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位元婴期一哄而上，铺天盖地的术法朝着沈凌客砸了下来——

沈凌客都不曾回头，放心地把背后交给了小青，自己如同一头独狼直直地冲向了展霄。

青尚剑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诸般术法的磋磨没有一个沾到他的衣摆，只见青色的剑光划过夜空，如同一道撕裂夜幕的雷霆，青尚剑萤光闪烁，通体上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这道寒光闪过，齐刷刷地切割开了所有术法，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元婴期护卫猛地后退了数十步，却是呕血不止。

展霄狞笑：“难怪胆敢只身前来城主府，原来是有大能法宝相护！”

只是他也并非好相与之辈，霎时之间，他的双臂变成翅膀，张开了巨大的羽翼，这羽翼不正常地大，几乎能笼罩他整个人。

沈凌客心想，这就是荼蘼认为的怀物？青鹤虽然也有怀物，但自己的身体却从未变成人以外的模样。

他背后的青尚剑威胁一般往前走了一步，小青豪情万丈，如果青鹤在就好了，她连台词她都想好了——青鹤上前走了半步，然后冷笑，说：“区区蝼蚁，也敢悍天！”

可惜青鹤不在，不然就能实现了。

小青不忘瞥一眼沈凌客，这个剑修也不错，只可惜听不见它的声音，不然让他来说这个台词也能爽到。

护卫队仿佛不惧生死，哪怕已经有两个同伴倒下，仍坚持不懈地朝沈凌客的方向冲去。

青尚剑突然化作百丈巨剑，剑锋横扫，剑气如狂潮席卷而来，瞬间撕裂了十几名护卫队的护体灵光，小青手法极其残忍，只听得在惨叫声中，元婴期修士的肢体横飞，如雨点一样坠落，砸在了地上。

砍瓜切菜一般，小青都觉得无聊了。

可很快它发现了不对劲，这些被她杀死的修士落到地上就莫名其妙地融化了……没错，正是融化了。

小青觉得异样，却不知是何缘故，相较于它，另一边的沈凌客却明显发现了不对劲，展霄的手段愈发狠毒，每一击都蕴含着更强的灵力。

沈凌客之前在相思门对阵童跃明时，他正是如此，可现在展霄并没有中梨花蛊——

沈凌客反应了过来，看向青尚剑的方向，青尚剑的确大杀四方，但那些护卫的尸体都去哪了。

他看向了展霄，问道：“你将他们当做养分吸收了？”

展霄漫不经心地迫杀着他：“那又如何，死了也是死了，不如助我一臂之力。”

沈凌客这才发现他身边一直萦绕着方才那奇怪的符文。

小青杀得越快，展霄就变得越强。

沈凌客的出月剑舞得虎虎生风，但展霄的翅膀上的羽毛却不断如箭射来，他抵挡不住后，左肩与腹部均中了一只羽，直到他膝盖处被射穿，沈凌客盛不住力，单膝跪在了地上，出月剑支撑着他，剑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展霄乐意看他这个俊朗少年也要皱着眉受苦，见此情状竟然停了下来，朝他走过去，手中拿着一只翅羽，喃喃道：“你长得可真好看，我不喜欢，划破了吧。”

沈凌客见他一步步逼近，却也不退，一旁观战的沈抚远却皱起了眉，展霄手段残虐，沈凌客恐怕死状凄惨。

眼见着展霄离沈凌客不过一步之遥，沈抚远已经不忍心在看，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沈凌客等的便是他轻敌。

他低头念了一句，展霄挑眉：“你在求饶？那我也不是不可以——”

——忽然他的胸腹被捅了个对穿。

比他本人还要高大的孤音剑如同一位忠实的将军，随着他左手升起，一击必杀，捅穿了展霄。

展霄荒唐的纯洁无瑕的白衣顿时变成了血窟窿。

“你这歹毒的小子。”展霄嘴中大口吐血，也不忘咬牙切齿地盯着沈凌客。

那边小青还没完全清场，忽然发现剩余活着的护卫队站立不动了，随即他们的身后也长出了奇异的黑色翅膀，那翅膀合笼，将他们吞吃在内。

随着这些修士被吃尽，那边展霄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被复原了。

展霄后退了几步，血窟窿一样的胸口再次长出肌理，到最后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竟然完好如初。

只是展霄看着仍然虚弱，用手指着沈凌客：“你，给我等着。”

他既然提起了警惕，便不会第二次被孤音剑偷袭，因此特意拉远了距离。

沈凌客也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兀自站了起来，仿佛身上流血的地方并未受伤一般。

沈抚远看着，只觉得他们凌州的天之骄子吃了多少苦才走到明雪城，受了这样的伤，居然还能站着。

沈凌客的身侧站了两把剑，他脸色有些苍白，既然展霄提防他，让他不会再刺中，那么就让展霄避无可避。

青鹤剑法第一式，千山尽。

孤音剑与出月剑在他身后如同两把扇子依次展开，出月剑正气，玄铁的剑身却倒映出凌冽的剑光，孤音剑邪性，浓厚的压迫感紧随其后。

沈凌客学了很久，还没来得及让青鹤看见他用这一招呢。

他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灵力，但要让这招千山尽将展霄捅个对穿。

结印最后，沈凌客从嘴里虚弱地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破。”

他背后的双剑蓦地化为数百把，统统冲向了展霄。

展霄嘴角狂妄的笑容僵住，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剑雨，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等等——”展霄的惊呼还未出声，忽然出月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将他还没说出来的话切断在嘴里，不止如此，他的翅膀瞬间被双剑穿破，硕大的窟窿一个个长在他洁白的翅膀上，宛若疫病蔓延着，他的双腿与身体没有一处完好，他浑身上下被自己的血染成了红色。

展霄自以为是的美丽就这样被戳破，明雪城里没有人会喜欢上他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人。

可他离开明雪城时，正是这样的残破不堪，若不是、若不是荼蘼大人救了他……

展霄想起了赵文冕，那个黑发如瀑的男人当时把年幼的他抱了起来，对他说，如果想要活着，就要忍痛，只要支撑过去了，他的生命会被重燃，他会获得权利和地位，会获得明雪城人的爱戴。

然后就是冰天雪地中的荼蘼花开，在他的生命走到尽头时，荼蘼大人握着他的手，亲自教他画了第一个阵法。

他用那个阵法吃了自己的母亲。

所以……

才能再回到明雪城。

那个阵法是什么来着。

展霄呢喃着：“荼蘼大人，再教我一次吧……”

他没发出声音，残破的手指却像是被唤醒了记忆，画出了最开始的那个阵法。

沈凌客脱力一般倒地，但看见展霄倒在血泊里，他也松了一口气。

天空不知不觉下起了雨，淅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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