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传奇家人[年代]》
赵大石一噎,“政委说要重新发展你!我们也调查了,你……你是不是失去了组织联系了?你在滇西那边打游击的队伍,副队长沐明实是共产党员!再往前,你和沐明实给咱们送了许多紧缺医药物资!再往前推,你是不是跟会理那边的彝人承认过红汉的身份?”
“……”周立行听到沐明实的名字,手上的劲一松,“……我……我那是……”
赵大石一边使眼色让战士们赶紧去挖人,一边继续劝说,“俊秀!我的哥!你能把匪首抓回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战场上是一回事,这战场下是另外一回事!新中国了,咱们不能随便杀人!”
“他出卖了我的长辈,害死了我的婆娘,还想斩草除根我的儿子。”周立行眼看着那些战士去挖土,再看赵大石,他认真地问,“你们优待俘虏,会放过他这种恶贯满盈的人吗?”
赵大石正色道,“优待俘虏,不代表纵容恶徒!既然你说他恶贯满盈,那我们肯定要认真调查!我们派人把他押解回成都,开公审公判大会,让所有被他伤害的人都来控诉,我们会在群众面前,枪毙那些该杀之人!”
这么听来,跟开堂会也没有什么区别,周立行沉思片刻,“好,那你们替我杀他。”
跟着解放军走了这么一路,周立行是十分信任赵大石的。
……
“那最后呢?”杨珺秀回想起自己看到的公审大会,她也深以为然,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掉,不如让他在众人面前接受审判。
“冯显贵这个人敢自杀,想来也不是怕死,若是让他就那样死了,倒反而像是便宜了他。”
周立行笑了起来,“却是,虽然我没有参加冯显贵的公审大会,但我听说了后续,他作恶太多,控诉他的人从白天说到了晚上,最后是半夜时分才被逮着去枪毙的。”
“那还真的是恶贯满盈。”杨珺秀想了想,又评判到,“若我有能力,我也希望自己可以手刃仇敌,可天底下本来收欺辱的大多就是弱者,弱者自己本就难以报仇,而我还有女儿需要照顾,我没办法去玉石俱焚……”
“我喜欢公审大会这种形式,让我们这些弱者,可以亲眼见证报仇雪恨!”
周立行发现,杨珺秀的心性其实是坚韧的,她和罗瑞鹤有相似之处。当初罗瑞鹤若是没有冯争鸣帮助,怕也是会同杨珺秀一般郁结于心,不疯傻也会闹出玉石俱焚的事来。
“都过去了。”周立行说到,“无论好的坏的,都过去了……我也喜欢公审大会,让过去的一切都做一个了结,该死的人去死,活着的放下仇恨,继续往前……”
两个人聊着天,时间过得也快,不消一会儿便回到了那垮塌的地方。
留在这里的队员们也没有闲着,包括之前拉叶家带上来的人,他们已经合力清理出一部分区域了。
周立行见大家忙着,他没有加入搬石头的行列,反而是找了个坡稍缓的地方,往山上爬去。
他要去看一看上面山体的情况如何,有无过分松软的地方,有无裂缝。如果有安全隐患,那么他还得做一些简单的预警措施,避免发生二次坍塌的时候,下面的人们躲闪不急。
队长虽然搞运输在行,但对于道路的修建和维护以及地灾预警方面,还真的不擅长。他见周立行来来去去的,忍不住询问,在得到周立行的解释后,忍不住对周立行竖起大拇指:
“赵所长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个人才,等到了西昌,我也想跟领导打报告,把你招进来!”
周立行笑了笑没说话,他上去忙了一通,返回来拿了一些绳子,又去周围砍下一些长短不一的树枝,插在山体和路面的孔隙处。
队员们身上都有炒面干粮,晚上已经烧了热水在水壶里,中午都不用做饭。杨珺秀力气小,手掌太嫩,做不了什么重活路,她见周立行忙忙碌碌,自觉地跟上去忙。
莲妹儿先是跟着清理路面的泥土,见周立行和杨珺秀一起在插树枝,忍不住提问:“这是做什么?”
