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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刁民想卷朕(女尊)》

30. 愿得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三)^^……

木婉言能理解凤九箫心中的不确定,换谁来都会如此。

也对,毕竟传闻太子殿下是个没法没天的人,关键皇上还特别宠,捅破天了都没事的那种,更遑论婚后的宠侧灭正。

哪怕有了前两次太子殿下无功无过的克制守礼的见面,然而日久才能见人心,焉知君子姿态会否是太子的一场惺惺作态?

长长的睫毛挡住凤九箫眼底的神情,星月稀疏的夜里只能看见他半弯不弯的嘴角,木婉言莫名有些后悔今日对右相府的悄然造访。

她的目光落在黑暗处,不忍再多看凤九箫半分。

世人的言语,舆论的攻讦,权势的压迫,当真是自愿与否便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吗?

洪涛巨浪中的孤舟终归无法抵抗大流滚滚,再坚韧强劲也只得随波逐流,何谈欺雪风霜之态。

木婉言不愿再听下去,纵身一跃潜入暗夜,兀自回了太子府。

那夜那时,恰如今朝今日。

她的太子妃独立于春光之中,一贯的娴静端庄,唇边弧度仍旧恰到好处。

唉……

木婉言暗自叹气。

她改不了到处捡人的毛病,也改不来为美人蹙眉的习惯。

她敲敲扶手,尹凌停住,躬身询问:“殿下有何吩咐?”

木婉言没回话,自个儿转着轮椅行至凤九箫身边。

“殿下?”

看着凤九箫略略吃惊的表情,木婉言心下有些得意,在喜与悲之外,她又见得太子妃旁的情绪。

凤九箫蹲下,层层叠叠的裙摆铺展在身周,绽开一圈圈粉白的花瓣,正中间的花蕊娇艳明丽,眼眸中装满了自家妻主。

“殿下又折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怯身的吗?”

木婉言盯了会儿他黝黑澄澈的眸子,其间潋滟如潭水。

她探出指尖,触碰了一下凤九箫的手背,手背瑟缩了一下,又僵硬在原地等待她的造访,木婉言为这乖顺笑了笑:“春日仍凉,快回屋子里歇一歇,莫要受了寒。”

平静的潭水掀起阵阵涟漪,丹凤眼微弯,分明躲闪却又固执地想要望进那双桃花眼内,高处的多情目一如既往古井无波。

然而古井再深,到底映照出了眼前人的模样。

凤九箫抿唇浅笑:“承蒙殿下关心,怯身会注意身子的。”

他半起身,裙摆拖曳,好似花枝舒展。

他试探着伸向木婉言腿上的毯子,没有受到阻拦后直接将毯子往上掖了掖:“殿下也是,今日风大,别受凉了。”

收回手时,因着半躬半弯的姿势,身形略有不稳而将倒未倒。

“小心。”

木婉言攥住凤九箫的手臂稳住他,凤九箫借此站稳,右手轻轻将手臂上的手给放下。

“多谢殿下。”

木婉言摇摇头。

“殿下还是快去吧。”凤九箫绽开笑意,“岚裳相公该等不及了,怯身就此送别殿下。”

克制守礼,端方持重,正是正宫做派。

“嗯,早些回去,别一直吹风。”

“怯身明白的,殿下。”

木婉言这才终于离开此地前往虹霓院。

凤九箫一直站在原地,待视线里再无太子殿下仍没有动作。

一阵风席卷而过,将黄色迎春花瓣裹挟着带到候者眼前,凤九箫眨眨眼,接住这花瓣。

陪嫁侍男幽篁走到他身侧,轻声询问:“公子……太子妃,起风了,咱们要回去吗?”

“嗯……”凤九箫转身向寝殿走去,他将花瓣贴向心口,脸颊浮上一缕薄红。

这边,木婉言已然赶至虹霓院。

这次虹霓院门口没有在门口候着她的面首岚裳,宫人们正要朝她行礼,由她抬手制止住了。

“岚裳如何?”

最靠近她的宫人道:“岚裳相公方才喝了点儿素粥,现正在床上歇息。”

“仍是不曾喝药?”

宫人摇头:“相公总说心口闷得慌,喝不下,就是素粥也是勉强灌的几口。”

木婉言拧眉,挥手让宫人退下:“不必通传,别惊扰他。”

宫人们应“是”,正要退下又被叫住:“将药重新煎了送过来。”

绕过院内假山,直入寝殿,掀开纱帘,木婉言看见了半倚靠着床头的岚裳。

当真是病了。

肃冷面庞消瘦不少,脸颊边的肉都减了几分,淡淡的眉眼更为清凌。

他半坐着低头,手里捧着一本书,细看之下眼神并无焦距,只凝在半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病重怎么还看书?”

静坐发呆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双目略有些许神采,恰如寒冰照日。

“妻主……怯身见过妻主。”

“身体不适就不必多礼了。”木婉言按住想要起身行礼的岚裳,将他手里的书给抽出来,“先别看了,伤眼睛。大夫怎么说?”

她探身,伸手摸向岚裳光洁的额头。

岚裳倾身贴向她的掌心,轻轻眯眼往她掌心里蹭,吐出的呼吸带着点儿热气:“大夫说惊悸加着凉,好生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拇指摩挲着光滑微热的肌肤,手掌往下游移,半撑起消瘦了的脸颊,入手有些滚烫。

“有些低烧,头疼吗?”

“本来是有些难受的。”岚裳摇摇头,又点点头,“见到妻主怯身好多了。”

他抓了木婉言的手腕,可劲儿将脑袋往手心里凑,木婉言常年练武,就是在冬日也如小火炉一般,手掌与脸颊触碰之际恰是炽热撞炽热,照理说该不舒服的,这位发烧了的病患却执拗地要贴着,还眯起眼睛,好似很享受的模样。

木婉言禁不住发笑,由着他动作:“孤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正在这时,宫人端了刚刚熬好的药给端了上来。

木婉言抽回手。

岚裳茫然抬眼,眼睛波光粼粼,还透着股委屈:“妻主?”

倒是少见他这般。

木婉言暗忖着,接过汤药,黑漆漆的药汁,苦涩之味仅仅是窜入鼻息都让人有呕吐的欲望,不由得让她想起那一枚助她伪装瘫痪的药丸,并为此拳头渐硬。

配方不同,然而如此熟悉的见效快却令人作呕的药,真不愧是师徒,给的药方总是如此容易引起医患矛盾。

木婉言失笑:“孤知晓你为何不肯喝药了。尹凌。”

尹凌从袖口里掏出个小罐子:“殿下。”

木婉言单手端碗,把小罐子塞岚裳手里:“药是苦了些,但良药苦口,一会儿吃点蜜饯。”

说着,用调羹搅拌了一下盛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

门客周尚瑾常年生病,动辄就是卧病在床。

周尚瑾平日里看着一副老大人的模样,实则极为娇气。药苦了不肯吃,药凉了嫌冷,药热了嫌烫,药多了嫌胀肚,药少了嫌没效果,总要恰到好处才肯喝上那么一口。

医仙一家子都是一脉相承的擅长开能将人三魂七魄都给苦得升天的药方。医仙传人受师傅教导,多年来从没更改过不苦死人不罢休的药方,硬是在周尚瑾这儿栽了跟头将药方改了又改,变了又变,才终于开出又有效果又能勉强让周尚瑾喝得下去的药。

她们平日里来来去去也会随身在怀里揣上几枚应急的药丸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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