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氏听到鲁氏提起聘礼一事，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自思量。

樊玉清的婚事若是略过老太太，她擅作主张贸然应下，恐怕不妥，定会惹恼老太太。

她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鲁氏，见她面带喜悦，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实在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

游氏温声说道：“妹妹说得是，聘礼一事确实该早些定下，只是……”

鲁氏道：“只是怎样？姐姐有话直说便是。”

游氏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不好意思的说道：“两家结亲是大事，老太太一向疼爱玉清，如今老太太不在府内，我们也不好自行定下，此事还需她老人家亲自点头才好。”

游氏话中所说的意思只为表明她不是当家做主的人，如今当家作主的人未在，她们说了不算数。

凤鸢附和。

鲁氏闻言，微微颔首，她知道樊家大小事的决断权在樊家老太的手中，游氏这样说她并不意外。

她淡淡一笑，礼貌说道：“姐姐说得有理，还望姐姐多多费心，尽早与老太太商议，过后妹妹亲自带着阔哥儿前来拜见老太太，好让老太太瞧瞧未来的孙女婿。”

游氏听罢自然乐不开支，笑道：“妹妹放心，到时候老太太定亲自递送拜帖，不会耽误儿女的大事。”

两人谈的妥当又寒暄了几句，鲁氏便起身告辞，不料门外小厮跑来禀报：“老太太的车队已过了前街，现下快回府了。”

听着老太太回府的消息，游氏与鲁氏相视一眼，嘴角的笑意几乎掩藏不住，果真是天缘啊。

只要老太太点头，这桩婚事便能顺理成章地定下。

凤鸢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方才游氏与鲁氏交谈的时候便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现下老太太回府，她更没了说话的余地。

她心中清楚，若是这婚事成了，樊玉清的背后便有了沈家做靠山，她们母女俩何时能出头，又怎么方便对樊玉清下手。

老太太刚一进门，便瞧见鲁氏也在，虽然意外，但面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意。

她缓步走到上位端坐，鲁氏连忙行礼，恭敬道：“老太太安好。”

樊家老太年轻时舌灿莲花，出口成章，多少文人书生拜倒在她的诗下，嫁入樊家更是被先官家赏识，册封一等诰命夫人。

府中地位高高在上，逝去的樊家老爷子对她也是极为恭敬。

可惜，尽管樊家老爷子与这位老太太才华横溢，博学多才，生出的几位儿子一个比一个窝囊，好在有位做了二品官的樊保澜，不然樊家早晚落寞，至于其他几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老太太都提不出口。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笑道：“华心来了，你婆母身子可还硬朗？”

鲁氏名为鲁华心。

“承蒙您老惦记，婆母自小战场拼搏，每日更是练上一练，身子硬朗的很。”鲁氏笑道。

老太太接话道：“你婆母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脾气冲了点儿，不爱受人管教，一股野蛮性子。”

鲁氏微笑回应，老一辈的事儿她们小辈听听就好，自是不能掺和。

她看着老太太今日心情不错，便开门见山，笑着说道：“老太太，华心今日前来，是有件喜事想与您商议。”

“老身年纪大了，就爱听些喜事，你快说说。”

鲁氏起身将进门时放置桌上的红色方形锦盒打开，里面是块龙凤呈祥的玉佩，笑道：“昨日春闱宴一见，我瞧着玉清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天生丽质，甚是喜欢，夜里回去还对她念念不忘呢，这不阔哥儿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我特意带着张媒婆来与您攀个亲家，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自古有媒有订，张媒婆子为媒，玉佩为订。

老太太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不曾让人察觉，依旧沉稳的坐于堂上。

她本就对沈家的家世颇为满意，加之沈阔品行端正，少年成将，玉清自小被樊玉浅欺负她都看在眼中，若是沈阔与玉清结为连理，日后便没让再欺负她了，倒是一桩美事。

她还能活几年，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樊玉清。

她微微颔首，笑道：“你与良贞是闺中好友，你的为人老身再清楚不过，阔哥儿既是你的儿子，老身放心。”

鲁氏喜悦，再次确认：“那您老的意思是——”

旁边的游氏瞧她一脸期待且又难以置信的样子，忍不住嘲讽：“妹妹怎的变笨了，老太太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鲁氏闻言喜形于色。

老太太示意窦嫲嫲将那个红色方形的锦盒接了过来。

鲁氏又问起聘礼一事，“老太太这日子还未定下呢，需得尽快选个吉日，将聘礼送上门来，也好早日让两个孩子结成连理。”

老太太说道：“如今亲都定了，不差这一时，得空让阔哥儿来与老身说说话。”

鲁氏颔首，愉快答应。

游氏在一旁听着，脸上笑意浓浓。

而凤鸢，脸色愈发难看，心中一阵怨恨老太太，这老太太从未对浅浅用过心，更别提她能给浅浅张罗上好人家了。

游氏瞥了一眼凤鸢，瞧着她脸色阴沉的样子，心里更是得意了。

鲁氏告辞离开后，老太太便吩咐窦嫲嫲先选个良辰吉日。

凤鸢有些焦急，低声卑躬道：“老太太，这桩婚事虽好，可是玉清还未办及笄礼，着实有些仓促了。”

老太太听到凤鸢说话，眉头紧紧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收起你的心思，好好做好你的姨娘，不然是时候给二郎张罗位夫人了。”

凤鸢闻言脸色煞青。

游氏见她欺软怕硬，一脸懦弱害怕的样子，心中大悦，特别轻快。

——

碧青这丫头是游氏从集市千挑万选买来的，自是激灵，她听到屋内的好消息，高兴的往流裳院跑去。

她不能跑开太久，游氏那边也得需要伺候，便将此时告诉了欲要出门扔厨余的芙冬。

芙冬听罢连厨余都不管不顾，放置在门口便急匆匆地跑去告诉樊玉清。

樊玉清心中复杂，自知道鲁伯母来府中后，这心一直提着。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然相信凤鸢能将人回拒。

可是她的想法落空了。

芙冬跑过来冲她笑了笑，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姑娘，老太太回来了！”

“祖母回来你这么高兴啊？”樊玉清浅浅一笑，知道她先前是祖母院里的人，没成想她这么喜欢祖母，樊玉清想着要不要将她送回去。

这是好事。

可她听到芙冬的下一句，便笑不出来了。

“恭喜姑娘，老太太将您和沈家郎君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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