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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传奇家人[年代]》

93.会理

那男人见有人凶狠地扑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往身上摸枪,这让周立行更加肯定对方来者不善!

周立行的手速更快,他在奔跑的过程中同样掏手枪,根本不需要瞄准直接射击。

那男人反应竟也是极快,他见周立行的姿势便料到对方肯定是个硬茬,摸枪的动作停顿的同时,他直接一个滑步躲到了王排长的后面。

周立行的子弹几乎是擦着王排长打过去的,王排长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士,他感受到后方有子弹,立即持枪转回,见是周立行开枪,出于对自己人的信任,他没有反击,而是立刻察觉到自己身边有什么危险!

就在这么一个停顿的空隙,那男人就地打滚,蹿进了旁边的铺子。

周立行来不及解释什么,他直接跟着追进铺子。那男人从窗户跃出,周立行跟着从窗户跃出。

那男人在山林中飞快地奔跑,周立行穷追不舍。那男人跟着险峻的山坡攀爬,周立行紧咬不放。

二人相互都有放过几枪,然而林中障碍物多,加上两人都是身手敏捷的人,竟是两人都没有击中对方。

这山路已经愈发的艰险,周立行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再往前追肯定会遇到埋伏,或是接近对方的老巢。

那男人又跑了一段路,见周立行竟然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那么阴沉沉地望着他。

“哟,咋不追了?”那男人也停下来,远远地隔着一些树木,他竟是在笑,嚣张得很。

周立行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你是红汉?老子当年抓过金江支队的红汉,都是开膛破肚的,怎么,不想抓我去报仇?”

那男人坐下来,随手揪了一根草剔牙,对周立行用激将法。

周立行看得出来,对方是很想自己继续追,他可不蠢。

“你是苏家的?”

“我是苏汉彬,来呀,逮我撒!”

对方嚣张地自曝姓名,张狂得很。

周立行心中咯噔一声,对方竟然就是苏汉彬?!

周立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如果此人是苏汉彬,他确实是想无论如何都要把对方给拿下!可此人如果真的是苏汉彬,这种阴险狡诈的人,绝无可能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还停下跟别人说废话。

这里肯定离苏汉彬的老巢不远,并且绝对有他的手下在附近。

当然,对方也有可能是在故意唱空城计,但周立行他不能因小失大。

苏汉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早晚都要收拾。而王排长,则有可能惹上了大麻烦。

周立行往后退了两步,“苏汉彬,今日我不追你了,你也别想激我。”

苏汉彬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他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回答,“怎么?不怕我唱空城计?你再追追,说不定就擒住我了。”

周立行回敬以同样的冷笑,“我叫周行善,忠义堂及各地分堂的总舵把子。你的命,我早晚会拿。”

此话一出,苏汉彬脸上终于没了表情,他甚至有些震惊,继而鄙夷地挑衅,“忠义堂?什么狗屁倒灶玩意儿,我忠爱社随时等你来踢馆,哈!”

论放嘴炮,周立行也不输人,他回敬道:“馆都开到深山老林了,不知道谁才是死鸭子嘴硬!”

“你们红汉当年还不是上山为匪!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日后什么光景!”

“我们红汉走到哪都有老百姓支持,征兵征粮就像泥里抓土一样容易。你们呢?彝人是恨你们还是敬你们,你们自己清楚。”

苏汉彬说过不周立行,神色中有些气急败坏,他浮现出真正的恶毒神色,“哈哈哈哈,你可晓得,你们的长官今天打死的是哪个?让我看看,彝人是敬你们,还是恨你们!”

说完,苏汉彬思索了下,他们苏家是这几年才发迹的,但十多年前在会理,他们也不算是小家族,当年忠义堂周行善的事情,他十多岁的时候还是听说过的,已经过逝的林人梅跟这个周行善是有过渊源的,当初铲烟苗的事情他苏家也是派人去过的,甚至周立行自称自己是红汉的事情,也是他们苏家的人告诉当初的县长的。

苏汉彬想到了三年多前,林人梅死之前还在委托各地彝务指挥寻人,据小道消息说,要寻的人是忠义堂会理分堂的女纪纲,及其义姐和干女儿。

而他们苏家去大凉山那边买卖娃子的时候,搞出过一些事,冷枪打死过一个当过女袍哥的彝族头人之妻,还偷抢回来过一个少女,论年纪长相,跟林人梅要找的干女儿颇有些符合。

“周行善,我听说你在找人,恐怕,你是找不到咯。”

