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人都听着，却没有一丝异样。该吃吃该喝喝，谁也没将注意力往他们身上撂。

宋予初平时没喝过酒，一喝却莫名对酒有点上瘾。其实她喝了不止两杯，她知道裴言行爱管着她，所以在趁裴言行没注意之时，她自己偷偷藏了一瓶，慢悠悠给自己倒着喝。

这会喝了一瓶半，酒意上头。

包厢内暖气适宜，又因喝酒上头，这会大脑宛如充血一般，热得要炸开一般。

宋予初刚站起身说自己去一趟卫生间。实则是找一处人少的地方自己散散酒意。

后来借口说去厕所，出来没待一会还真想去厕所。

经询问餐厅服务员问卫生间位置，宋予初慢悠悠朝那边走去。商场的卫生间都安排在一层楼里，还左绕右拐的。

临近新年，商场人要比以往多得多。一路上皆能与路人撞肩膀。

宋予初虽喝了许多酒，但视线还算清明，很快便找到位置。但同时也忽略身边不知何时跟上来的男人。

她刚走到女卫生间门口，一双手在猝不及防之际捂住她的口鼻。

“唔——”

一声惊呼，她的背猛地撞到他肌肉满满的胸膛。男人用尽力气捂住她的口鼻，在晕眩那一刹那，朦胧间听到身后人痛呼一声。

只见陌生男人扑倒在她旁边，像是被人踹倒在地，模样看上去二三十岁样子。不过他很快爬起来朝前方跑去。

宋予初失去力气瘫软在地，整个人还是迷茫间，又很快落入个温暖干净的怀抱。

她呆愣几秒，细白的手腕伸直，她小手覆在裴言行脊背后，尾调拉长，像是真喝醉了：“你的肩膀好宽噢……”

裴言行被气笑了，咬牙切齿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而肩膀宽不宽？”

说着，他手上力气不由得一紧。箍得宋予初肩膀疼得厉害。

一疼，大脑就清醒了点。

注意到两人如此亲密动作，宋予初微微蹙了下眉，想起刚刚的事情，自己好像差点被人拐走。这么一想，本想推开裴言行的动作一顿，难得局促起来。

可不推开，她感觉自己被人吃豆腐，心里特不舒服。

犹豫之时，裴言行已松手起身，随后将人拉起来。宋予初掀起眼睫，她就对上那双冷沉漆黑的眸子。

她刚站起身，男生严肃教育的声音便落下，直愣愣砸在她头顶。

“我要是来迟一步，你现在都不知道被人拐哪里去了。”

宋予初听着，自觉理亏，只能闷头不说话。

幸好裴言行也懒得多说什么，又问她：“现在回去？”

宋予初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还想去上厕所。”

“去男厕所。”

宋予初猛然抬头，潮热弥漫耳根，瞪他：“我是女孩子！”

女孩子去男厕所，传出去多丢人啊！

裴言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继续道：“最近新闻没刷到？厕所后面有暗门。你看现在都有人光明正大捂口鼻拐人走，万一你进去没出来怎么办？”

宋予初反驳，“那我去男厕所不也一样嘛！”

“我可以进去。”

“你让我去男厕所，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去女厕所？”

裴言行思忖片刻，觉得有道理：“这也行，走吧。”

说着就拉宋予初往女厕所走。

宋予初哪敢真带着他去啊！

任由裴言行怎么拉，宋予初都不走。只能耐下心来看她，面面相觑，后者还骂他不要脸。

裴言行不恼反笑，“我可以为了你丢下男人自尊，你还骂我不要脸？宋予初，你现在怎么越来越难哄了？”

宋予初稍顿，随后看他，几秒后露出笑意，有点奇怪，看得裴言行头皮发麻。只听她说：“噢，那你这么想去，那你去吧，我在外面给你打探风声，来人了我给你透露消息，准保不让人看到你。”

裴言行：“……”

他抬手捏着她的手腕拉近两人距离，气得声音都有点抖，冷笑问她：“什么叫我想去？”

宋予初平静与他对视着，闻言声线清冷：“我又不会取笑你。”

裴言行走近，虎口桎梏她下巴，眉头紧皱，沉眸睨着她：“我全程担忧你发生什么意外，你一出来，我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而你呢？被人跟着都没发现！我跑来救你，你连句谢谢都没有，怕你进去突然不见，我这人从小到大最要脸面，就为了你，让我进女厕所都愿意，结果我跟我说这话？宋予初，你纯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宋予初被迫仰头看他，眼尾勾挑的狐狸眸狐疑的看了眼险些要生气的裴言行，静默几秒开口：“那我……谢谢你？”

裴言行：“……”

他真的要被宋予初给气出心脏病出来！

表白也表了、喜欢也说了、行动也做了，就差将自己户口本递到她面前，跪着求她娶他了！

裴言行整个人要颓废了，松开对宋予初的桎梏身板也随之弯曲下来，额头抵着她的肩膀，生无可恋道：“我到底怎么，你才肯回头看看我啊？”

他手掌掐着她的腰肢，整个人特别像裴言行养的那只小金毛，委屈就会耷拉脑袋呜呜叫。

宋予初背抵着墙壁，看着裴言行那一米八几，比她高半个脑袋多的身高，现在侧底耷拉下来，对她委曲求全。

她低垂着眉眼，一句话未说，默默听着裴言行自顾自的解释。

“我与赵倩真没什么，就是父母之间有合作。上次她表白，我拒绝她了。这次出来玩纯属就是她自己闲得无聊非得跟着我、恶心我。”

“这是真的，她这人性格就这样，想一套是一套的，你不用当真。你要是在意她的存在，我现在就可以跟她说清楚。”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谁、心里有谁，可你就是不愿意承认，我的喜欢……好像也不丢人吧……”

此处只有她与裴言行两人，或许有人不经意路过这里，看到他们俩，避免尴尬又快速离开。

裴言行孜孜不倦说了一大堆，都没等来宋予初一句回应，心里本该有点苗头的想法，顿时被她的冷淡折断枝头。

随着沉默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裴言行肩膀彻底耷拉下来。

正在他刚想直起腰那一瞬间，宋予初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

又是这句话。

无论对谁，拒绝都是这句话，就连语气也是一贯如此冷淡。

裴言行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低垂眉眼直起腰，掐在她腰肢的手也一并收回。他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可莫名地，心里还是很难受。

可明明她拒绝自己好几次，甚至连拒绝也是毫不客气，比如“你很烦”“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拒绝”“我不喜欢你”“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都是宋予初拒绝他的理由。

而每次他都自顾自安慰自己，至少她拒绝自己的方式变得委婉许多，所以自己的坚持还是有用的。

然而现在，再一次被拒绝，还是不可避免难过。

裴言行嘴角绷直，好几秒才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她说：“没事，你……”

“这些事，等高考之后再说吧。”

两道声音几乎在同一刻响起。

头顶白灼灯昼亮，裴言行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顿停了好几秒。

大约是他太久没有反应，宋予初第一次主动扯过他的手腕，将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裴言行略显冰冷的手被她温暖的手试图包裹。他迟缓垂眸看了一眼，一大一小的手相握紧，这是从小到大，宋予初第一次主动。

这画面落在裴言行眼中，好似自己内心那份执念迷惑了双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出现幻觉。

可手背不断传递过来的温度不假，的确是准确无误发生在他面前的事情。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嗯。”

裴言行喉结滚动：“所以你这是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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