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问题一抛出来，谢扬沉默了。

在对方的沉默中，苏阔玉的老脸显然有些挂不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他就不应该问的。这小孩难不成还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要听实话么？”半晌，谢扬道。

“你说。”

谢扬看了看他，道：“结婚容易。毕竟你条件在这儿摆着，肯定不缺结婚对象。”

苏阔玉等他下文。

谢扬道：“但婚姻需要维持，你如果做不到，那从一开始就不要结了。省得耽误人家。”

苏阔玉挑眉：“我耽误谁了？”

谢扬看着他的脸，半晌道：“你就当我没说。”苏阔玉那点子破事他不想管。

“这小孩……”苏阔玉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这才意识到博物馆是戒烟的，只好把烟又放了回去。

见人已经走远了，苏阔玉才忙不迭跟上去。

倒霉催的，他要是早知道谢扬要来这种地方，他才不穿这么骚。

从博物馆出来，是中午。苏阔玉道：“找个地方吃饭？”

谢扬意犹未尽地给博物馆大门拍了个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苏阔玉：“帮我拍一张成么？”

苏阔玉语气不定：“你要跟这块牌子合照？”

谢扬在牌子旁边站好，点点头：“待会儿发个朋友圈。”

苏阔玉有点想笑。他爸出去旅游都不这么拍。

给小孩儿按了几张，苏阔玉将手机还给他。谢扬看了看，觉得还可以。出于礼貌，他问：“需要我帮你拍吗？”

苏阔玉的眼睫毛扇了扇，道：“算了……拍吧。拿你的手机拍。”

他随意摆了个pose，谢扬按下拍照键。

“怎么样？”苏阔玉问。

“不错，你挺上镜的。”谢扬实话实说。

他用手机原相机拍的，可是原相机里的苏阔玉就像是精修过一样，意气风发，姿态悠然，神情甚至有些蛊。

像某时尚杂志的封面大片。

苏阔玉看了一眼，也觉得满意：“你拿去发朋友圈吧。当个手机壁纸也行。”

谢扬道：“我脑子有病？”

苏阔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笑了笑：“我都长成这样了，你还不好好把我的照片放手机里供着？”

谢扬忍不住一声轻笑：“你要不要点脸。”

他这一笑，让苏阔玉的眼神都深了几分。

“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苏阔玉说着，抬起手，指腹轻柔地蹭了蹭他的脸。

谢扬收起笑容，抚开他的魔爪：“别对我来这套。”

他发现了，一给点颜色，苏阔玉就灿烂。他不得不时刻提防着。

“唉，”被拒绝的苏阔玉有点儿无奈，“你长刺了啊？碰都不给碰一下。”

“想都别想。”谢扬的眼睛淡淡扫过他。

得。苏阔玉算是明白了，这小子给自己上了一把防盗锁。

回去的路上，他俩人找了个餐厅吃了点饭。苏阔玉本来想带他去逛逛沿海新开业的商场，但谢扬道：“不去了，你下午不是还有线上会议要开吗？”

苏阔玉想了想，也对，于是调头回酒店：“晚点再带你出来兜风。”

“嗯。”

这个线上会议开得苏阔玉格外火大。项目对接的时候负责人一问三不知，各种理由推诿，苏阔玉抱臂靠在椅背上气笑了：“我这项目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糊弄我的？”

他冷着脸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借口什么理由，三天之内不给我个合理的交代，以后衡港这里的生意都别跟我谈。”

说完他一个电话打给秘书：“喂杜哲，记下来了吗？这几天给我在项目部盯紧点。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话音刚落他又接起一个语音电话，语气瞬间和蔼可亲了不少：“肖总啊，您老消消气，我底下那几个不长眼的把项目搞错了，您放心，挨个儿批评了。是啊，这种程度的错误还犯真混蛋，三天，三天之后给您交代。还是肖总给我面子，哪天亲自去给您赔罪。”

谢扬背靠在沙发上，默默看着他跟川剧变脸似的来回换语气。

不累么。谢扬心想。

“什么文件？”苏阔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手里翻着文件，手机夹在肩膀上接电话，“你给我塞哪儿去了？”

由于动作艰难，翻文件的时候一沓发票散落在地上，他都没办法弯腰去捡。谢扬看在眼里，默默起身，将散落在地的发票捡起来，递给他。

苏阔玉抬眸朝他勾了勾嘴角，随后继续骂人：“姓孙的那孙子到底干什么吃的？老子把这么大个项目交给他给我干成这样？什么别气，老子头都要被你们这群废物气炸了。”

好不容易搁下电话，关掉线上会议，苏阔玉扯了扯领口的纽扣，道：“他妈的，累死我了。”

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谢扬说：“喝点润润嗓子。”

似乎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谢扬淡淡地说：“你放心，热度刚好。”

“你还挺会照顾人。”苏阔玉听话地喝了几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

看着谢扬那张冷淡的脸，苏阔玉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谢扬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道：“你又想干什么？”

他挺佩服苏阔玉的，这人世故圆滑却又张弛有度，并且不会把工作上的情绪带到个人生活上来。盛世能有现在这个地位，跟他的人脉和能力有很大的关系。

苏阔玉看着他，扬了扬唇：“我刚才是不是特凶？”

“还行吧。”谢扬回答，“对待那种人，凶点儿应该的。”

“吓到你了么？”

“没有。”

苏阔玉就怕自己凶得太厉害吓坏这小孩儿，但他很明显多虑了，人小孩儿一脸淡定，压根就不怕。

这就很能看出谢扬的与众不同了。

苏阔玉舔了舔唇，道：“我还挺想知道你这小子怕什么的。”

人总不能永远情绪稳定吧？

谢扬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怕虫子。那种硬壳的，会飞的虫子，我很怕。”

没想到他这么实诚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苏阔玉忍不住想笑：“就这？你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怕虫子？太跌面儿了吧？”

“随你怎么说。”谢扬朝自己耳朵里塞了个耳机，“我困了，睡会儿。”

苏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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