵’的时间,眉一拧,又将一张俏脸给转了回去。

柯浔言看向那些愈走愈近的神灵,没来由想起从前读的书籍里似是有这么一句。

大傩存古礼,彩发映雕冠......

他笑道:“上京要有这般热闹就好了。”

谢栯瞥他一眼,想说这到底有甚么好看的,又见四周都是些云州百姓,正是笑声阵阵,怕是这话一说出来就要引得众怒,他只好将嘴闭紧不说话。

到了最近的街口后,队伍便停了下来。

下一刻,穿一件暗纹官袍的中年男子从另一头出现,他生得倒还端正,一张白净面皮,身形欣长,头顶乌发梳得一丝不苟,眸中噙着笑意,正跟在几个巡捕身后走来。

人群原还嚷着,见到他后登时静了不少。

“褚大人,今日竟还是您亲自出来撑场面!”那瘦瘦高高的男子神情震惊。

原是云州知府褚万里。

褚万里抬手压了压两侧的说话声,他启唇,气息平稳:“今日是个吉利日子,本官亦许久没与你们一道迎傩神了,索性就着这个机会过来了。”

下一刻,他招呼身前的巡捕点燃摆在街道正中间的干柴,继而解下腰间酒馕袋,一口热酒喷于星星火苗中,滔天火焰霎时腾起,引得那些百姓连连高声欢呼。

傩仪开始,云雾缭绕里,傩神依次登场。

为首的霄元帅怒目圆睁,虬髯戟张,锣鼓一响,他便拖着步子跳了起来,面具之下发出低沉之声,似是念着傩歌,却叫人连半个字也听得不甚清晰。

陶霁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她仍盯着那位霄元帅,却微微侧着身子与身后的谢栯说话。

“好新奇,我从未见过,这霄元帅瞧得很是厉害呢。”

站在她身前的女子搭话:“那是自然,这可是正经驱邪的傩神,姑娘且看着,待下一轮他再出场,便要持戟杀瘟神了。”

霄元帅之后是鸣童与鸣童娘子,二人扮作丑状,跳着步子过来还弓着腰,引得人发出阵阵笑声。继而是覆赤金面具的驭魂使者与天官,驭魂使者凶神恶煞,天官慈眉善目,二人往人群边上转了一圈,那些离得近的孩童竟还能大着胆子伸手去摸。

各路神灵依次亮相后,锣鼓再次被敲响。

一白衣红面的身影被推出来,踉跄几下仓皇逃窜,那些傩神却及时拦住他的去路,叫他无路可逃。

陶霁心道,这便是那瘟神了。

那霄元帅举起手中方戟,咿咿呀呀嚷着傩歌,绕着瘟神转了几圈,锣鼓一响,他便看向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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