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哎呀，看来不用我出手帮忙了。”从远处树影中传来低笑，人见耶瑟和贝菲对峙，也隐入了烟尘中。

贝菲笑了一下，“再见，路茵。……不对，顺利的话，希望永生都不再相见了。”

——去抓住自由吧。

银霜没有浪费这一瞬的空隙，法阵最后几笔迅速完成勾勒，魔力如漩涡一般向路茵的身体汇集。

法阵已成。

路茵身边的空间被拉扯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将她的所在和实际所处的位置断绝开来。无人能再感知到她，哪怕是神。

银霜抱着全身麻痹的路茵踏入阵中，璀璨的光辉将两人吞噬，终于，彻底消失在耶瑟的眼中。

“贝菲——！!”

路茵在传送离开的前一刻，拼尽全力，召唤出了一个魔法。

「魔眼」！

——

“……”耶瑟周围的气流凝固了，白色的神光如火焰一般在他身上暴动，时而炸出撕裂的声响。

他盯着贝菲，“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贝菲的脸色发青，呼吸越来越困难，笑意却越来越盛，她用力逼出声音反问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至高神。你以为没人看出来你的心思？不知道的只有那个笨蛋自己而已。”

耶瑟没对她的话作出任何回应，只是叙述事实：“阻碍追捕，助罪人出逃，你的所作所为，足以对你降下神罚。”

“好啊，来吧。”贝菲无畏地说，“心上人跑了，确实需要撒撒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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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菲和耶瑟爆发了什么冲突，路茵已经无从得知。风暴离她远去，森林大火、地上裂隙都是幻觉一般。

她来到了一个宛如神殿的宫殿中。

几个巨大的白色支柱耸入穹顶，表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偶有几个文字，似乎是古精灵语。穹顶镶嵌着彩色玻璃，透下斑斓的碎光。墙面是一种白色的石材，流淌着东方的宝石玉一样的光泽，无数星光在里面闪耀，宛如银河。

麻痹感渐渐褪去，路茵捏了捏拳头，确认恢复了知觉，猛然坐起，怒吼：“银霜你——”

话音戛然而止。

宽阔的露台上，纱质窗帘仿佛没有重量，被轻盈地吹起，展现出窗外的风景。

各色花朵竞放，油菜排成一列列的花海，路边栽种金色的郁金香、深紫的鸢尾和薰衣草，树林中果树的果实挂满枝头，大到令人诧异，有橙子、柠檬、苹果……连空气都充满果甜。

蓝色的、清可见底的水流从建筑底下绕行而过，冲走沿岸低垂的花瓣，形成花之溪。

天蓝如洗，云朵少得可以一手数完，远方青草连绵，牛羊各自成群在其中漫步，甚至有些在里面打滚。

路茵：“——”

怒气和震惊此消彼长，拉扯了几个来回，最终活生生把怒火憋回去了。

这……这也太美好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放纵自己的时候！

路茵连忙手臂一挥，魔眼映照的画面展现在她的面前。

精灵之森的大火将画面染得猩红，火舌比树冠还要高，古木相继倒塌，被狂风卷起残骸，消散在天空。热度似乎能穿过魔眼扑面而来。

和她所在的仙境比就是地狱和天堂。

耶瑟拖着一个不明物体从烈焰中走出，拖拽出长长的焦痕。他的六翼却依旧崭新洁白，丝毫不见鏖战的痕迹。他拖着的东西形状模糊，分不清是活物还是尸体。

耶瑟将物体扔到“魔眼”的空气面前。

他知道路茵在看。

路茵惊讶地捂住了嘴——贝菲！

贝菲被灼得满身焦痕，翅膀几乎只剩骨架，兜帽全部化为了碳，轻轻一碰就碎成齑粉。

………………太过分了！

路茵立刻就要冲回去，一只冷白的手扯住了她的手腕。

银霜：“她的愿望是让你自由，你要辜负她的好意吗？恶魔的身体很快就会再生，她会没事的。”

“我不能把她一个人抛下！”

“可是她希望你能逃脱，不再受神的掣肘。”

“……”

路茵急喘了几口气，脸色青白变幻，迟钝地后怕起来，对银霜和米佩森的胆量叹为观止。

她心有余悸地说：“你们是真的敢啊，从耶瑟手里劫狱……”

“我筹备了几百年，米佩森帮我完成了最关键的一环。”银霜指了指他脖子上的法阵，有了这个，他也可以躲避全知全能的耶瑟的捕捉。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里永远生活下去了。”

银霜温柔地笑着，眼中闪闪发亮，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路茵。”这时，魔眼传来了低沉的男音，是耶瑟在对着魔眼说话。

武器并不仅仅只有暴力，语言有时也是武器。

“你有没有想过，无止境地吃东西，到底是你的需求，还是你的枷锁？”

“你答应过我，要战胜暴食，做一个……人类。你要食言吗？”

“……你又要食言吗？”

“又”字被耶瑟念得发音略长了些，似乎含着些许情绪。

从始至终，他没有对银霜说一个字，似乎对方根本不值得和他对话。

路茵：“……”

银霜见路茵沉默，嗤笑了一声：“为什么暴食是罪？吃的东西是自己种的，或者自己赚的钱买的，为什么这也是需要纠正的恶习？别理他，来，我带你看看我精心建设的秘境吧。在这里面种的东西、养的牲畜，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魔眼悠悠传来耶瑟的声音：“路茵，你要抛下同伴吗？”

路茵看着魔眼，十分纠结，“贝菲……”

“别听了！”银霜不想路茵再被这些话乱了心，挥出一道木藤鞭。

藤鞭直直打在空气墙上，自己裂了个漫天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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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翼翅膀低垂着，像国王的长袍一样铺在地上。神明略低下高贵的头，垂眸凝视着在贝菲身边盘桓的气团。

这东西没有形状，甚至不会造成空气的扭曲，但对他而言要感知到非常简单。

路茵的魔眼。

能看见此处，听见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但是，她没有被他呼唤回来。

一团焦炭的贝菲翻了个身，痛得一边嘶一边笑，“有生之年竟然能看见天神被甩，哈哈哈……”

耶瑟一言不发，周遭气氛却凝结成冰，沉默带来的压迫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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