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勿忘》
一起睡?
听到这话,赵涟清愣了愣,很快便看到了小姑娘怀里的枕头,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方才没有听错。
少年叹了口气:“念念,这个哥哥不能答应你。”
沈念已经十三岁了,虽然在他眼里还是小屁孩,但身体已经开始发育,算是个大姑娘了。在这个时候,和他睡在一起是绝对不合适的。
尽管她的目光湿润而懵懂,像极了一只天真的小动物,但他作为她的兄长,亦是她的家长,必须得让她明白和异性接触的边界感,哪怕那个异性是他,也不行。沈念垂下目光,似乎早有预料,看起来有些失望。
她今天蔫巴巴的,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仿佛有什么沉重的心事。小姑娘向来藏不住事,什么心情都表现在脸上,但是她不肯说,他也不能直接逼问,毕竟青春期的小孩心思要敏感些。赵涟清想了想,还是松了口:“要是睡不着,可以先在哥哥床上躺一下。我还要看会书,暂时不会睡。”
沈念点点头,抱着怀里的枕头,进了这个小小的书房。
书房里摆放的是一张单人床,宽度只有一米二,小时候沈念经常来书房骚扰哥哥,他做题,她就躺在床上看故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长大后,她的课业压力也大了起来,再也没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看闲书,也没有再在那张单人床上睡过觉。
沈念有些怀念地看着小床,走过去,将哥哥的枕头移到一边,将她的小枕头放在另一边。窄小的床铺勉强塞下两只枕头,看起来有些拥挤,像是她和哥哥的拥抱一样。床铺发出“咯吱”一声惨叫,坐在书桌前的少年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看到妹妹已经爬上床,像是一条软绵绵的年糕一样,背对着自己躺下了。明明是夏天,她却把被子裹得很紧,整个人像是一只蚕蛹。
"盖那么严实,热不热?""不热,我喜欢盖被子。"闷闷的声音传来。她应该是困了。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低头继续复习。
时针卡擦卡擦走过,催熟了窗外的夜色。墨蓝色的夜幕中挂着一轮莹润的明月,应该是快到农历十五了,月亮不再是瘦巴巴的倒钩,逐渐丰腴饱满。
这个暑假结束,再次开学,就是大四了。
他认认真真地做了简历往招聘软件上投递出去,收到了不错的反响,都是峰南当地几家小有规模的律师事务所。虽然开的工资不高,但是好在离家近,事情少,等念念上高中了,他还能时不时回家帮她
做饭,晚上也能抽时间给她补习。
到时候她要是考上了大学,不管是要哪儿,他都能和她一起去。到时候他也有了三四年的工作经验,要跳槽也是方便。
当然,这些只是计划,未来肯定会有变化。但唯一不变的,就是陪在妹妹身边。他无法离开他的念念,那个蜷缩在床铺上枣核一样的小姑娘,是他生命的全部重心。
赵涟清想到这里,忍不住再次抬起头来,看向床铺上睡着的小人儿。
她睡起觉来可真安静,也很乖,像只蚕宝宝一样裹着被子一动不动。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顿时浸润上一层潮湿的柔软,眼珠子亮晶晶的,像撒了一把糖似的。
他悄步走过去,凑到床边,缓缓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勺。
毛茸茸的发丝滑过手背,像是毛发柔软的小猫,如此的温顺无害,而又敏感细腻,让他心尖儿都被可爱得发颤。
他真想像对待小猫那样,将其拎起来后把脸埋在暖烘烘的肚皮里滚上一遭。但他又要忍着,毕竟他是哥哥,要稳重,要成熟,要成为她的依靠。
于是在最后,赵涟清只是在她散落于枕上的发梢上吻了吻,嘴唇相当克制地落在打着卷的发尖儿,像是在隔着一条马路问好一样。
温热的吐息仅停留了一瞬,便从她身上离开了。少年心满意足地起身去洗漱,脚步声逐渐从书房里走远。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缓缓睁开眼睛。
怀里盈满的青柠香在此时像是某种令人上头的烈酒,让她心动不已。但想起下午叶琦的那通电话,她又感到自我唾弃,不忍直视哥哥的面容。可是怀里抱着暖烘烘的被子、躺着身下柔软的床单,又好似沾染了夜里哥哥的体温,如此亲昵无间,像是小时候被哥哥裹在怀里睡觉一样,让她感到罪恶,又感到心悸。
……
赵涟清洗完澡回来后,沈念似乎已经睡熟了,呼吸均匀而安静。他轻轻呼唤:“念念?”