刘愿平坐着轮椅在一旁打瞌睡,听到有人提问,立即精神振奋,他伸头一看,“这是预警的一种,我们随时可以查看树枝有没有发生弯曲,如果弯曲了,说明这里的山体在倾斜,很容易发生垮塌等事故。”
周立行见刘愿平无所事事,干脆招呼莲妹儿,“莲妹儿,你把他推过来,一起插,你也过来,我来担土。”
莲妹儿也不客气,反正都是做事情,她立即和周立行轮换。
当天下午,拉叶家的人先回去,剩下的人又在这里过了一晚上,第二天,峨边县政府组织的人便浩浩荡荡地上来了。
人多了,工具足了,道路清理起来便快速得多。巨大的山石被石匠想办法分割,较大的石头被大家合力撬动,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这群人是以彝人为主,也有部分汉人,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氛围十分和谐。
晚上大伙儿围在临时搭建的火塘周围,有专门的后勤人员给大家烤土豆、荞麦粑粑,给大家煮热汤,大家有说有笑地围着聊天,彝语和汉语交杂。
刘愿平像是找到自己的主场,让莲妹儿把他推到一群彝族人旁边,跟人家喝酒。
拉叶见刘愿平身体残疾却心态坚定,便主动跟他攀谈起来。
刘愿平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跟拉叶打听起乐西公路修建时候的细节。杨珺秀隔得远远的听不太清楚,想过去又不太敢,周立行见状,便带着杨珺秀一起过去。
周立行跟拉叶进了一杯酒,杨珺秀跟在边上席地而坐,拉叶看了看他们两人,继续口里的话:
“咱们彝族知识精英曲木藏尧、还有土司岭光电分别担任南、北督修司令部的支队长,这条抗战路,也是一条彝汉路呢!”
“这条路,据说西康出了17个县的人,四川这边乐山、夹江、洪雅等供19个县,咱们彝人和汉人一起修路,当初也是闹出不少事儿呢,哈哈……不过最后,咱们一起把这路修好了!”
“……蓑衣岭与菩萨岗这一段死的人最多,这里多雨多雾,又冷又没有村寨,偏偏粮草又跟不上!听说这条路修完,缺粮、疲劳、疾病、工伤等死了三万多人!”
周立行默默地听着,他在没有需要的时候,往往是沉默寡言的。杨珺秀跟在旁边也是只听不说,她只是想听一些和致松相关的东西。
拉叶喝着酒,叹息着,“当时这路修好,多么难啊!要维持好,也是很难……可是后来,抗战胜利后,维护就成了问题。我听说川康公路,修成没多久就断了,直到现在才准备复通呢!”
“这乐西公路,也是时通时停,以前没有什么人组织,除非有特别情况,否则大家也是不理的……前几年还是国民党的时候,才组织了一场大疏通,结果又是死了好多人,大桥那边的泥石流一下子就埋了好多人……”
杨珺秀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她没有如之前那边情绪波动,她看着火塘里的柴火,热烈地燃烧,然后慢慢变成灰烬。
她知道,致松是热爱自己的事业的,他当年外出求学的时候,也是信誓旦旦要学成归来建设祖国,要让西南的山路不再艰险,要让大河之上有坦荡通途。
三万多人……她的丈夫只是其中一个……她并不特殊,这世间还有三万多个和她一样痛失所爱的妻子,有三万多个翘首以盼儿子归来的母亲。
“我们现在修缮道路,小情况自己处理,大的状况县上组织来,是给准备好了吃穿的。他们啊,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样,他们做事情是先考虑咱们穷苦人的,做啥事儿都认真着……”
拉叶还在说着,杨珺秀却起身,回到了车队那边的火塘。
拉叶看着杨珺秀走了,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周立行,“你婆娘咋啦?”
周立行一口酒呛着,咳嗽起来,“拉叶兄弟,别乱说!我和珺秀只是朋友。珺秀的丈夫,就是前几年来修缮乐西公路的工程师,被泥石流埋了的。”
拉叶愣了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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