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春风再度玉门关》
常苒还嘴道:“胡言乱语,什么今日推他入水。你分明是自己滑倒的。他之前落水又同我何干?他又不是我的孩子,照顾他不周之罪竟也赖到我头上?呸。你我什么干系?谁同你攀亲带故的,还姐妹?内里脏心烂肺。”
沐菊在旁一个劲的拉扯着常苒衣袖,可常苒接连甩开竟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放肆。”萧承言怒吼一声。
高月盈借势一下扑到萧承言怀中。
那嬷嬷本就未走,此刻不甘示弱,跪在地上便开始哭。“天地良心,老奴一颗心都记挂着小主子......可主子们看不见老奴的心呐......”
“别嚎了,少来赤胆忠心照明月那套。这府中不止贵人会唱戏,连侍候的嬷嬷都这般会唱会演,你们瑞王府平日里是瞧了多少戏,自己都会演了。也不知这府里若是死了人恐怕尚不得你这般哭丧鬼号......”
“别说了。”沐菊情急用力掐了一下常苒手臂。急忙跪下闭上了眼睛。
“你在咒我,还是在诅咒谁?原说你推哲儿下水本王还有点怀疑......”萧承言忽然话锋一转,“去宫里请太医,若哲儿损伤一点,本王看你如何偿还。看看宫里哪个敢保你这个蛇蝎妇人。日前是谁同本王说,会视哲儿如己出?你真是心肠恶毒......这才多久便藏不住了?”
常苒说出口后也觉得有些不妥,可听萧承言如此言,唇角抽动了两下,强压着一口气道:“您这般便信了?证据呢?谁说了?叫她对峙。我们院中人都在一处,可以各自为证。”
“好一个各自为证,本王倒要看看你们院子,还是不是本王的人,这般口能对心。来人!来人!把懿德院的所有人都抓起来,严审!我倒要看看重刑之下哪个还敢替你辩白。连着之前的事,一件件、一桩桩都给本王问清楚了。看看懿德院的是不是真如同你说的,这般清白无辜。”
“不成。”常苒伸手按在跪在边上的沐菊肩膀之上。“您要屈打成招?照您这般审,死人都能活了,更何况是她们血肉之躯,如何受得住?”
“都聋了?人呢?哪个但凡不动手的,便一道审了。”萧承言瞧着常苒道。
沐菊站起身来,欲随着人去。雁南瞧见急忙摇头却也未阻止的了。随上脚步悄然一拉沐菊。“旁个都躲着你怎还往上送呢?”
“多谢大人。只是如今的场面,奴必要去受了刑,才好力争奴之后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真!”沐菊说着退后一步,再随人去。
雁南抬起胳膊想拉住沐菊,可手臂刚刚抬起便急忙收回。此刻还是不要过多牵扯,一会才好求情。瞧着走远却吩咐着人一指那嬷嬷道:“事关重大,她更要严审!”
嬷嬷惊了,看到是雁南发号施令,急忙喊道:“我可是世子的......”无碍,仍哭求。
高月盈却也不敢求情。
反而是常苒仍道:“您......别叫她们用刑,那些人宫里出来的,手下没个轻重,这也没个章法,她们会受伤的。”常苒磕磕绊绊的话也不知该如何求情了。从前因为在家疯闹后的卖乖,讨饶都是基于家中父兄母亲的爱护,可如今到这府上,似乎都毫无用处。“您罚我,罚我禁足。是我带她们来此赏花,这才叫旁人得了机会。是我没听您的话,没好好安分守己。我替她们受过!我抄女则十遍、百遍。您快叫人,别让她们动手啊。”
“你紧张她们?”萧承言问。
“是。”常苒答。
“那孩子呢?孩子掉水了我可没瞧见你这般紧张。”萧承言却道。
“我紧张了。我带着他们救上来的。”常苒说的无力。
“那谁推进去的?”萧承言缓缓问道。
常苒摇头。
萧承言的目光看向高月盈。
高月盈急忙也摇着头,乖觉的跪在另一边,拉着萧承言的手臂。“妾听了禀报才来的......”
常苒也学着高月盈伸手拉着萧承言的手臂。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吵了起来。
西知听闻消息才从房内出来,看到远处雁南的眼色,急忙退在远处廊下也规矩的站着。雁南却借机朝着审人的房间去。
“行了!”
萧承言忽然觉得厌烦。两人统统甩开,后退了一步。
“都不必说了,审了自然分明了。”
“那要审到如何?”常苒问。
“受不住刑了,自然便说了。”
“您觉得那般,可信?”常苒又问。
“是。”萧承言蹙眉道。
“可若是没等......分明了,人就受不住刑了呢?”常苒眼中已有泪。见无人回答,强忍下泪道,“有异便审我们院子的人自证。为何不审旁人?如此下去哪个还愿在我院子侍候?查了、还了清白,又能如何?赔钱银数贯,还是立个碑文说她们都坚韧?是这世间都这般荒唐,还是只这府里没有是非黑白?她们......”
