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安静。

长岛京悟可以感受到身边两个男性有点僵住的身体，坐在对面的工藤有希子也同样瞪大了眼睛。

……安吾好像真的很喜欢在电话里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啊！

但是他觉得这是不对的。哪怕安吾说的只是“暂时帮助”，可“暂时协助”在卧底字典里从来没有准确时限——谁能保证自己在白鸠制药潜伏几个月、几年，还是更久？

一旦身份暴露，组织第一步顺藤摸瓜的就是联络人。

工藤优作和毛利小五郎都有一个完整的、美好的家庭，他们没有必要被卷进这种要么成功要么被清算的局面。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公安，没有人在一开始就询问过他们是否愿意为国捐躯。

长岛京悟有些不合时宜地笑了笑：“……安吾，这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线下说比较好，这种……”

电话那头，坂口安吾的声音有些执着地传来，因为信号压缩而显得有些机械：“工藤先生，毛利警官，请问你们愿意在今后协助长岛吗？”

“哎，安吾，”长岛京悟只好把手机往胸口按，冲免提小声吐槽，“你能不能先让我跟人家聊一聊？这像当场推销保险——”

坂口安吾像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客服：“工藤先生，毛利警官？”

熟悉的被安排感又爬上后颈。

长岛京悟忽然有种恍惚：自己的好友像是副本剧情里被强制触发的 NPC，而“更换长岛京悟的联络人”才是系统真正要完成的任务目标。

他正绞尽脑汁找拒绝的措辞，身侧传来轻微的咳嗽。

“坂口先生。” 工藤优作抬手示意他别插话，语气十分干脆，“具体细节我们可以稍后再敲定，但就原则而言——如果能帮得到长岛君，我乐意出一份力。”

长岛京悟震惊道：“不是，工藤先生这个……”

“我也没意见。”毛利小五郎哼了一声，“作为警察，在这种时候本来就应该挺身而出。”

长岛京悟：“那个毛利警官你要不要再仔细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静默半秒，坂口安吾说：“那就这么定了。感谢二位。我会把流程处理好的，之后会有人来和你们沟通细节。长岛，你照旧会收到一部专用手机，其他不用管。”

长岛京悟：“……啊？”

坂口安吾挂了电话。

长岛京悟有些尴尬地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毛利小五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现在就去协调，然后起身就去和警视厅的其他同事打电话处理后续了。工藤优作从他身边站起来，绕到桌子对面，在有希子身旁落座，伸手与她十指相扣。

长岛京悟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工藤优作笑了笑：“别这么看我们，长岛君。能帮到你、公安，其实是件好事，请别把我们当成受了连累的人。”

“我觉得这对你不公平。”长岛京悟低声道，“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你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起初我也这么想。”工藤优作温和地说，“也正因为如此，我没有真正当警察或侦探，而是成为了一个推理小说家。可是有了新一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和有希子相视一笑：“新一是个正义又聪明的孩子。我一直认为他未来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侦探，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会遇到很多很多危险。我能够做到的，是尽量教他能够应对危机的方式，或者尽力为他规避一些没有必要的风险。”

“拿你卧底的那个组织来说吧。或许我们此生本不该与他们交集，可只要他们存在一天，新一就有可能和他们撞上。凭他的性子，他不会袖手旁观。我甚至有种说不清的预感——那孩子迟早会被这股黑暗卷进去，并且受到伤害。”

“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我只是个想替儿子扫清潜在威胁的父亲。”工藤优作推了推眼镜，“所以，长岛君，今后让我们帮你吧。如果能削弱这个组织、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哪怕一点点，未来新一，还有你的弟弟，就能生活在更明亮的阳光里。”

。

工藤优作也有点像一个接触一次就掉落一本他自己写的小说的npc。在又获赠了一本工藤优作的作品后，长岛京悟与众人告别，打了个车回家。

踏进公寓大堂时，落日正把天边染成浓烈的血红，玻璃幕墙捕捉余辉，像一排排无声的火舌贴着地面滑过去。电梯按钮亮起时，他看见自己倒映在不锈钢门上的影子：有点乱的头发，好像大了一点点的黑眼圈，有点过分苍白的皮肤。

……感觉有点憔悴。而且因为这段时间总是得让马蒂尼接送他上下班，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晒到太阳，他还有可能缺点维生素d。

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是一直在奋力向前奔跑本身就是一件令人疲倦的事情。长岛京悟从未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感觉自己像一根被绞到极限的琴弦，表面仍维持着应有的音高，内部却早已因持续的高张而隐隐发出裂纹般的鸣响。

长岛京悟打开家门，开了客厅里的灯，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

他莫名又想起了工藤优作在咖啡馆的话。对方看上去对自己为什么要成为一个协助人有着清楚的认知，而与之相对的，是他在这一刻感到的极度迷茫。

……当初，我到底为什么要当卧底呢？

明明只是三个月前的选择，现在回想却像隔了整整一个纪元。长岛京悟仰望着天花板，才恍然发觉：这个问题，已经很久很久没认真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了。

一开始的理由其实相当简单——只是单纯地想要逃离美国，逃离学术界。

他重生的那个时间点，精妙地落在“是否继续留美做博士后”的关键节点上。上一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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