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传奇家人[年代]》
这边周立行租好车,回来抱着王喜雀上车,带上阿涅一起往乐山出发,刘五嬢便回了家中。
那边木茶商听闻王喜雀的姑婆带着表哥表弟上门闹事,其中一个还说要弄死他,也被吓着了。
他以为之前打招呼的那个堂口只是说说,昨晚下手打王喜雀也确实有几份酒劲在心。
如果真的是王喜雀的娘家人且又是嗨袍哥的,人家要喊起兄弟伙来寻仇,这就容易引起不同堂口之间的械斗……
他毕竟是外来客,人家是地方人,就算他能讨好点大人物,可小鬼难缠,人家铁了心的话就能三月五月底蹲守,要是真闹起来,总是自己要吃亏……
于是在听到第二波来的人报,说王喜雀的表哥表弟雇了车,把人往乐山的医院送了。
他大松一口气,连忙派人拿着钱追赶,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别让什么不怕死的狠人惦记上他!
*
马车走的慢,追的人骑着自行车跑得快,不消一会儿便追到了周立行等人。
这来人,竟然是熟人!
刘斑鸠目瞪口呆地看着驾车的周立行,“周九青?!”
周立行眯着眼睛看刘斑鸠,见他人模狗样地穿着跟宾馆房间门外守着的人一样的对襟衣裤,心中有了计较。
“刘斑鸠。”周立行停了马车在路边,单手按在腰间的枪上,不冷不淡地回答,“多年不见。”
刘斑鸠的脑袋在疯狂地运转,周九青肯定不是王喜雀的表哥,这事有猫腻!
可刘斑鸠当年受过周立行的恩,他的手还是托周立行的福才保住的,并且看现在周立行这模样,只能说是更不好惹了。
这些年刘斑鸠人变得更滑头,也更小心翼翼,他只需略一思考,便选择了站队。
反正身边的喽啰也不认识周九青,成吧,就给圆一圆,管得他们是要上天还是入海,私奔也跟他屁关系没有!
“哎,果然是你,以前就听你说有个失散多年的表姐,这下找到了,恭喜!”
刘斑鸠做了个恭喜的手势,然后把身上背的包裹取下,递给周立行。
“我们这段时间跟着的木老板,也就是王喜雀的丈夫。这段时间生意忙,主家没办法照顾夫人,这是托我们带来给你们的医药费和生活费,请你们好好照顾夫人。”
周立行冷笑一声,接过包裹,“钱我收,账我记着,这事没完。”
刘斑鸠笑得尴尬,“兄弟……”
他本想说算了嘛,毕竟是别人家的小老婆。
但回头一想,当年的双胞胎姐妹也是这个木老板的小老婆,啧……算了,关他屁事。
“木老板让我们俩陪着你们去……”刘斑鸠硬着头皮继续说,“兄弟你看?”
周立行明白了,木茶商怕他们把王喜雀带着跑了,但又不敢出现在王喜雀的亲戚面前,怕被打了无处上告,于是暗搓搓地派人来表面送钱,实则监视。
不过这两人,周立行上下打量刘斑鸠和那狗腿子。
刘斑鸠和狗腿子齐齐背脊发寒,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一只手都能弄死他们两个,周立行平静地估量出实力。
“走吧,正缺人跑腿打杂。”周立行向刘斑鸠勾手,“你来驾车,稳当点,别颠着我表姐,她腿断的不成样子了。”
刘斑鸠倒吸一口凉气,亦步亦趋地上去,示意狗腿子跟着。
从早上到了晌午,周立行等人终于到了乐山城。
周立行本是没有什么好心给刘斑鸠及同行狗腿子安排住处的,但转念一想,难不成真的由着他们跟着搞监视啊?
于是,他安排刘斑鸠自己去医院就近的地方租了个把月的房,让他们俩住下,同时阿涅也跟着住了进去。
王喜雀在周立行的照顾下,很快进入了医院。
医生们为她做了检查,除了腿部多处骨折外,她遭受了强烈的殴打,内脏有出血迹象,很快被送入重病房,入院住下。
周立行听不懂那么多的专业术语,只知道若不是五嬢一直有托人照看报信,若不是他们当机立断把人送到这里,王喜雀可能真的就会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衰竭而死。
他受伤的手掌被自己反复捏拳击破伤口,他的内心雷霆千钧,炸得脑海久久不能平静。
那木茶商虽然是个混账东西,但这回钱财送得还算多,足够王喜雀在医院住上好长一段时间。
此时的医院,最贵的不是人,而是药品。
前线战事进入了相持阶段,更多的伤兵会从前线撤下,到后方各地治疗。
而此时药品已经无法从沿海港口进入,大多是从滇缅公路那边运进。
周立行担心自己是男的,不方便照顾王喜雀,还特地从周围请了一个小姑娘来当护工。
他不分白天夜晚地守着,白日里跑东跑西,晚上丢个毛毡到地上,便打地铺。
好在时节是夏季,七八月热浪袭人,他倒也不怕着凉。
病房里时不时会住进一些其他病人,每当病房住进其他女病友的时候,周立行便不好晚上也待在那,于是会睡到外面的走廊上。
他日夜陪伴,精心照顾,让其他女病友都羡慕王喜雀,“你表弟对你真好!”