常苒方要说高月盈的禧仪院,却被萧承言抬手轻轻刮了一巴掌。
虽没有多重,可常苒也偏了头。回头略带惊讶的问:“你打我?我又打我。萧承言!你说过不会的了。”
高月盈也有些惊惧。抬眸反复瞧着两人,思量着自己要不要说话时,就听萧承言忽然道:“打了。本王打了又如何?”伸出左手,狠狠抓住常苒的胳膊。“你这话倒是记得,那我平日同你说的那些呢?都充耳不闻?因为有我这话你便为所欲为了?我同你说过没有,不要叫我名讳。唯上不尊,懿德院便是从你这变坏的。”
雁南在外能听到里头凄惨的喊声。在门口刻意咳了一声。
屋内审讯的嬷嬷忙着,都未听见。
可一人耳尖,立刻大声喊着,已表示自己受的刑重。
虽是只几月,雁南似乎已能分辨出几人的叫声。
再次鞭起鞭落,惨叫不止。
雁南在外看不见内里,可只听声音尤是不忍,更加不安。闭上了眼紧缩着眉仿佛更能听得真切。
那屋中旁人喊声虽尖利,却不如沐菊气若却坚定的低声喊着,“不是。绝无。”格外清晰。
手中剑宇一颠,发出清脆的“咔哒”之声。左手挥动,唤过院中一旁站立的侍女。
格外大声的朝着前方空地说:“尔等进去传一声,这现下审的可都是懿德院之人。跟着侍候王妃之人,也有从前侍奉王爷之人。手下有些轻、重。但凡日后主子查了起来,若是真伤了哪个......只怕连着我等都是难逃干系。更何况跟着娘娘那两位姑姑,也都是自小的情分。”
是同那侍女说,也是同里头说。
“去。”说完便用剑鞘推了那侍女一把。
屋中芷兰听了这话,斜眸看了看早已被架起的沐菊。
沐菊腿下还垫着两块厚砖。
目光转而向上,一瞬间两人目光便对上。沐菊眼中虽有泪,可四目相对之时,沐菊眼中逐渐恢复了异常坚定。
负责审讯的婆子原本趾高气昂,听了那外间的话便也泄气几分。
外头的侍女推门便进来,草草扶了下身子,便跑向沐菊身旁的婆子那小声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
那婆子听后面色并未有所变化,却是转头急忙同沐菊道:“姑姑。虽说外头是这般说,可进了这屋子,便是我们等说了算了。”
沐菊斜着眼瞧着那婆子。
“今日伤的是世子,若是这般便叫几个出去,那会说我们未曾用力。您便行行好,说了吧。”见沐菊未有反映,接口又道,“高妃娘娘自进府便是专宠,这谁人不知。王妃娘娘一时......”
沐菊斜媚一笑。“你说那些同今日这事有什么相干?有什么招数尽管朝着我们来。别想牵连我们娘娘。”
“是。我们见识了姑姑你是忠心,是刚烈。可她们呢?”那婆子瞧着角落里相互抱在一起的几人。
身上蝉薄丝杉早已血痕几道,内里乳白色小衣也难逃破碎。立于两旁之人手持的鞭子之上也已分不清是哪个人的血。
“或是,哪个小丫头错了心,替主子明个不平......”
“呸......”沐菊朝着那婆子吐了一口。我们身为懿德院之人,便有一分骨气在。今日你便是敲碎了我们的骨头,也休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若真惹到我们必定真刀真枪的杀还回去......”
芷兰闭了下眼睛,耳中尽是方才旁人的哀嚎之声。仿佛自己身上,手上的疼早已变得淡漠。突然大声喊道:“我们是清白的。我们没做过!”
