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兹去了信安署，也就是翊镜署。

说是署，其实占地面积也大。这个时代科学技术大爆炸，几千年来疆域拓了又拓，管的地方大，自然占的面积也大。只不过职权所限，才只顶了个「署」字，但也破例安在了定中府和宪察司共同治下。

只在称呼上比天枢六司低一个级别。

也正因为放在了定中府治下，他小时候没少随着他爸过去凑热闹。

青年在大门前站定，目视宪察司的人进进出出，带出来一大批通敌嫌犯，那里面有他认识的哥哥姐姐。

“克里兹。”领首的认出了他，和他颔首致意，“辛苦了，这次行动，你功不可没。”

见用精神力蒙着脸的青年站在那儿不吭声，他只以为对方是担心那件事被泄露，就悄悄和青年咬耳朵：“可能性不大，放心。”

“嗯，谢谢。”克里兹没否认，再怎么说对方也是在关心自己。

但让他难过的不是这件事。

他又等了一阵，终于在一阵嘈杂声中等到了那个他想见的人，那个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押出翊镜署的老人。

宫照云就在这种情境下看到了那个小孩。

他没说话，只是笑着向小孩点点头，便被带走塞进了羁押车。

克里兹也没说话，他转身走了。

只不过目的地不是北府，是家。

他敲开了梅清平办公室的门。

“爸。”青年的兴致不高，称得上低落，“你知道这次的行动具体情况吗？”

梅清平点头：“你李叔和我汇报过了。”

“那宫爷爷……为什么？”克里兹这才开口，将满腔的情绪发泄出来，“宫爷爷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什么都不缺。还想再进一步的话，不是说翊镜署要改司了吗，为什么？”

宫爷爷夫妻恩爱，儿女双全，孙子孙女也都事业有成，如今是四世同堂。平日里清风廉洁，大家谈起也是敬重有加。

他到底图什么？

“银蓝能给他什么？”克里兹不明白。

“这个还没有审，所以目前也没有定论。”梅清平招手，示意养子坐过来：“但他做了就是做了，没有任何借口。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我们都看走了眼，从一开始……”

宫照云可能就是间谍。

养子性格真纯，认定了就会大胆真挚的愿意豁出一切去爱，这也是为什么帝国会放心的让一个虫族遗孤掌了北军——他们总是这么互相成就着彼此。

宫照云让他难过了。

曾几何时，宫照云也是长生仰慕的，喜爱的，想要保护的人之一。

“我知道有这个可能。”

克里兹伏在桌子上，解除了精神力面纱，眼眶发红：“我知道不管什么理由，做了就是做了，叛国就是叛国。”

“宫爷爷让我在他肩上骑大马，小时候。”

在他还没学会控制力气，随时可能弄伤人，除了爸爸妈妈外其他人都不和他玩的时候。

可宫爷爷是间谍。

那在所有人都不敢动他时，上前来抱他的宫爷爷，是为了他的任务吗？会不会太早了，他那时候才5岁……克里兹不想怀疑，可他心里就是害怕。

他怕宫照云对他的爱建立在对方是间谍的基础上，怕一切都是假的，怕自己爱错了人。间谍在骗他，他却傻乎乎当了真。

“爸，我好难受。”

青年毫无征兆地嚎起来，“我难受！我刚才和柯克兰打架他把我砸在屏障上了！我好疼，我感觉我要死掉了！”

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

“是吗，疼却连眼泪都没掉，在这儿干嚎？”

“信不信我哭给你看。”

“嗯？哭一个我看看？”

吧嗒。

一滴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紧接着，更多的眼泪流出来，哭湿了青年的衣领，哭红了青年的眼眶。他也不说话，就不争气地掉眼泪。

“真哭了？”梅清平放下手中的工作，冲自家小孩张开手：“来，爸爸抱一下。”

“抱一下就不疼了。”

于是梅清平就收获了一只趴在怀里呜咽的小猫。呜咽声越来越大，一直到最后，小猫哭的泣不成声。

……

“叔叔，我觉得这其实就够了。”

看着身边越堆越多的袋子，赛提斯有些汗颜，他觉得就这些衣服他能穿一辈子：“是不是有些多？我觉得够我穿好几年。”

克伦纳：……

这孩子在家过得到底什么日子？

莱乐斯和穆勒是在虐待幼崽吗？

莫莱德居然真就一声不吭？

“不用你穿几年。”克伦纳叹息，觉得自己真是任重道远，什么时候法耶兹的姻亲穷到需要思考衣服穿几年了：“穿上几次就丢，真有喜欢的就再买几件挂到衣帽间。”

“这种出席宴会用的都是一次性，正式场合穿了不许再穿第二次，都给我丢了。明年会有新款式，直接换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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