王喜雀听得心中又甜又酸,又苦又愁,当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无法言说。
她只能点头回答着,“是啊,是个好弟娃……”
可是,礼教的束缚,让她不敢接受对方的爱意。
*
这些时日,乐山城也频繁跑警报。
那警报不分白天黑夜,有时早上还没起床或没吃早饭,长长的汽笛声和钟声响起,全乐山的人都会开始跑,校场坝、迎春门、福泉门、河街二码头……一直到张公桥,沿岷江河岸一带满河是船,人山人海;大码头搭浮桥过人。
有时大清早的便开始拉警报,大家跑出去,河岸上人群拥挤不通,头顶大太阳,又晒又饿又热,好不容易等到下午空袭警报解除,结果晚上又发警报,跑得众人苦不堪言。
甚至因为长期跑警报,那些年老体弱的老人,和生着病的病人,活生生跑死了许多。
这频繁的跑警报,让大多数人越来越疲,跑够了,跑繁了,跑得身体和精神都垮了,不如不跑!
周立行陪着王喜雀住院,推着王喜雀的轮椅跑了好几次,抱着王喜雀跑了好几次,也是跑得精疲力尽。
可他不敢不跑,他见过日本人的飞机向成都城俯冲,他见过燃起来延绵不绝的大火,见过满是残肢断臂的街道。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需要蜜语甜言、山盟海誓,而有时候根本无需只言片语,甚至不需说出口。
王喜雀从周立行的眼神里,从他的行动中,从他每一个动作间,都能看出那份暗含决绝的诚挚爱意。
他爱着她,不畏生,不惧死,他是真的爱着她,不说一词一句,不索求今生来世。
可是!她不该……
可是……她不能……
可是……她……
王喜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腿,想到了上一次在川江上,她也是这般的犹豫,结果呢?
不能再犹豫,再犹豫,就是生离死别。
待王喜雀身体状态差不多稳住,腿脚虽然还是上着夹板,但恢复程度也达到出院标准时,已经是八月中旬。
刘斑鸠和他的狗腿子早受不了天天去当护工的无聊生活,两人这段时间只在早晚去看一眼王喜雀还在不在,剩下的时间不是去茶馆摆龙门阵,就是去牌馆打牌打麻将,过得潇洒得很。
这两人隔一段时间会轮一个人回峨眉去跟木茶商报下情况。
刘斑鸠跟狗腿子商量得好,回去就说王喜雀的表弟身高八尺凶神恶煞,是个足足的狠人,在云南那边当过路匪,手里有上百条人命!
那木茶商听了,便再也没动过要来看望的心思,只叮嘱刘斑鸠二人把王喜雀跟好便可。
1939年8月19日上午,周立行带着阿涅一起,为王喜雀办好了出院手续。
他准备着一个轮椅,小心翼翼地把王喜雀放进去。
周立行推着王喜雀出了门,正想问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突然,尖锐的汽笛声响彻长空!
大街上的人,却之后一小半在跑,剩下的人们疲于跑警报,已经不想再动了。
谁知道会不会又是虚惊一场,那日本人的飞机大部分时候是威慑,根本不投弹。
周立行却觉得事怕万一,他赌不起,于是推着王喜雀飞奔起来。
然而短短几分钟,周立行等人根本来不及跑出城,那三十多架膏药旗的飞机便飞临乐山城区上空,品字形编队变成一字形!
周立行望向天空的瞳孔紧缩,他看到了一串串炸弹从空中落下……
剧烈的爆炸如雷霆震荡,惊叫和惨叫中,血和碎裂的身躯再度飞起。
“啊!!!!”王喜雀惊叫。
周立行一把抱起王喜雀,扑在地上,十九岁的身躯已经和成年男人别无二致,他用自己的身体笼罩着她,将爆炸一瞬间飞起的各类碎砖裂瓦挡在了身后。
飞机一轮轰炸后,低飞开始扫射,弹片横飞如雨,烈火浓烟熊熊,黑烟热浪遮天蔽日……炸弹爆炸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8.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