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死对头联手夺嫡》
晨光穿透薄雾,萧宸司抬手拂去肩头凝露,青石板在靴底发出细微的脆响。
伏龙寺的飞檐挑着几缕寒烟,朱漆斑驳的寺门前,往来香客的裘皮大氅翻涌如云,倒衬得他一身素白单袍格外清寂。
每年这一天,他都会来这里替母妃敬一柱香,像例行公事,上完香便离开,也不多做什么。
鎏金佛像垂目含笑,檀烟在莲花座前缠绵不散,他与神佛无言对望,想诉说的委屈早在这些年的磋磨中渐渐风化,也不求母妃保佑自己什么,愿望也已在按部就班的生活中逐渐消磨。
可今日他一反常态,在佛龛前站了许久。荣妃的脸因前几日怪诞的梦在眼前又清晰起来,随之唤起的是情绪。
那是长年累月被他硬生生压在心底的思念与孤独,镇石一旦松动,压在下方的情绪便会如洪水猛兽般侵袭而出。
“母妃,若您真有冤情,请您告知儿子,儿子定会为您讨个公道。”
萧宸司在心里念着,他等了一会儿,无人应答。萧宸司随即勾起嘴角嘲笑自己,少时在战场中往来厮杀,路过多少孤魂野鬼,心坚如铁,如今却也开始相信通灵之事。
走到院中,萧宸司不小心撞到一位正在洒扫的僧人,赶忙连声道歉。那僧人年纪不大,却有着超脱年纪的沉稳气质,满脸和气,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萧宸司。
“施主有礼。贫僧观施主眉间悬着未化的雪,心中有所求,却如雾里看花,难辨真形。”僧人神色淡然,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心若向西南,自有明月照路。”
萧宸司怔愣片刻,缓过神时见那位僧人已经离开,萧宸司迈步出了寺门,踟蹰一番。
“心向西南。”萧宸司嘴中轻声念着,说罢背对朝阳,换了条路下山。
山道蜿蜒如蛇,萧宸司踩着湿滑的青苔往下走。晨雾渐散,阳光从林间古木间穿梭而过,散去不少湿寒之意。忽听得下方石阶传来木杖叩击声,一声声钝响惊起寒鸦。
不知为何,萧宸司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紧张之感,他收拢衣袖,缓步向前。
山间晨雾沾湿了萧宸司鸦青的睫,他望着石阶下蹒跚而来的身影,一眼便看到那人玄色鹤氅上绣着褪色的缠枝莲,那熟悉的纹样令萧宸司呆立在原地,一些尘封的记忆在心中重现。
“舅父?”萧宸司尾音染着北境风雪的涩意。
谢清源闻声抬头时,枯枝般的手指正搭在缠着葛布的乌木杖上。他鬓角覆着层薄霜,眼尾细纹如同老梅虬枝的裂痕,偏那对琥珀色的眼珠清亮得骇人。待谢清源看清眼前何人,具是一惊,“宸司?”
萧宸司默默跟在谢清源身后走着,见其半旧的鸦青锦袍浆洗得发硬,襟口磨出毛边的缠枝莲纹却仍用银线细细补过,谢清源腿脚不便,萧宸司仅用半刻的下山路,两人返回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萧宸司在殿外等候谢清源,见其跨出殿门时费力地将伤腿抬起,欲上前搀扶,却见谢清源冲他轻轻摆了摆手,“上月去北邙山祭扫你舅母,被落石砸断了胫骨,现已大好,不妨事。”
谢清源站稳后,将乌木杖在地上轻磕两下,抖了抖衣袍。
“舅母她……”萧宸司意外道。
谢清源眼神暗淡了一分,开口时语气平静,“你舅母她,当初在北境时寒气入体落下了病根,这些年身体时好时坏,前两年走了。”
萧宸司一时哑然,目光落到谢清源衣摆上的缠枝莲纹上。他仍记得,母妃的衣摆处也有同样的绣纹,是出自外祖母之手。
“舅舅的鹤氅旧了。”萧宸司遥记上一回见到谢清源时,还不到十岁,也就同那缠枝莲纹一般高。
“并蒂双生,当年母妃绣这对并蒂莲时说,纵使世道寒凉,谢家血脉永不相弃。”谢清源面上的失意一闪而过,枯枝般的手指抚过衣摆褪色的纹样,银线在晨光里泛起涟漪,“宸司,来我府上坐坐吧。”
谢清源宅子不大,门上并未悬挂牌匾,正厅陈设简朴,酸枝木椅上的锦垫磨出了棉絮,唯有窗边那盆垂丝海棠开得灼灼。宅中只有零星几个丫鬟小厮,一番忙碌后,谢清源让仆从全都退下,屋内就剩下他和萧宸司两人,屋内霎时变得安静异常。
“母妃之事牵连谢家,还劳烦舅父每年前去祭扫。”萧宸司开口打破沉寂。
谢清源拿着茶碗的手一顿,满脸诧异,“陛下从未降罪谢家,何来牵连一说?”
“从未降罪?”
“当年大宁虎视眈眈,眼见父亲旧部已无法威慑大宁,陛下命我父亲亲自接任北境都护,前去保一方安宁,到了北境我们才得知阿姊出了事。”
“巫蛊案发时,北境正逢十年不遇的暴雪。等我们收到京中消息,已是三月之后。你外祖父握着那封书信,在军帐里枯坐三天三夜......”
窗外忽起朔风,梅枝敲打窗棂如泣如诉。
“父亲身体本还硬朗,可阿姊的死对他打击过重,没几年就仙逝了。我未经历练,一个人不足以应对如狼似虎的大宁,陛下无奈将我召回京中,可父亲的遗体无法运回,母亲便自愿留在北境,最终就我和你舅母回来。”
“陛下宽仁,得知你舅母病了,赐我国子学助教的闲职,也够我同你舅母生活。你舅母走后,我无心续弦,如此一个人过着,也算宽裕。谢家,倒是没再回去过了。”
谢清源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多少年的磋磨让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只得低头说一句“谢主隆恩。”个中苦楚实则不足为外人道也。思及此,萧宸司便心下发紧。
谢清源看出萧宸司半信半疑,轻叹一口气,“昌王殿下,无论如何,阿姊出了那事,陛下无论对你还是对我,态度都算宽容,他是你父皇,万不可与他置气,最终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这就是舅舅这些年不曾与我联系的原因吗?让我忘记前尘,不问过往,做好我的皇子。舅舅,您相信那事真是母妃做的吗?”萧宸司目光灼灼,面色沉痛。
谢清源沉默不语。
萧宸司霍然起身,腰间玉佩撞在紫檀方几上,惊得烛泪簌簌而落,“舅舅,您以为我不问不查,当年事就能如此过去。您错了,我母妃是我和父皇之间永远的一根刺,此刺不除去,我和父皇便永远离心。”
谢清源垂目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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