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枝》
众人根本分不清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满臂鲜血的白栖枝,转头,就看到了沈忘尘大开的房门。
门前还瘫倒着两个人,一个脸已经被刮成烂肉,一个跌倒在地上指着白栖枝大喊“鬼啊”。
抬头再往上看,被打碎的镂花木窗上留着一个巨大的破洞,有鲜血从锋利的碎木上往下滴,殷红像蛇一样顺着上头的花纹往下爬,腥艳得不像话。
好在林家到底是林听澜的天下,家贼势小,忠仆势众,况且大多数也不是拎不清的人,他们跟白栖枝、沈忘尘相处时间长,自然分得清谁是主子谁是外敌,只那一声令下,就已经有人冲上去扭了那三人的胳膊去往井口压。
“且慢!”眼看着三个人真要一个接一个地被投井,怕他们情急之下说错话,一直稳重地七叔公开口了,“今日是我林家大婚之日,白小姐您怎么说也是我们林家的媳妇,闹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违礼数。况且——”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大开的房门,“如果老朽没记错的话,这院子是沈公子的住处吧?眼下澜儿虽然不在,但好歹该是你们洞房花烛之时,白小姐你却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到此处,莫非……”
他这一处停顿,看似是在给白栖枝留颜面,其实反倒加深了其中意味,恨不得能让人往更龌龊的地方想。
众人转念一想:对啊,虽说新郎不在,但这新娘子大晚上不好好在自己房间里待着,跑到这儿和男宠私会,莫非两人之中有奸情?
“奸情”这两个字一出,众人的遐想便更加活泛起来了。
有人说:是新娘子见郎君不在,深闺寂寞,特地来消遣排解来了。
有人说:是堂前那一眼新娘子见郎君长得太过俊美,心生爱慕,欲图勾引,结果发现那人不从,这就想来硬的,结果被人发现,动了杀心,这才有眼下这般场景。
更有甚至揣测:这男宠本就是白栖枝的奸夫,两人暗地里苟合,特地将林听澜支出去,为的就是日后方便在这林家大宅里一边享受林家的富贵荣华,一边暗地里私相授受,欲图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诸如此类。
总之,人言可畏,话也是越说越离谱,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些不能入耳的污秽字句。
而这正是林家人所想要的,他们想的就是要破了白栖枝的贞洁,他们甚至比身后那些窃窃私语的人更知道白栖枝的冤枉,可他们就是坚持将这局做到底,他们就是想要将白栖枝浸猪笼!
白栖枝站在院中,夜风拂过她湿透的嫁衣,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色。她缓缓抬眸,眼中霜雪欺天,扫过众人,竟叫所有人心头一寒,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七叔公。”冰冷的井水从右臂伤口上流过,浃髓沦肌的痛像刀子一样在筋脉中游走,白栖枝忍着痛,忍着泪,抬头不卑不亢地看向院门口处的黑压压如乌云的人群,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您既提礼数,那我便与您论一论礼数。”
她抬手,指向那扇被撞碎的窗,木茬上还挂着血丝。
“据下人报:沈公子的窗,入秋后便钉死了,这是林家的规矩,防的是寒气入体。”她顿了顿,唇角微勾,眼底却冷得骇人,“可今夜,有人从外头锁了他的门,又点了香——”
她没说完,但众人已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甜腻气味,有经验的婆子脸色一变,悄悄退后半步。
七叔公面色微沉,刚要开口,白栖枝已轻飘飘截断他的话:“您若不信,大可请大夫来验。只是——”
她忽然转身,面向院中众人,嫁衣上的水痕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白栖枝今日入林家的门,是林听澜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人在我大婚之夜,锁我于他人房中,点这等下作东西,是要辱我,还是要辱林家?”
她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刀,剐得七叔公额角渗出冷汗。
“至于我为何在此……”她垂眸,看向自己染血的掌心,忽地轻笑一声,“我若真与沈公子有私,何必闹得人尽皆知?悄无声息地苟合,岂不更合某些人的意?”
她抬眼,目光直刺七叔公:“还是说,有人巴不得我闹大,好坐实这罪名,顺理成章地——浸我的猪笼?”
最后一句话落下,满院死寂。
七叔公脸色铁青,手中拐杖重重一顿:“荒唐!你这是血口喷人!”
“并非血口喷人!”院子外,一个脆亮亮的嗓音响起,众人转头,就见着两个身形狼狈的丫鬟站在外头。
她们浑身都沾了灰,脏兮兮的,两双眼却出奇地明亮。
来者除了春花和芍药还能有谁?
只见春花道:“我家主母自打拜过堂后就举步去书房处理账本,还曾叫我去为她取来库房的钥匙想要清点府内这一年来的流水。我奉命去取,哪成想半路竟出了家贼,竟听奉他人之命将我迷晕关入林府柴房之中,待我醒来,就看见了同我一起被困在那里的芍药,幸而芍药是沈公子身边的侍女,平日里懂些功夫,不然此刻,我们两个怕是早就要被家贼害死了!”
她本就生了一副伶牙俐齿不好惹的泼辣模样,此刻生气起来更显凶悍,竟吓得在场所有看客不敢吱声。
“胡说八道!”有人大怒,“你可知你是在说什么吗?家贼?我们林家怎么可能有什么家贼?分明是你被那贱妇收买想要替她做假证!”他的脸因愤怒涨红,他指着春花道:“来人呐!把春花给我拉出去乱棍打死!”
“奴婢可以拿人格担保,奴婢绝没有撒谎,若奴婢有半句虚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你!!!”那人气得只捂着胸口,一副心脏病发的模样,手指虚点着春花,嘴唇哆嗦,竟说不出一句话。
芍药上前半步,淡声道:“春花所言非虚,奴婢也可以以性命作保。”
月光照在她被柴草划破的袖口上,露出腕间一道新鲜的麻绳勒痕。
众人只听她有条有理地说道:“奴婢是沈公子的贴身婢女,白小姐未来林府前,林府的账目流水一直由我家公子清算保管,今日白小姐拜堂后便去了书房,不久,又差人去取库房的钥匙,我家公子担心她清点有误,便在戌时二刻,奴婢奉公子命去取新誊的账册。途经西角门时,看见这人院里的刘管事带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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