说完这句诅咒,苏汉彬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头也不回直接往密林深处蹿去。

周立行听得心中一沉,他没有关注后面的话,只听到前面对王排长开枪打死之人身份的恶嘲,也不再耽误,赶紧往回奔去。

*

王排长此时已经被关了禁闭,因为他一枪毙命的人,不是土匪,是一名彝族老者。

死者汉名叫傅得安,是小黑箐的彝族傅家的老头人,他办过小学,让家中青年读书,处理家族事务公正公道,家支中许多人在他的影响下,都亲近红汉。

王排长等人不认识苏汉彬,这傅得安却是被苏家害过,他认识苏汉彬,见乔装的苏汉彬站在王排长身边,自然是不敢停留。

误会由此产生,却成为一根岌岌可危的导火索。

按照彝族的风俗,被开枪打死是凶死,不但不能抬回家去停放,也不能把柴堆在自家火化场中火化,对于一个享有威望的老头人,这是莫大的不幸。

团长和团政委得到报告,十分震惊,他们立即向师部上报了这个重大事件,第一时间把王排长关了禁闭,同时立即向会理县委报告。

周立行赶回去的时候,会理县委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如今的他不能像当年跟着林人梅那边随意出入县衙,他被拦在了会议室门外。

“我是目击者!我亲眼看到特务误导王排长!”

周立行来不及去找赵大石,他听到县委在开紧急会议商量如何处理王排长,立即就往这边来了。

县委的同志们并不认识周立行,但见他穿着是群众的模样,门外的同志们相互看了几眼,其中一人把他请到旁边坐下,另外的人进了会议室。

没一会儿,有一位中年同志出来,和另外一名年轻女同志一起找周立行谈话。

周立行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情况讲了出来,并报告了他追着那特务出去之后的情况也说了:

“那人说他是苏汉彬,我没见过苏汉彬的照片,不确定是不是。但他故意误导王排长的事情,千真万确!王排长是误会了才开枪的!”

周立行说得恳切,他是真的喜欢这些解放军们,一路走来,他们军纪严明,哪怕是被彝人抓了战士,也不会用武力去抢夺掳掠,而是用尽各种办法跟彝人们交流,尽量避免战斗导致民族裂痕的加深。对于不小心犯了纪律的同志,惩罚毫不留情。

虽然和王排长认识没几天,周立行也不忍看着王排长去偿命。

然而,来人却是会理县委中的南下干部,他向周立行传达了刚刚县委的三项决定:

“周俊秀同志,非常感谢你协助我们部队进行剿匪相关工作。你的证言我们已经记录,之后会向县委反馈。不过,县委已经研究做出以下三项决定:一是政府和驻军将派代表参加傅老的治丧;二是政府将对傅家亲属发放丧葬费和抚恤费,并宣布一定严惩违反民族政策的排长;第三,对王庆真排长的处理意见,我们将逐级上报。”

“他这是被害了的……你们不能从轻处理吗?敌人就是希望我们处理自己的战士……”周立行从对方的口吻中听出了凝重和认真,忍不住想要辩驳。

“敌人更想做的,是破坏民族团结,是引发地区动荡。彝汉团结,是我们凉山地区工作的重点,如果我们包庇自己的战士,就会败坏民族工作中当的形象和军队的形象。周俊秀同志,我们的纪律是铁打的,任何人、任何理由都不能更改。”

这位干部神色严肃,他的目光包含惋惜,紧皱的眉头诉说着无言的痛心,言辞却十分坚定。

周立行听完,他是能察言观色的,对于这种坚定的人,多说无益。

但他也没有就此离开,他仗着自己耳朵灵敏,到会议室楼下坐着,从那开着的窗户里听了些剧烈争执间的只言片语。

“……判处死刑……”

“……缓期执行……”

“……证词……建议无期……”

“……上报西昌地委……西南局……”

……

回到部队的周立行陷入了沉默,他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的托大,他觉得是自己不够谨慎,引发了那么一连串的反应,才让王排长被陷害。

他更后悔自己没有孤注一掷地把苏汉彬抓回来,用来减轻王排长的惩罚……

虽然部队里没有任何人责怪他,大家都把恨意倾注到苏汉彬身上,但周立行内心还是充满了愧疚。

王排长是战斗英雄,老家是河南人,一路从炮火和硝烟中走过来的解放军老战士,他没有堂堂正正地死在战场上,却要被这样阴害得要死在自己人的纪律中。

尤其是,周立行得知小黑箐的傅家出了许多彝族上层进步人士,许多傅姓的人解放后都参加了政府工作,还有许多在帮助解放军剿匪的过程中牺牲后,他才更加感受到苏汉彬的恶毒。

苏汉彬一定是精心筹谋了这一场陷害,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分化解放军的军心。

周立行下定决心,解放军的纪律他撼动不了,难道他不能想想其它的办法吗?