沈念没有回应。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人从被窝里抱起,目光在妹妹熟睡的面容上打量了几秒,笑意不由自主地染了上来。好乖,好乖的小姑娘。
像熟睡的小猫一样,像藏在天鹅绒里的玳瑁纽扣一样,她什么都无需做,只要呆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幸福得不可思议。他打算抱着她回卧室,刚一走动,沈念便睁开了眼睛。"哥哥抱你回去睡,好不好?"
沈念的嗓子有些沙哑:“好。”
已经十三岁的小人儿,胳腾腿都开始生长,纤长漂亮,已经有了几分小大人的模样。赵连清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这小人儿究竞是什么时候长大的,明明天天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怎么一眨眼人就变成大姑
娘了呢?
时间过得可真快。
到了侧卧,他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小姑娘没有再睡觉,眼睛一直盯着他,他便走不动路了:“今天是有什么话想对哥哥说么?”
沈念点点头。
"哥哥。"
“怎么啦?”
“你有没有过后悔的事?”
赵涟清愣了愣,陷入沉默。
脑海里顿时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雪天,锅里已经放凉的菜,和冰箱里冻得硬邦邦的生日蛋糕。少年的面色有几分苍白,温声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沈念挤出一抹笑来:“不知道,就……突然想知道。”
果然是有遗憾。
怎么能不遗憾呢?
那么好的大学,那么灿烂的未来,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在最后一刻自断前途。如果换成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她不敢想自己该如何调理,这三年来又该是什么心情。但她可以肯定,为了赵涟清,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沈念看着哥哥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出些让自己心安的答案,可是哥哥却垂下眸子,避开她打量的视线:“活在世上都会有遗憾的。”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心口再次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整个人几乎要被窒息的潮水淹没了。
赵连清似乎不愿多讲,叮嘱她别胡乱想早点休息,然后便离开了。大门被关紧后,沈念突然觉得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她的手和脚都捆绑起来,整个人被凶狠地吞噬殆尽。她抱着薄薄的被褥,被褥没有哥哥的温度;她躺着身下的床单,床单也没有哥哥身上的气味。
她一个人如此孤单、如此寂寞地躺在这张小床上,任凭黑暗像是牢笼一样将她锁住,一闭上眼睛,便是那张全家福上,笑容灿烂,意气风发的少年。
也曾经前途无量,未来如此光明璀璨。所有人都说他注定要在打大城市展翅高飞。
如今拘在这个小小的峰南,生活一眼望到头。
他也会遗憾吧?
不然方才,怎么会流露出那么悲伤无助的神色?
她该怎么办啊赵连清,她该怎么办才好?她想和他永永远远都在一起,她想成为他身上的被褥,他亲手系上的纽扣,他身上原始的血和肉,她想和他连皮肤都融为一体撕扯不下来。但是她真的能这么自私吗?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大好人生拒之门外?
沈念,不再懵懂无知这一切的你,真相已经翻开的你,真的还要像从前那样将他困在身边吗?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个答案让她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豆大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濡湿了枕边,与被窝中的蒸腾的热气一起打湿了她睫毛和发鬓。
她蜷缩在被褥里,捂着嘴巴,剧烈地抽泣着、哽咽着。浑身上下都疼痛得不可思议,像是吞下一整座嶙峋的山峰,悲伤的酸涩滴滴答答地落满了这张小床。这个令诗人折腰的盛夏的夜晚,月朗星稀,微风如涓涓水流,在此时统统惨遭冷落——真是可惜,她用眼泪浪费掉了一个如此美好的夏夜。
……
第二天醒来后,小姑娘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冷静。人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么脆弱的情绪便不会那么轻易击垮她了。
她神情正常地吃完早餐,和哥哥告别后,和陈雅路一同骑车去了学校。
一路上,两个小姑娘有说有笑,聊着马上要到来的暑假,和拦路虎一般的期末考。俩人的成绩都还不错,如果发挥正常,肯定还能呆在二班。到了学校后,沈念把车子停好,“咔擦”上了锁。
“对了小路。”
“嗯?”
"假如你家里人以后不让你当心理医生,你会恨他们吗?"
陈雅路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不让我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呀,他们凭啥阻拦?"
"只是说假如……"
陈雅路沉思了一下。
半晌,她摇摇头:“不知道。家人之间应该没有真正的恨意吧,我可能会从他们发火,抗争,尽力去争取实现我的梦想。”
"那如果不得不放弃呢?"
“你是说遇到了特殊情况?那可没办法。家人总是排第一位的嘛,是吧?”陈雅路道:“所以说万一哦,我是说万一,真的到了梦想和家人二选一的时候,我会选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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