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娘娘和她的权臣》

67. 初雪

天色蒙尘,更显落雪极净极白,谢芜视线自天青色油纸伞落下,先瞧见其乌纱展脚幞头(1)。

那人眉宇舒朗,有一双极好看丹凤眼。他眼皮略薄,眸色漆黑,眼尾上扬如墨笔勾勒笔锋,连眼角一滴泪痣亦显无比精致。

今日裴珩衡着一袭紫色罗袍朝服,圆领大袖罗袍,颈悬白罗方心曲领,衣身以云鹤衔芝纹,鹤翅以金线织就,领,袖,裾皆以青罗,绣金线回纹,北风呼啸衣摆浮动间暗纹时隐时现,恍若山岳潜行,庄重又不失典雅。腰间束金玉带,悬紫授金鱼袋(2)脚踩乌皮靴。满天飞雪间来人孤逸高洁却不失凡尘之美,谢芜瞧着出现在视线中人,视线有一瞬驻足。

往日见过其清逸出尘模样,如今官服加身倒是尽显肃穆威仪。

谢芜眼瞧着这身紫色朝服极好。紫色华贵,衬得他面容如玉平添三分好气色。

岑夫子瞧见谢芜眉头稍挑时,已然撑起另一把伞,雨桐极有眼色,福身接过,道谢:“多谢裴大人。”

头上一把油纸伞遮去了风雪,谢芜面容浅笑:“还未来得及恭贺裴大人升迁之喜。”

年仅弱冠却位列太傅,位同天子师,这可并非等闲殊荣。放眼整个长安,恐怕只此一例。

裴衡颔首:“娘娘谬赞。”

漫天风雪阻断来时之路,一行人因这漫天风雪有一瞬驻足。谢芜眼角余光扫了眼身后,微迟道:“裴大人怎会到牢狱?”

裴衡道:有桩案子需要料理。”

谢芜浅笑:“原来如此。”

寥寥数语,须臾,谢芜听他问起:“娘娘病情可好些?”

谢芜抬手从额角拂过,在她昏迷期间李玦对外只说她病重缠身,还为她张贴皇榜求医,可那日撞柱前她早已率先服下丸药,之后醒来不过是寻个合适契机罢了,毕竟她性命只有一条,若不做足准备,怎敢轻易去赌。

而后长公主殿下送来的玉容膏确有奇效,如今她额头光洁如初,半分伤疤未曾落下,她微笑道:“劳烦裴大人记挂,已然无虞。”

裴衡见她眸子格外闪亮,却不知晓她心中想的是,人与人之间从来就是谁比谁更能豁得出去。

死,她当然怕。

当日做戏撞柱时,她自然害怕,可若非如此,她如何能把握得住机会。

李柔说,若当真清白,便以死证道。

不止她,古往今来,许多人都是这般做的。

只因性命只有一条,任谁不敢轻易做赌注,可亦是如此才最为可信。当日情况危机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稍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此局凶险,她只三分胜算。可机缘一事瞬息万变,实难有完双全法,亦难得十足十把握,能得三分胜算已属不易。

她知晓刘氏、王依人心中贪恋太多,顾念太多,断然不肯赌上全部,既如此,倒是成全她给了她机会。

前世今生,她与李钰旧事始终是李玦心中隐疾。

前世李玦纵然不提,心中却一直提防,否则也不会在李钰攻入皇城后与她说那番话。

她知晓李玦疑心颇重,帝王疑心一起又岂会轻易消除。既然她与李钰旧事被孙妙可利用用来做文章,那么正好让李玦看到她的决心,她亦能与过往彻底一刀两断。

有些事若只藏于心中阴暗角落,便是焚心蚀骨,日夜折磨,还不如一鼓作气狠心剖出,断绝念想,也能挣出条出路。

李玦这厮虽身在高位,高处不胜寒,其本身敏感多疑,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必须要豁得出去。

因着先帝对李钰偏爱,李玦自小便未得旁人全心全意好,是而她想让他知道她对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她要她知晓她的‘真心’,让他意识到她与他身边女子皆不同。即便不能彻底消除李玦疑心,她也须要让李玦信她三分。

若说从前她隐约察觉李玦于她有些在乎,那么在那日重伤李玦将她护在怀里时,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明确清楚她在李玦心中确实占有一席之地。

李柔说得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置之死地,不留余地,方能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抬眸瞧见飞雪下得宫殿红墙,心中阴霾渐退,谢芜觉察她第一次在这皇城中略略站稳脚跟。

她抬手接下落雪。

如今,舍她所舍,得她所得,无论先前好与不好,今后总能好些。

不多时,前来接驾马车行至面前。

谢芜转身告辞后踏上春凳进入马车。

彼时地上落了一层薄雪,马车经过留着清晰轮子驶过痕迹,可不过须臾功夫便被新雪所覆盖。

待马车走远后,岑夫子将一直揣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搭在裴衡脉搏上,立时瞳孔放大。

虽然早已知晓,但亲眼所见还是觉得无比震惊。

裴慎之这脉象稳健,比出门前可好了太多。

只见一面,竟有如此奇效。

他着实未想到陪着裴慎之一同来半差居然会遇到传闻中的贵妃娘娘,眉眼微垂时想到贵妃娘娘在牢狱中那番作为,岑夫子心叹,未尝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福祸相依,因果轮回,这凡尘俗世纠葛牵涉甚深,着实不若药王谷清心自在。

岑夫子思虑间,裴衡已不着痕迹收回手。

岑夫子心存困惑又道:“这人不肯松口,你准备如何?这桩案子可能断得清楚?”

寻常人如何能做得出这等事,背后必定有推手。

裴衡平静瞧着满天风雪:“雪过留痕,事情既做过必然会留下痕迹。”

岑夫子努努唇,也是,苦主并非一例,有一个冒了头自然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只是可惜了那些被牺牲的无辜性命。

肩膀耸动时,他跟着长舒一口气,这长安什么都好,就是人心忒复杂了些。

**

勤政殿。

御案后李玦本是扶额暂歇,听到殿中传来脚步声睁开了眼,外间的刘得全见状抱着拂尘离远些,自皇上亲政渐渐掌握实权后便设立了皇城司,皇城司不受各方辖制,只听天子令,为天子做事。

殿中灯火通明,此时多了一道玄色身影,那人身上深青色窄袖圆领袍沾着雪融化后的水珠,在温暖如春殿中仿若浑然不觉,他腰间暗袋中坠着铜牌,隐隐露出的一角边缘已被磨得发亮。

李玦眼皮略抬,锋芒乍显,听到那人禀报道:“贵妃娘娘去了天牢。”

李玦轻“唔”一声,等着之后的话。

那人将探知的消息悉数说明,李玦颦眉:“只是如此。”

须臾,李玦轻叹出一声,意味不明道:“贵妃过于仁慈了些。”

被亲人背叛,污蔑,又受了重伤,险些性命不保,如此罪行累累,居然只杖责,流放,还保全其子女性命,为其置宅。

那人有一瞬停顿:“皇上的意思是……”

李玦眉眼淡然:“贵妃既说将人送出长安,那便将人送出去。不过,人不必再留。”稍顿,他又道:“此事不必再让贵妃知晓。”

“是。”

待领命后,那道身影在殿中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上一章 回书目 下一章
[ 章节错误! ]      [ 停更举报 ]
猜你喜欢
小说推荐
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不以盈利为目的
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