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
地牢之内,昏暗无光,腐臭与血腥之气四处弥漫。
谢羡风倚靠着潮湿冰冷的石墙,艰难地喘息。
他的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耷拉着,无力地垂在身侧。每一丝挪动都牵扯着伤口,令人疼得浑身颤抖。
谢羡风录完了口供,做了他该做的一切。但衙役并没有直接让他离开,而是将他锁在了这里,让他等待上头的指示。
谢羡风知道,他或许已经走不出这个门了。
他隐忍地试图调整姿势——至少挺直腰杆、站起来,而不是像这样毫无尊严、宛若一件死物。
直到再一次踉跄地摔在了地上。
绝望在空气中弥漫。
直到眼前已然一片血色,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默默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忽然,面前的牢门传来“吱呀”的一声。
随着来人推开了门上的锁链,一丝亮光突兀地落在了谢羡风的脚上。
谢羡风抬起头,瞳孔蓦地一颤。
是慕溶月。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眼中只燃起了一瞬的亮光,骤然熄灭,归于沉翳。
“……不要过来。”
这副模样,实在太难看了。
他最不愿发生的事,便是让她看见现在的自己。
自尊与渴望在相互拉扯,擦出的火花烫得人体无完肤。
慕溶月却没有说话,而是无声地将门推出更大的缝隙。光线随之透了进来,谢羡风的一半身子仍旧限于泥泞之中,另一半却被已然被光明照耀。
几许后,她才开口打破了僵持。
“我带了郎中过来。”
谢羡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寸寸地扫过,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厌恶过自己。
最后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
“……为什么?”
“你没必要来的。”
“所以,你是打算自暴自弃了么?”慕溶月的嗓音带着几分愠怒,猛地拉紧了铁锁,“那就当我没有来过这一趟吧。”
见她作势要走,望着眼前再一次消失的背影,谢羡风突然像是应激发作了一般,终于不管不顾地低吼出声。
“……阿月,别走!”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时牵扯到了伤口,当即便痛得眉头扭曲。
不甘心却驱使着他抬起头来,以最卑微的姿态乞求她的垂怜。
“不要走,求你……”
慕溶月没有说话,袖下的指尖却有些发颤。
她刚要转过身来,却忽然看见,谢羡风的手中正紧紧攥着一枚香囊,那料子已然被他揉到发皱,好似攥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认得这香囊的样式,一般这种样式的香囊,里面的香料会加以男女二人的缠发,再以一种求姻缘的符纸包卷起来,一并缝进香囊之中,便算作是向月老为二人求缘。
因为,她从前为他绣过的香囊,也正是这样的样式。
慕溶月心里一阵发酸,“这是什么?”
一想到他从前还对自己说过“不介意名分”之类的荒谬之词,慕溶月就失控地脱口而出:“你——真让我恶心!亏我还为你找来了郎中……”
话音未落,却对上了谢羡风灰暗的双眸。
却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
“阿月,这里面只有你一人的发丝。里面装着的,也不是姻缘符……”
而是他为她求来的平安符。
“我只希望将来的日子,你能平安顺遂。”
“无论……你在谁的身边。”
只要想到她还安然地活在这世上,他便好似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闻此言,慕溶月脸色发白,胸口上下起伏地喘气,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尾音都发着颤。
谢羡风却凝神屏息望着她,语气笃定,“是有用的。”
“见到你如今安然无恙——就说明这是有用的。”
慕溶月转过了脸去,将泛红的双眼遮盖在了阴影之中。
“我并没有自暴自弃,我只是……想让苍天为我的命运指一条明路。”谢羡风苦笑了一下,缓缓道出了心中所想,“若是老天觉得我不止于此,我便能渡过这一难关;若是他觉得我死不足惜……”
谢羡风顿了顿,继而说出了后半句:“那我也就可以安心下去陪欢儿了。”
慕溶月一怔,下意识反问,“欢儿是谁?”
而谢羡风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并不说话。
慕溶月很快便明白了,瞬地头皮发麻。
“我原本真的是这么想的。我闭上了眼,等待着老天最后的宣判。然后……你来了。”
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从天而降,出现在了他眼前,还带来了一丝光亮,照在了他的身上。
仿佛就是老天在对他说,
活下去。
在这世上,你还有牵挂不下的依恋。
而慕溶月为他带来的郎中,正是对他最好的回答。
只要见过了曙光,便再也舍不得松开手了。
谢羡风破涕为笑,嘴角漾开止不住的暖意。
“阿月,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又有理由可以活下去。
慕溶月终于看不下去——倏地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嗓音也带上了几分颤抖的哭腔。
“谁许你给她取名的?”
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永远是她心底最深处的软肋。
谢羡风却用一句话化解了她话中的坚冰。
“反正我就要去见她了……若没有名字作为信物,她如何能认出我来?”
慕溶月终于啜泣出声,捂住脸,背过了身去,任凭哽咽的泪水将袖口沾湿。
“我只想为她取一个‘欢’字,”谢羡风呢喃着,“余生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平安喜乐。”
他话音未落,慕溶月便大步离开了牢中,而示意门口候着的郎中。
“去吧。”
郎中开始为谢羡风医治手上的伤口,止血、包扎、最后定型。
“小将军此伤口极深,是被利物挑破了韧带、撞碎了关节。若是日后能够恢复得当,许能保住这一条手臂,若是恢复得不理想,则是……”
郎中耐心细致地为他解释着病况,说到最后,却是哀叹了一口气。
而谢羡风只是淡淡地应着,“我明白了。”
肉-身的疼痛,终究击不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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