*

正在周立行自行筹谋要干点什么的时候,会理县民族事务科的副科长傅正淞,也是傅家人,他竟然主动来找到了周立行。

“我听闻你见到了苏汉彬?是他蒙骗王排长,杀了我叔叔?”

周立行点头,将当日的情况又讲了一遍。

傅正淞是一名典型的彝族男人,他五官立体偏黑,说话声音低沉:

“咱们彝人的谚语:儿子长大报父仇,这种儿子数第二;孙子长大报爷仇,这种孙子数第一。咱们彝人的家支因为冤家械斗,可以延续十几代人上千年!这苏汉彬,真的是太险恶了!”

“可这苏汉彬忘了,他们苏家和我们傅家,早就是冤家了!”

“之前有一年,咱们傅家已经缴纳了苏家摊派给会理各大家族的苛捐杂税,结果苏家又来咱们傅家收第二遍,他们抓走我们的兄弟用麻绳套住两个拇指,吊在树上毒打,我们傅家多给了五百两银子、一批鸦片和枪支骡子,才赎回自己人。他们还打死了我的兄弟傅正洪……”

周立行叹息一声,“所以,傅家能宽恕王排长吗?”

“没有解放军来,我们一直都会被苏家欺压!我会向组织申请,回去做家支的工作。这也是我民族事务科的责任!俊秀兄弟,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傅正淞下定决心,也向周立行发出邀请。

周立行自然求之不得,他正在想如何曲线救人,这正是恰逢其会了!

然而事情并不如傅正淞和周立行如想那么顺利。

区级干部组成的工作组已经开始开展工作,区委书记也多次向傅老的儿子沟通,傅家的头人座谈会很快展开,工作组要听取的是傅家亲属们对这个事件的看法。

按照彝人的说法,[迷日俄司索](不吉利死亡)降临,凶死鬼是不能轮回转世的,并且许多不吉利的事件都将陆续发生。

在傅正淞的努力转圜下,在人证周立行的证明下,虽然傅家不会把解放军当做仇人和冤家,可传统习惯是杀人者抵命后,凶死鬼才能轮回。

座谈会上,傅家的亲属们悲哀痛哭,老辈子们认为,杀人抵命是应当的,否则他们尊敬的老头人要永受折磨。

傅正淞站起来,锤着胸膛,“王排长他从遥远的地方,离开他的父母家人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消灭苏家这样的恶霸!他是为了我们彝人能过上好日子才来的,他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开的枪!他是冤枉的!”

“打蛇也有砸着脚杆的时候,安弩镖也有伤着自己人的时候,哪个没有过失?”

“苏家人打死了我们傅家的亲人,吊打我们的老辈子,勒索我们的钱财,当时哪个人敢去找他们讲理?找他们抵命?今天,人民政府和解放军一次次地向我们赔情,慰问,我们怎么就不能宽恕王排长?”

“难道,我们就要让苏汉彬的阴谋得逞吗?他们就是希望我们彝人和解放军自相残杀,你们看不懂吗?”

傅正淞双目赤红,几欲落泪,他在政府工作,更是明白共产党和国民党政府的不同。

“人死不能复生,如果王排长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不应该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周立行只说了这句话,便不再开腔。

座谈会上的人都垂下了头,主张抵命的人唉声叹气,大家的意见无法统一。

因此事无法得到统一的意见,最终还是要以上级的决定为准。

*

这件事在整个会理闹得沸沸扬扬,绝大多数人都要求从轻判处王排长的过失犯罪,如同周立行所说,大家希望他能在剿匪作战中立功赎罪,这位老红军真的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

然而,师军法处传来西南局的批示: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周立行听红着眼眶的赵大石转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炸了。

“你们的纪律也太不讲人情了!”

周立行气得一拳锤坏了桌子,他一直认为这件事有自己的过失,甚至请求过自己替王排长承担部分罪责,然而都被驳回。

“他是误杀,不是故意杀人!再说了,我可以作证,当时王排长喊了两遍让对方停下,他不是以来就开枪……”

赵大石心疼地看着被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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