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劈下的瞬间，赵元青其实并未感到太多痛楚。和青剑横在她身前，剑身嗡鸣着吞噬了大半雷霆之力，但她仍觉得不稳妥——这种直觉来自无数次死里逃生的经验。于是她果断神魂出窍，轻飘飘地浮在半空，看着自己的躯壳软倒在泥泞中。

正常人神魂离体，大多只能徘徊在肉身三尺之内。可她不一样，她的神魂可以完全缠绕在燕椿和身上。这是他们之间的羁绊，是燕椿和亲手系上的结，解不开，挣不脱。她本该能回去的。只要燕椿和安静些，别那么慌乱，别那么吵嚷。可他偏不。他抱着她的身体，像抱着易碎的瓷器，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她苍白的脸上。他还往她嘴里塞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眼看着心肺中间位置也开始冒光，竟然愣是回不去了。

因为这次她神魂对应的三处也开始冒光。

但她也顾不上啊，湖岸的泥土松软潮湿，她写字了啊，但燕椿和就愣是看不见，都快写满了啊！而且燕椿和都开始写遗书了，那怎么办呢？最后只得唤云下来砸他。

他才如梦初醒。

完了，又傻了。她低声嘟囔。

继续捡了个最直的小木棍继续写。

“别哭了。我没事。”

燕椿和愣愣地背着她爬起来，继续盯着地上。

赵元青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次来本就不是她的意愿，她哪里知道该做什么？她只能继续写："你脑子转一转，做你的事情去。"

他脑内开始缓缓转动，本来是结束后是——

“……引蛟肉身化灵反哺？”他脸颊脏污，发鬓散乱，像个走丢三四天的小孩子一样愣愣看着小木棍问道。

"对！"她用力写道，"你都知道我没死，还要自尽？小木棍带着，喊我你就把它放在地上，我会给你写字的。我没事的。"

他不说话，重新坐下紧紧地抱着她。

赵元青恨恨在空中挥舞两拳揍他，反正平时也想揍，刚好现在他瞧不见。

但他很快又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到包袱处。碟碗齐飞，噼里啪啦，好在湖岸泥柔软，并未摔碎。他取出一堆东西，把她放在中间，开始在地上画阵。赵元青看不明白，只觉得他是在乱画。实际上他画得极认真，只是取东西时手抖得厉害。

画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终于停下，犹豫着问道："我好像知道你为何回不去。你这次和上次不同，呼吸都没了，我有些害怕。我能试试吗？"

……其实她不是很想这么快回去，因为她在生气，她怕自己伤害他。但还是提棍写了一个试字。

他松了一口气，怕她反对似的，立刻拾起袖刀划破自己腕，无视小木棍在激动地写字，接了小半碗自己的血后，点穴止血又自袖内取出一块发着红光的红木头，细细用袖刀削成木屑放入碗中，最后用朱笔画阵，阵成后他拾起和青剑放到她身旁。

五心朝天打坐后掐诀。

赵元青要气晕了，她不想回去了。她快气死了，气的要炸了一样。她绕着他写下痛斥。大骂他睁眼看看啊，这不是欺负人吗？他怎么不说要取血啊？

很快，阵内燃起殷红火焰，那火似乎不烫，甚至衣服都没烧着，和青剑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光芒，变得像黑色木头一样。但那火一燃起和青剑立刻缓缓浮至半空，层层黑色如炭一样的壳褪去，缓缓重新燃起青色微光，赵元青见自己的胸腔有了些微弱起伏。

但燕椿和逐渐面如金纸一样，最后，他晕倒在一旁，下腹丹田处真气全无。

他是自主境，只有少量的真气，全掏空后，他做了一个梦，似乎是半梦半醒之间，他在青园暖阁中坐着写字，梦中赵元青如初见时那样，穿着一身蓝黑色的麻衫，挽着袖子，踩着细碎的阳光走到暖阁中，他坐在软榻上，她跪坐在他身后，双臂环过他的肩。

他向后依偎，仰头，她便俯身吻他。

一吻结束后，她欢喜地说她要走了，她和他之间的缘分结束了。她话很多，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反复讲未来的生活有多好，她还会见到很多人，很多事情，美景和美食。她喋喋不休，满心欢喜，他不发一言，心中凄楚。

茫然和难过是有的，可见她如此欢喜，内心也忍不住随她欢喜。好像她走，能带着他似的。

可她说的分明是缘分结束了。

她拍着他的背，亲昵地抱着他，嘴上却说着无情的话，那些虚情假意的话，让他照顾好自己，让他不必记挂。

他清楚她的意思，她不希望他再惦记她，她希望他能放过她，可能是她厌了，倦了，觉得他总是胡闹，总是折腾，可不知为何他竟也觉得开心，他挤出笑容问她那之后她会……会不会来瞧瞧他，他可以一直在这里，不出去也没关系，他可以一直等她。他想求她不要赶他走，可不知为何又难以启齿。

她说以后的事情不好说的，不过若是来，肯定会的。

他心中清楚她在骗他，这个骗子，赵元青这个骗子……她说若是来，就是说她不会再来了。

可他只用手遮住脸，竟然也有些欢喜低说道那你走吧，没关系的，你有更好的在等你。不回来也没关系的，怎样都没关系。

他想人到底想要什么呢？明明她已经很爱他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呢？若是只要爱，要不要陪伴？要不要生死相随？要不要永远？要开心的话，要不要痛苦？为什么总是贪心呢？

究竟什么是爱啊……

为什么总觉得不够呢……

他捂着脸痛哭。

夏日的阳光下，暖阁中一片金黄，尘絮浮空飘荡，赵元青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留他一人在暖阁内伏在案上失声痛哭。

——

燕椿和在哭。他皱着眉，小声抽噎着，闭着眼，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打在她的肩上。

是没有声音的哭。

赵元青重新抱紧了些他，轻轻抚摸他的背，口中慢慢哄他，如怀抱至宝一般，慢慢地安抚他。

天渐渐暗下来，远处蛟尸飘荡，四周很静，赵元青才终于有时间理清从江州拍卖会那日到今日的事情。

她是越生气就越冷静的性格，自小就晓得情绪不重要，人要屏蔽掉情绪才能正常地去考虑事情，不要被任何情绪影响自己的决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