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公务员捉妖日常》
舒慈还没说完,杜月恒指着她背后“哎”了一声,一抹红影追了过来。
二人不禁望向烟霞客,盼着他像传奇故事里的祖师爷钟馗一样,一展身手,将骊山娘娘打退下去。
不想,烟霞客瞪着他们:“看我干什么?跑啊!”
说罢,烟霞客提起那木头雕像,二人跟在他后面,三人二妖飞也似的逃命。
“烟霞客!”舒慈施展入门级凌波微步,跑得气喘吁吁,“这娘娘的元神难道不是你封在这雕像里的?”
“这事情说来话长,”烟霞客声音平稳,已经甩出他们二里地,“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你们跑快点啊!”
大地又开始微微震颤,那是骊山娘娘的愤怒在岩石地壳中蔓延。
“烟霞客,”未见其人,她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你终于来了!”
山上的巨石开始松动,发出沉闷的轰鸣声,气势汹汹地从高处向着舒慈和杜月恒滚来。
烟霞客见势,终于回过头,叹了口,摸出一张符纸,默念了一句咒语,干脆利落地拍在地上。巨石立刻像被一道无形的关卡阻碍,停在了半路。
“这是你我二人的恩怨,”烟霞客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又沉又稳,回响在天地之间,“与我的徒儿无关。”
“可笑!”
那红影旋转,向烟霞客袭来,骊山娘娘现了真身,要夺烟霞客手里里的雕像。
烟霞客眼疾手快,侧身一躲,又轻轻一跃,又与她拉开距离。他沉着一张脸,没了平时的潇洒,冷哼一声道:“跟你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仇怨尽管朝着我来!”
骊山娘娘扑了个空,飞快转身过来,怒目而视道:“二十年前,你和你那两个和尚兄弟一道将我的半个元神封在这木雕之中,还害得我家破人亡,今日却叫我放过你的徒儿?!
“我听说那觉顺和尚最近也死了,”她艳丽的脸上因仇恨而扭曲,笑得狠厉,“哈哈哈,真是活该!”
舒慈还想再听其中详情,却见烟霞客一只手背在身后,四指张开弯了弯,意思是叫他们赶紧走。
舒慈心领神会,抓了抓杜月恒的衣袖,刚想开溜,却听骊山娘娘道:“还想跑?!”
她手一挥,山体剧烈地动荡起来,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怪力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山脚向他们蔓延而来。
“快逃!”
那断裂的速度极快,敖瑞警觉,早跳开,跑出了几里地。舒慈提气运神,回头却见杜月恒来不及起步就已经向后滑下了裂缝,他身下正是比黑还黑,无尽的深渊。
“杜月恒!!”
舒慈飞身而去,堪堪抓住他的手,却被他带着,一同坠了下去——
“啊——”
她听见骊山娘娘近乎癫狂的笑声,眼前的情景似乎在慢放,眼见敖瑞的头伸到裂口边,缝隙间还能看见烟霞客施咒的样子。
两边的岩壁合拢,天光越来越窄,几乎快要成一线。
她绝望地闭上眼,她要永远地与骊山合二为一了,眼前居然跑起了走马灯——
舒慈,大理寺女官,缉妖司司务,卒于天观十六年。师从真人烟霞客,有辩妖之异能,于缉妖司大展宏图,处妖案数十件,查青龙寺疑案,于骊山殉职……
走马灯还没跑完,却听“咚”的一声。
她竟然掉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疼,地面是斜的,她又滚了好几圈,终于撞在一块软垫上,刹住了车。
她没有死!
舒慈艰难地睁开眼睛,只听那软垫闷哼一声:“舒姑娘……您压着我了……”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终于看清如今的处境——她砸在杜月恒身上,原来那地面上的裂缝裂开来——或许因为烟霞客的符咒起了作用——并没有完全合上,而是留下一丝缝隙,透出微弱的天光。
裂缝下面两三米处正好是一截甬道,甬道连着一段斜坡,又是一截甬道。她和杜月恒顺着斜坡滚了下来,刚好落在下面的这一层甬道里。
“太上老君,火德金星。九天烈焰,照耀乾坤。急急如律令……”
舒慈赶忙摸出一张黄纸符,捏诀起火,火光满室,明亮了起来。
杜月恒已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看上去身体无恙,没有受伤,只是脸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蹭得脏兮兮的。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甚至会因为这点小事想笑,她不知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模样。
“不好意思啊,”杜月恒缓过气来,耳根发红,第一件事情又是道歉,“刚刚将你也拽了下来……”
舒慈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又捏了一张符纸,顺手给了杜月恒一道光源。
“这符不会烧尽。”她简短道。
二人举起符纸,开始查看起了甬道内部。
甬道四周绘着精美的壁画,想来也曾是绚丽鲜艳的,但经过了不知几百年时间的冲刷,色彩已经脱落,只剩下黑色的线条。
画面中央是一支威严庄重的队伍,人数众多,几乎都是男性。最前面的一群人身着白色的长袍,手持法器、旗帜。然后是一群身着黑色丧服的男人,表情庄重,步履缓慢。队伍中间则是身着铠甲的士兵,手持长矛和盾牌,中间围着一架马车,护送着一只巨大的灵柩。
舒慈背后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不敢置信地出声:“我们这是在秦始皇陵的墓道里?”
杜月恒严肃地点头,仔细查看后道:“恐怕这画的就是是秦始皇的送葬队伍……”
舒慈屏住呼吸,忍不住举着火符贴近了看。
这壁画是连续的,她跟着送葬的队伍继续向前走,不知不觉间,墙壁上黑色的线条好像扭动了起来,一条一条线连接起来,队伍里的人手拉着手,慢慢转成了一个漩涡,她越是目不转睛,想要看清画里的一切,越是好像双脚离地,掉进了画里——
再一回神,这是一千年前秋,一千年前的骊山。
一千年前的风还是割人脸一般地疼,却好像比现在冷了很多,舒慈打了个寒战——她也在画里了吗?是不是也成了一段一段黑色的线条?
她这才看清队伍最前面的人,或许是方士和祭祀,有的抛洒着纸符,有的手执法器念念有词。那些穿黑衣的人应该是他的臣子们,个个都是如丧考妣,哭喊着,哀嚎着,痛哭着他们的王的离去……她混在队伍中,跟着行进着,不知是不是被这压抑沉痛的氛围感染,竟然热泪涌上来,似乎这也是她的王,她莫名地感受到时光洗礼过的,无限的悲痛……
那灵柩放在马车上,棺椁是用青铜制作,浇铸着密密麻麻的铭文,每面各有两条龙纹,踩在祥云之上,龙头向中心,龙尾朝外。
他们走得很慢,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墓道口,那里放着两只陶俑——俱是长着兽爪,插着双翼,如恶鬼的脸上长了一堆一对尖利的兽角。
臣子们在这里纷纷跪下,出来十几个壮汉抬棺,前后跟着方士祭司,继续念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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