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向来短暂，落叶几经秋风轻扫，很快便彻底从枝桠上剥脱下来，预示着冬日的到来。

寒风呼啸而过，席卷整个漾城。

前段时间，节假日堆在一起，加之李鲤为林子希的店铺营销推广用力过猛，导致几乎每天客流量都爆满，最终林子希迫于无奈，只好使用饥饿营销的策略，这才稍微放松了点。

蓬蓬窝在林子希给他专门准备的竹筐小摇篮里，伸了个懒腰，蓬松的大尾巴轻轻蜷起，几乎要将小身体覆盖住。

他一边和唐丞延聊天，一边时不时向后厨张望。

蓬蓬泪眼汪汪，声调夸张。

“唉，这应该是我今年最后一次来你们店里了，小凤凰，你不要太想我哦。”

唐丞延打着游戏，头也不抬地嗤笑，“你冬个眠而已，至于说得这么生离死别吗？”

蓬蓬刚酝酿起的的情绪被打断，生气地瞪了唐丞延一眼，瞧见他手机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界面，他又有点惊讶。

“你也玩这个啊，我看一中好多学生都在玩，不过你们都没有我的巫师大人厉害，据说他可是什么国标来着。”

手机里传来一声“defeat”，唐丞延翻了个白眼，敷衍道：“你家巫师大人这么厉害怎么不来陪你一起闯荡人类世界啊。”

什么玩意儿，一个做药水的还能打游戏？

八成蒙他呢。

林子希将烤好的黄油小法棍打包好，拿到收银台处。

“蓬蓬大王，喏，你的小法棍好了。这次我还另外给你塞了蒜香味的新品，要是喜欢的话明年开春记得找我订购哦。”

蓬蓬笑眯眯接过，“还是希希最好啦，不像某些凤凰，本来人妖就殊途，脾气还差，这辈子肯定都追不到人类。”

唐丞延气急败坏，神琢刚从楼上下来，指尖很轻地动了一下。

林子希没对他的话多在意，“蓬蓬大王，你是打算在漾城一中冬眠吗？”

“对呀，学校里那棵老松树的树洞可大啦。”蓬蓬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不过说到这个学校，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看到的八卦。”

林子希拉了张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蓬蓬骄傲的小表情上，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

“什么八卦？”

神琢和唐丞延面面相觑，安静一瞬，同时竖起耳朵听蓬蓬讲述。

蓬蓬将臂弯抡起一个大半圆，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一中里有只女妖在追男学生，那个男生性格超级高冷。但我观察下来，好像真快让她追到了，前几天我在松树上和麻雀妖聊天的时候，看见那个男生趁着教室没人，在妖怪睡觉的时候亲她的额头！”

林子希疑惑地皱皱眉，“可是不是说人妖殊途嘛，这种能有好结果？”

神琢下意识觑了眼林子希，微不可察地垂下眼。

唐丞延安静一瞬，觉得这剧情有点熟悉。

“所以......那只女妖怪是谁？”

蓬蓬思考两秒，“一只绵羊妖啊，我感觉绵羊一族都又倔又蠢的，明知道这么做容易遭天谴还想和人类有结果。”

门被推开，冷风倒灌进来。

风铃声仿佛被冻住，发出的声音很闷。

杨绵穿着一中冬季校服的黑白冲锋衣，站在门口听了会儿，弱弱开口。

“你是在说我吗？”

蓬蓬回头看向声源，吓得立马蹿到林子希肩上，用尾巴捂住自己的脸。

蛐到正主被当场抓包这事儿让他无比羞耻。

杨绵没太在意，只是雀跃地同林子希说：“姐姐，下周是陈止生日，你能帮我定制一个小白羊蛋糕送给他吗？”

林子希微顿几秒，似是疑惑，“他的生日为什么要做小羊蛋糕？”

绵羊妖不是杨绵自己吗？

她自己生日要一个这样的蛋糕比较合理吧。

杨绵沉默了下，眼底闪过一丝黯淡。

“我要回家了，我希望他能记住我，尽管他看上去还是很讨厌我......但是走之前我还是想给他过一次生日，自从他家破产后他就没过过生日。”

林子希表情停顿了下。

她就说当初看陈止身上的气质就压根儿不像普通家庭出身的男高，就他那一身矜贵劲儿，堪比缩小版的赵灵湛。

敢情也是家道中落的崽啊，这年头破产成时尚单品了呗。

“行，那你回头选好图片发给我。”这段时间杨绵几乎每天都会来店里，风雨无阻地给陈止带早餐，林子希每日必磕CP，就想看看单纯青涩的双向暗恋。

她想，就算是冰山系也该融化一点了吧。

可惜了，冰山刚化出点冰泉，还没让山脚下的小绵羊被滋润到，春天就来了，小绵羊该跟着羊群迁徙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

“那你打算跟陈止告别吗？”磕的CP突然有点BE趋势，她也无可奈何，而且经历过之前阿利朵那遭后，她的确是对跨物种情感产生了点儿畏惧心理。

不过她之前确实也没想到杨绵也是妖就是了。

杨绵摇摇头：“松鼠说得对，人妖殊途，我和他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何况，一开始我也只是想报恩而已。”

“报恩？”林子希琢磨了下，寻思这里头还有更深的渊源呢，“他救过你？”

“我小时候还是只小羊羔的时候，没化形就贪玩溜出来，结果没想到被烤全羊的店里抓住了，当时陈止的父母选中了我，本来我都快被铰毛了，但陈止却选择放走了我。”

杨绵顿了顿，继续说，“他已经被保送了，他妈妈身体也逐渐康复出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以后他的生活不会很艰辛，我觉得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林子希咋舌，“所以你对陈止的感情是？”

杨绵眨着清澈的眼睛，“他是我的恩人啊，恩重如山。”

林子希：......

杨绵这是惹了情债就跑了？

还是说她压根儿也不太理得清自己的情感？

不过，他们也只是孩子。

别人的感情纠葛她也不好置喙什么，何况人妖恋在世上能少一桩就一桩，不然惹出的祸事只多不少，于是她只是沉默点头应下这事儿。

神琢视线下落，见林子希若有所思的模样，眼角轻轻往下一撇，带了点漫不经心的倦怠。

唐丞延一向叛逆，不觉得人妖恋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和命运天道抗争呗，烂命一条就是干，他耸肩，转身到厨房收拾。

神琢忽然望向林子希手上的魂戒，思忖两秒，道：“希希，你把魂戒摘下来给我一下，我过两天就还你。”

林子希迷惘地望向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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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蓬蓬和杨绵，店内又冷清下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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