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枝》
两人行至楼内。
他们方一进入,身侧,就有人从茶楼内出来。
“唉,这威远镖局接的私活儿,一趟能抵我们一年了!”
“可说呢!不过我听说,市面上的辽国皮货可是越来越便宜了,肯定不是正经来的……”
“要我看这就是威远镖局和漕帮那些人弄来的,他们现在眼睛长在头顶上,怕是攀上高枝咯!”
“可不敢乱说!”
“林夫人?”见白栖枝脚步顿在原地许久,荆良平轻声唤了一句。
声音渐远,白栖枝这才像是回过神似得,转头看向荆良平,微微笑道,“一时出神,怠慢荆公子了。荆公子今日是来看茶?”
荆良平微微颔首:“听说林氏茶邸内近日又收购了一批上好的双井白芽,在下想为人先,所以才来此探看。”
“这样啊……”白栖枝似有所想,神思不在。
荆良平:“不知林夫人今日前来可也是来看茶的?”
白栖枝:“……”
荆良平:“林夫人?”
“啊。”短促的一声,白栖枝回过神来。
她一直在想着方才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的那两个人。
威远镖局……
她好像还没打探过这方面的事,就一直在琢磨。
直到荆良平微微提高了语调,她才像是刚拽回神一样,仰头看他:“荆公子方才说什么?”
荆良平好脾气地又重复一遍:“林夫人今日亲临茶楼可是要来看茶?”此时他已有些不满,许是觉得白栖枝此般是在怠慢好茶。
他这人,总是在这方面上特较真儿。
白栖枝想了想:“不是。”她说,“我是来算账的。”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屏息凝神,不发出声音的周掌柜:完了,白小姐,不,主母这是冲我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从茶楼深入踏进茶邸。
众人见周掌柜低眉顺眼地站在一个年方十六七的女子身后,便知这位就是新任的林家主母了。
“主母好。”“主母好。”“主母好。”
白栖枝但凡往前踏出一步,身周就会响起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受不受用白栖枝不知道,反正她今日来茶邸又不是为了听这几声响的。
她转头问向周掌柜:“账房在何处?”
周掌柜颇有担心地看了一眼荆良平,后者自知不该问及别人的生意事,急忙告辞离开。
“不急。”她同周掌柜细细嘱咐道,“听闻近日铺子里新购了些上好的双井白茶,你且先带荆公子前去查看,然后,来找我。”
白栖枝今日有点累,她也不知道为何,明明昨天自己睡得跟死了一样,可今早一醒来就觉得浑身酸痛、神思昏昏,就好像她昨天忙了一晚上一样。
以至于今日做什么都没兴致,只想赶紧搞些有用的情报回府休息。
眼下她又不在沈忘尘那个总喜欢多想多做多捣乱的、总是很会给她找麻烦的人身边,她也没必要再强撑着很开心或怎样。
毕竟谁会像他那么有病,对她的一举一动总会感到莫名的失落和莫名的多想揣测?
谁来快把他带走?!
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昏沉的脑袋,白栖枝终于在偌大的茶邸内摸索到了林家茶邸的存账处。
推门而入,一股陈年纸墨与淡淡茶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阁内轩敞,光一排排顶天立地的柏木架井然排列,上面分门别类、密密麻麻地堆满了账册。新账旧册,浩如烟海,直看得人眼晕。
白栖枝本就精神不济,此刻光是看着这成山的账本,就觉得额角作痛。
“主母。”
两个字,叫微死的白栖枝又唤活回来。
她挥退房内伙计,只留自己一人翻看着这些厚的能当石砖拍死人的账本。随手从标着“景和七年春”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近期的总账,倚着窗边光亮处翻看起来。
账目清晰,进出有度,表面看来并无纰漏。
近三个月来,有几项看似不起眼的支出和收入,其数额或频率,与往年同期相比,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
就比如,运往北边几个州府的茶量略有减少,而本地几家大客户的采购量却有不正常的攀升,其中尤以一家名为“金钩赌坊”的最为显眼。
赌坊……大量购茶?
白栖枝指尖轻轻点着账册上“金钩赌坊”的名字,秀眉微蹙。
赌场提供茶水本是常事,但这家赌坊近来的采购量,几乎是过去同期的三倍有余。这得多大的场子,消耗得了如此多的茶叶?
还是说,这些茶叶,另有用途?
正当她沉思之际,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周掌柜安置好荆良平后匆匆赶回来了。
“主母。”周掌柜垂手立在门口,神态恭敬。
他在林家茶邸经营多年,是林伯父一直贴身带出来的老人,对林家忠心耿耿,有些事问他应该不会错。
白栖枝合上账册,直接问道:“周掌柜,这‘金钩赌坊’,是何来历?近几个月在我处采购茶叶的数量,为何激增如此之多?”
周掌柜显然对账目也极熟稔,略一思索便答道:“回主母,这金钩赌坊是长平城东最大的一家赌场,东家姓钱,背景有些复杂,与漕帮也有些往来。至于购茶,据负责接洽的伙计回报,吴坊主只说赌坊生意兴隆,客人多了,茶水消耗自然就大。每次来都付现银,从不赊欠,所以账房也就依例供货了。”
白栖枝听出他话里的迟疑,追问道:“只是生意好?一次采购上百斤的上好团茶,赌客再能饮,也消耗不了这么快吧?你可曾觉得有何异常?”
周掌柜面露难色,斟酌着词语:“这个老奴也曾觉得有些奇怪。但吴坊主出手阔绰,又是现银交易,加之他言谈间隐约透露,似乎还有些茶叶是用于打点关系。咱们开门做生意,客人的用途,倒也不便深究。只是确实比寻常赌坊的用度大了不少。”
“打点关系……”白栖枝沉吟片刻,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威远镖局接的私活儿,一趟能抵我们一年!”
——“市面上的辽国皮货可是越来越便宜了,肯定不是正经来的。”
——“他们现在眼睛长在头顶上,怕是攀上高枝咯!”
不对,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白栖枝心中一动,问道:“这吴坊主,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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