“清白的?”那便是嬷嬷拿着手中的银针又狠狠的朝着芷兰的指尖推了一下。
“啊!”芷兰惨叫一声后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推开身旁两人,朝着前方的墙便要撞过去。
“不要,芷兰......”沐菊大声喊着。
雁南原本借着那传话侍女推开的门正瞧着里头,看到芷兰朝着前头撞去,急忙进来制止。
韩妃得了消息,却并未出去瞧。反而一直在房收拾物件,口中还道:“这匆忙忙出来踏青,才搬到这别院,好多东西要归置,你们可别出去凑热闹,紧着咱们房里的收拾。回头可赖不上咱们院。如此场合,跟着一同进退不是。这件如何?”韩妃拉调铜镜,比量在身。
“这也太......素净。同娘娘您之前在家的装扮,不大相同。”侍女道。
“哼。”韩妃勾了勾唇角。“便是要这般气如芝兰。”
“芷兰?”侍女重复。
“不是,你不懂便算了。”韩妃说着放下作势要换。“芷兰能陪着进府,总不会是傻的。但却比那些瞧着就精明的,让人先行提防的好。况你没瞧,那王妃往日也穿的十分素净,何必穿的那般出挑惹人挑眼呢。”
“高妃却......是了。她是有意同王妃争辉。”侍女把镜子放下,也帮着韩妃换着衣衫。“可......这次,这事闹这么大。娘娘我怕。”
“是呀。她们,好厉害。敢公然拿世子争,若不是行事之人有了万全,只怕事败自身都难保。况且眼下成败难料,她们争了那么久了,只怕都等不及,必定要争有一胜了。”
“反正这次......真不干咱们的事。”侍女无心说道。
韩妃瞪了她一眼。
“奴婢是说,哪次也不干咱们......”侍女急忙改口。
“您不喜妾身,还非困妾身在院。为何不能让我挪出去给你们腾地方呢?这般她高月盈也不至于这般次次谋算。如今您这般处事,若是换了旁人有嫌疑,您不定多护着呢。”
“少在那东拉西扯的。错了便是错了!”萧承言打断道。
“错了?何错?分明不是我做的。我不过分辩,就是东拉西扯?是呀错在上行下效,那也是打您这错的。这府里管的也不成。忒没规矩,您只一味相护、偏袒。上梁不正下梁歪。若说这府中是被妾身带的没了规矩,妾身却是不能认下。便是该从您这就是错了。自从这月妾身管家,下得旨意,这府中哪个不还去禧仪院问上一句,确一句意思?还有他们这般子护卫,世子掉里了众人只顾着喊,倒是下去救呀。就顾着喊、哭。能自己上来吗?我家里爹爹治军......”常苒还欲说。
“这不是你家!”萧承言说完后急忙又道,“这里不是常府。更不是军营。”
“这里不是常府,可我是常氏。只是常氏......”常苒口中含糊着说。甚至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妾身知错了,求您,开恩,放我回家吧。归家自也有家法惩治于身,便不劳您这家法。”
“回家?”萧承言呢喃一句。
“是。高氏自觉委屈,要回,您不许。妾身一早便也想回了,之前您都不许,如今妾身犯下这等不尊唯上之罪,更该被发还家中。令父母兄长教导一番才是正理,怎好动用您这......”
“哼。你同她比什么?”萧承言又道。
常苒唇稍一颤,“我同她比?是呀。我为何要同她比?因为她是您心尖尖上人,我是比不了。可您也太偏心了。怎的没见您对她动这般肝火?入府这么久,她便是这般顺您心意?还是您......”常苒胸口一个劲的起伏,却说不下去了。
萧承言并未说话,只是嘴角开始挂着笑意,久久未下。
西知站在廊下瞧见更觉不好。他最能看出王爷此刻更是怒了。而此刻两人又不再说话,这般僵持着,由着人越聚越多怕是也不好收场了。
雁南恰时跑过来禀报道:“爷。娘娘的陪嫁侍女,受不住刑。撞柱明志了!”只待众人目光都瞧过来,雁南才继续道,“幸得救下了。只是......昏了。小的怕出事,已找人先行救治了。”
常苒的嘴动了动,但没发出任何声音。她拼尽全力,也没说出一个字。她想问,想问是谁,可那名字是什么,已经不打紧了。她的陪嫁丫头,只那两个。她带进府的心腹人,也只那两个。沐菊和芷兰。虽然好些人告诉她,要多带些常府的人来,甚至往上献的女子也要备着。可常苒并未带,因为她不想。不想把身旁的人献给她的丈夫,更不想凭白耽误旁人的一生。如果日后不得已如此,也要是她们有所想法再为。
“撞柱的是,芷兰。”雁南还是说出了口。
西知听到这句话时,那眼睛瞬间睁大,不管不顾的跑去了。
雁南转头瞧着西知朝着后头跑去。在转过头时一下跪在了地上。拿着的佩剑也放在地上,那红色的流苏一下沾满了地上的土尘。“小的已经擅自让那边停止审讯了。懿德院众人,皆是......遍体鳞伤,几个近身婢女只余一口气了。皆力争并非娘娘所为。爷......请您明鉴。”
萧承言听后暗暗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常苒,只要常苒此刻再分辨一句:不是她所为。纵使是与不是,萧承言都信不是常苒所为。
常苒眼中已经看不清任何了。朦胧中意识都抽离了好几回。芷兰从前是最怕疼的,竟能如此。颤抖着身体,揉了揉眼睛,苦笑着,低下了头。头上插着的一个钗环松脱了下来,一朵迎春花落在了碎石地上,转了一转。幸而是一朵像生花,并未损坏分毫。“王爷,妾身到底犯了何等大错?让您如此?如此惩治?逼得人都没有活路了?要寻死解脱?”常苒的眼中已经满血,布满红色血丝和泪水夹杂,眼瞧着那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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