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了，”莱克西把书合上，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我想我们可以下课了，有一些问题需要单独问的人可以留下来，我将有十分钟时间回答你们。”

显然是没有人有问题的。莱克西看着他们毫无章法地冲出教室，心里摇头，果真没有一个人是喜欢上课的。

虽然不记得自己之前上过什么课，在课上经历过什么事，但莱克西从直觉告诉自己，从前有一个叫莱克西的小女孩，她也不喜欢上课，非常不喜欢。

她只是习惯了上课。

有一个孩子从门口探头回来：“斯杜普斯女士，副首席在外面等你。”

“告诉他我很快就会出去。”莱克西说。

那孩子兴冲冲地去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剩下的资料和书籍，抬头却看见艾罗站在门口：“我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着吗？”她正在擦艾罗之前给她的纯银坩埚。

“我等不及。”艾罗说，“今天是学校一周年。”他指了指外面的广场，“孩子们为你准备了一些，我想是特别的礼物。”

莱克西打量了他两眼，最终还是挑了一下眉，跟着他身后，背着自己的书包出去了。

“你不能说？”她追上艾罗，“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们全程都在干什么。”

艾罗只是勾着唇角摇了摇头。

广场上的确有很多孩子，但看上去就和普通课间一样，他们都在往下节课的教室赶，没人在看他们，莱克西了解自己的学生，他们只要在干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一定会非常鬼鬼祟祟。

“根本就不是他们在准备吧。”她在艾罗身后说。

艾罗没有回答，莱克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跟在他身后，看他能弄出什么名堂。

他最后把她带进了一处树林里，大概在学校的东南方位，随着莱克西走近，她确实看见了一些人影，听见一些急匆匆的脚步声。

艾罗拨开树枝，不知道怎么，这个动作总让莱克西想起之前在试炼里，她看见月亮说话的那段时候。

他当时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树林后面明显是有孩子。

莱克西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知道，”艾罗说，“他们是你教出来的女巫和巫师。”

这句话是很明显的，大多数孩子都已经比四百岁大了。有自己的观点，有自己的阅历，只是在她面前，他们会充当学生，她从来都把这当作一场认真的过家家，她认真教，他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观点来选择学不学。

艾罗拨开最后一片枝叶，莱克西才看清树林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这里有一片孩子，几乎所有孩子都在这里了。他们站成一排，表情各异。

“怎么——”她有点说不出话，“我是说，你们怎么——”

“分身魔法，斯杜普斯女士。”其中一个孩子咧着嘴说，“您在课上重点讲过的。”

是啊。莱克西想，看来她是真的老了，连这些都想不到了，想到年龄，她抬头看向艾罗，其实从感情的一开始她就清楚一件事，他的青春永驻，她就算永生也会有灵魂变老的一天。

吸血鬼其实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永生，只是相对于人类年龄他们实在长寿，有些可以活三四千年，这么算来确实算半个永生。

“那么，这是在干什么？”她插着腰看向他们。

“我们制作了水烟花。”其中一个男孩子兴奋地说，“用了各种水，甚至——”他的嘴被捂上了。

捂上他嘴的女孩子有点漫不经心：“就是水，没有爆炸药水。”

“现在我知道你们用了爆炸药水了。”莱克西说，“不过你们最好到没有树的地方把这些烟花用出来，我们可不想树林被烧掉。”她指了指天空，“当心太阳。”

她和艾罗打头，孩子们像游行队列一样迈着大步子走出了树林，莱克西时不时回头提醒他们注意不要让树枝扎到眼睛，后知后觉他们比她的年龄要大二十倍，他们又不是傻子。

烟花点起来的时候——不得不说伏沙是一个可以点烟花的好地方，烟花这个名词还是她告诉他们的——莱克西的后背紧紧靠进了艾罗的手臂，我可能很久没有这么感受过幸福了，她轻轻想。

“只要你想。”艾罗说，“你可以每天都感受。”

“是啊，”刚才说漏嘴的女孩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你可以。”

她叫米拉·米勒，来自赛特孤儿院，是莱克西到哪里资助的时候发现的。莱克西知道，她平常在课上不怎么积极发言，也没有多好的笔试成绩——实操成绩是整个学校顶尖的，很多学龄比她长的都比不过她——但就是给她一种很像曾经一个人的感觉，她已经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和名字，但她留给她的感觉还是很清晰的。

那种带着一点随意，和一些懒散的样子，和印象中的感觉重叠了。

“你喜欢水烟花吗？”她低头问米拉。

“去你的吧。”米拉小声说，下一句又回归了正常音量，“我现在更加喜欢你。”

“我想那不可能。”艾罗把莱克西往怀里搂了搂，“她现在有我。”

“是啊，如果你不介意多一个朋友的话。”米拉甩了甩自己的短发，对莱克西说，“我熟悉赛特镇所有人的口袋，谁的口袋会在什么时候装什么东西，我一清二楚。”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狡黠，“我可以带你去摸他们所有人的口袋，而且不被发现。”

“我想我不需要。”莱克西笑着说，眼睛还是放在烟花上的，刚好哪里喷射出带着爆炸效果的烟雾，把她的下一句隐没在响声中，“我其实想知道你的真实姓是什么。”她记得当时从孤儿院把米拉捡回来的时候，院长是一个独眼，一瘸一拐地告诉她米勒这个姓是他们根据孩子的描述取的，当时孩子吓坏了，结巴半天只说出一个M。

米拉抬眼看她，眼睛也是熟悉的颜色，好像这双眼睛的主人前两天还在她眼前活蹦乱跳，但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她开口，在爆炸声说了什么，莱克西只听见了“她的名字”。

“什么？”她弯腰问，米拉长得不高，是同龄孩子中很矮的一个。

“没什么。”米拉低下了头。

“米拉，”艾罗突然说，“你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玩呢？”这句话虽然是一个疑问句，但显然不是要米拉回答原因。

米拉朝他吐了吐舌头，就离开了。

“你想到了什么？”艾罗问莱克西。

“一个人。”她沉思，“但我想不起来名字。”

“伍迪？”艾罗试图帮她回忆，“还是邦斯，你一定想到的是一个男性。”他指的是米拉的短发。

“都不是。”莱克西努力去翻找，但始终没有办法拼凑出一整个完整的脸，不，影子都拼不出来，“好吧，”她举了举手，“我放弃。”

她始终认为这个时候放弃是很正确的选择，她太容易钻进去出不来了。

烟花放完之后，莱克西就坐着马车回到了斯杜普斯-莫尔顿庄园。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一会，下定了决心，在晚餐的时候提了出来：“我想要我们收养米拉。”她看向艾罗。

“你什么时候有收养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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