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这次的爆发让她意识到她已经失控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Alex从未像现在这样那么害怕Hank，尽管在间接害死他的妻子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生气无奈过，他一直都觉得那件事不是她的错，那次反而她希望Hank能够大发一顿脾气把她给打一顿。

现在她看着喝着酒一言不发的男人，没办法像往常那样搪塞过去，她紧张地揪着很久以前放在他家的衣服。

她真的很久没来了，环顾了四周，她在心里笑了笑，竟然和她的公寓一模一样，不是说摆设，就是，没有人味儿。等环顾一圈没什么可看的之后，她才开始面对这个寂静的房间，和等等可能发生的残酷事实。

“拜托说句话，我知道错了。”Alex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和神态对着他，这辈子她最害怕让他失望。

Hank刚要说些什么，又叹口气继续闷头喝酒。

这是对Alex的凌迟。

“Please.”Alex跑过来坐到Hank身边。

“你必须得休息一段时间了，Al.”Hank好久才吐出一句话。

喝完最后一口酒，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她的大脑暂停思考，思绪的弦从玻璃杯和桌子碰撞的那一刻停止。

她松开握住Hank胳膊的手，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是什么意思？”

“你太具自毁倾向了，Al，我真怕有一天你就因公殉职。”Hank充满悲怆的神态要击碎她，“你不愿意向我诉说你的烦恼，你不愿意和别人谈论你的问题，你去看心理医生只为了应付我，所有的一切就像十年前我在浴缸里发现你一样，只不过这次你是慢慢地走向死亡，而我却阻止不了你。”

Alex脸皱在一起，摇着头往后倾去，她的呼吸让胸腔起伏的有点大：“所以是心理医生告诉你的。”

“这不是重点，Al，我希望你能健康，你没必要要完成我的期望，你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你只要活着，活成你自己想要的样子，我就很开心了。我以为你做了警察就能缓解，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最近你怎么了？你知道太高调对你没有好处。”

Hank在几天前接到Alex心理医生的电话，她本不应该给他打电话的，她觉得如果没有Alex视作最亲密的人的干预，她会逐渐走向自我灭亡。

他不相信，但最近的行为确实让他看到了一个偏执的警察最后会变成的样子，他知道他必须要采取行动。

他又灌下一口酒：“所有人会对你今天的英雄举动热烈讨论。”他在说‘heroic’这个单词的时候带了点责怪和阴阳怪气，“这对你不好。”

“我不是要把你辞退，你必须休息一段时间，把你自己理清楚再回来。”

“我是知道我可以做到我才那样的，而且现场没有媒体，也没有多少群众，根本没留下什么证据。又或者，谁会相信一个卧底会那么高调？”Alex为自己狡辩。

她看到Hank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后被他拉进了怀里，这和十二岁的拥抱不一样，多了烟酒的气味，她不喜欢，但因为这是Hank，她可以忍受。

她感受到他轻拍自己的背，然后轻吻她的头顶，叹息着吐出一句话：“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Hank眼睛闪着光，“我知道你也想去FBI，光凭迈阿密警局的势力帮不了你，但又放心不下这边的情况，这边已经不需要你操心了，你现在也没有能力应付两边。”

“如果你愿意的话，趁这个机会可以去FBI，他们会庆幸拥有你。”

他把她赶出了他的房子。

Hank看着被关上的门，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烦闷的情绪在整栋屋子蔓延，他站起来拿起放在书桌上他、Claire、Darian和Alex的照片。

一股透露着寒气的孤独从心口弥漫，他狠狠地将酒杯砸到地上，接着没停止地将书房的一切砸了个稀巴烂，除了那张大家都笑得开心的全家福。

Karl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片狼藉，他知道他和Alex说了他的决定。他看到Hank的脸上泪痕，叹了口气坐到地上，他的旁边。

“她会理解的。”

“你没有看到她的眼神，Karl。”Hank捂着脸，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错了。

“就像她被绑架之后发现没有家人来找她那样。她就站在那，假装不在意，但其实她知道整个世界抛弃了她，现在，还包括我。”

“Hank，她十二岁就开抢救了你，我不相信这样的孩子会走向不同的道路。”

“你知道吗，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在她妈妈的旧房子里自杀了。”Hank抬起头，只是无神地看向前面。

Karl张大嘴巴，他没有想过那件改变Alex的事是这样的发展。

“她后来和我说她再也不会了，我相信了她，她还做了警察，God，你知道我有多骄傲，她是个天才，你知道吗，Darian甚至还吃醋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们就像姐弟一样互相打趣。”Hank回忆起当年，他亲自教Alex怎么做一个警察的时候。

“然后她仅仅用了一年多就能够达到录取标准了，Karl，你知道当时我们有多开心吗？”Hank用手肘碰了碰Karl的手臂，“她也很开心，我知道，那种笑我很久没看到过了。”

“是的，我记得，Hank，那都是你的功劳。”

“我不知道，我不确定Karl，我们那时候多快乐呀，Alex犯错的时候，她威胁我们这辈子都别想说出去。”Hank哧哧地笑了。

Karl也被带动着笑了起来：“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用西语和嫌疑人讲话，她被晾到一边，什么都听不懂，我看到她那个表情，Man，我可以珍惜那个一辈子。”

“Yeah，后来她学会西语，在我们面前仰起头挑衅的样子，好像在说，看我有多厉害呀，哈哈哈哈哈。”

Hank笑着笑着又哭了：“直到Claire，我应该保护好她的，那时候她才刚入行，知道什么啊，我……我让她保护Claire，我真是个蠢货，我应该自己去的，她直到今天，都把这件事归结到她自己的身上。”

Karl没办法再说些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度过这个夜晚。

——

Alex一点都不恨Hank把她逐出队伍，她可能一直在无意识地试探他的底线，就像3-6岁的小朋友那样，通过极端行为来试探父母的底线，再通过获得的信息来为自己方便。

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Hank会在这件事上爆发，她有些气馁，她不想这样。

Alex坐在路牙子上，头趴在两手和膝盖环成的圆圈中间，也许有人经过时会说她像一个没人要的可怜小猫。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发现的手表在今天被砸碎了，她把手表摘下来，把手腕对着自己，无神地扫过上面的瘢痕，她眼神聚焦，凝视着这怒目圆瞪，龇牙咧嘴的疤，莫名联想到小时候她没办法组装好枪时父亲说的那句话。

你这个废物。

她皱起眉用右手使劲擦过，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痕迹，一点都不痛。

她仰头看向上方的路灯，晃得她眼睛出现了重影。

不管是灯光的作用还是轻微脑震荡，她的头又要开始隐隐作痛，她干脆走进一家酒吧。

酒精，请你发挥作用，她向上帝祈祷。

她撑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这里形形色色的人，无聊地依次对经过的人进行分析判断，这个男人喜欢那个女人啦，这个男人结婚了但是出来寻欢作乐啦，无聊。

她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算是无业游民了，扯起嘴角，还蛮好笑的。

“Alex？”她听到Linda的声音。

“怎么了。”她的语气不是很好。

“我想你是从Hank那里知道我说的话了。”

Linda在她旁边坐下，向酒保要了两杯酒。

“抱歉，我觉得我并没有办法帮助到你。”Linda确实有被打击到，而且也抱有愧疚。

“刚好，你被炒了。”Alex用自己的左脸贴着大理石做的吧台，凉凉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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