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
月色微凉,十八狱中。
火炉之中仍烧着炮烙的刑具,火星迸发的碎声夹杂着三位司使来回徘徊的踱步声、私语声。
他们紧盯着那一具惨不忍睹的身体,神情紧绷,却不带丝毫怜悯,直至有一个司使捂着鼻子,发了话:“赶紧丢出去,怎的还要留着狱中,给她厚葬了不成?”
剩下的两名司使只得领命,拿了一张草席裹住女尸,撂上木架,就要送出去,可前头的司使忽然墨迹不走了。
“愣着干什么?”在后挑着担架的司使不满地催促道。
前头的司使却目光定定,看着一个清瘦的人影极为虚弱地扶着潮湿的青砖朝着他们步步走来,湿冷空气带着烛火都在摇摇晃晃,女子的影子也跟着在他的眼中迷糊影绰。
虽相貌不能看清,但他还是猜出来人:“姜司使,你怎么在这?”
在他的印象之中,姜司使眉似新月,神仙玉骨,目若秋水,是个十足的美人。
而如今她就想要一盏即将枯槁的油灯,美则美矣。
只不过是残灯古佛,即将油尽灯枯。
姜时愿捂着胸口,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在草席前停下,抿唇强忍,泪水淌下。
担架之上,半截女子染血的青丝露在草席之外,空气中夹杂着血液和腐肉的腥臭,令人作呕,可姜时愿知道最新鲜、最浓烈的味道是来自于裹在草席裹卷下的尸体的。
草席裹尸,只是给死者尚留一丝尊严罢了,却已是典狱或是谢循天大的恩惠。
姜时愿双眸殷红,捂住嘴,询问着心中最不愿意相信的答案:“草席之下的尸体是谁....你告诉我....”
两个司使互相对了一个眼神,不敢多语,垂下头。
“说啊!”姜时愿双眸殷红,泪水横流,“你们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
她分明早已知道答案,却仍不敢去确信。
是不是如果没人告诉她,如果她不信,就可以逃避这个事实,回到旧宅中,就仍能看见三七眉眼弯弯在院中晒着草药,也依然能听她跟在自己后面追着、跑着,不停地喊着‘姜姐姐’。
她颤抖着身子,摇着头,步步后退。
就算让她逃避一次,又能如何,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姜家,兄长....
她不想再失去三七了...
两个司使见缝插针,挑起担架正欲溜走,也因为慌不择乱,担子抖了一下,倾斜的弧度让死尸的一只手溜了出来。
那只手惨白无骨、血肉模糊,可怜只剩一层单薄的皮肉相连,摇摇欲坠,垂吊在姜时愿的眼下,让她清楚地看见这只手的主人身前经历了如何非人的折磨。
她此刻所学的仵作之
道狠狠冲击她的心。
因为学识她一看便知这手的主人生前曾被人用细长的铁签撬开那层可怜薄弱的指甲然后插入血肉之中。但所做的还不仅如此痛苦再复一层紧接着被人用铁钳狠狠拔掉她养护了许久的指甲。
光是一只手就有经历了这么多的摧残那其它地方呢?又会怎么样呢?
姜时愿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软在地上但惨白的手却死死攥着担架...
巨大的悲愤席卷全身让她身体每一处皆是颤抖着酸涩几乎填满双眸她不知为何事到如今连哭泣起来都是无声的...
姜时愿整个心狠狠揪起她不敢再看不敢想象可是不看不想更是残忍...
为了自己的私欲、好受的解脱而逃避三七为她所受的苦难对三七来说不公平更对不起三七...
姜时愿的手慢慢攥在席边上颤抖着小心的将它一点点掀开...
于是看见了三七安睡的睡颜三七沉睡着嘴角带笑。
草席掀开一点点幽暗的烛光渗了进来暖光从三七微笑的嘴角渡到她的鼻梁即将扫开三七眉眼的阴翳。
然后就在此时她被人轻轻揽入怀中是熟悉的沉香是熟悉的温度是熟悉的声音...
“乖阿愿别看。”
是沈浔。
沈浔的手掌轻轻覆盖在她的眉眼上她依偎在沈浔的怀中眼前落下阴影听着他无比温柔地说道:“乖阿愿别看。”
“阿浔...”突如其来的温柔终于让她漂泊无靠的身子有了安稳之地她紧紧抱着沈浔伏在他的肩头泪水浸湿在他的衣肩终于将所有的委屈、酸涩都说出来“阿浔...阿浔...三七**...三七**...”
她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她只会缩在沈浔的怀中哭泣。
此刻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到。
沈浔额间相抵低低地说道:“我知道阿愿我都知道。”
倏然另一道猝不及防的脚步声响起沈浔警惕地转头神色凉凉。
裴珩穿着艳丽的红袍迈着四方步朝着他们走来。见他们夫妻情深、如胶似漆更注意到沈浔危险的目光轻咳了几声背过身去。
裴珩负手而立:“魏国公说今夜之事纯属误会误会已清
“误会?你将人命当成什么?”姜时愿从沈浔的肩上抬起一双殷红的眼眸怒不可遏:“**者以命偿命。”
裴珩就知姜时愿没那么好摆平挑了挑眉头搬出说辞:“是那户部司主簿有心挑拨离间生分你与魏国公之间的关系。”
“当然人命不可轻
视,魏国公自是能体谅你的心情。
“所以魏国公给了姜司使独一份的恩典,恭喜姜司使连跃足朱衣使和紫衣使两级,成为一处之首,暂代顾辞之位。
今夜姜时
愿荣归典狱,众人皆目睹。魏国公原想借良籍一事就此铲除姜时愿,没想突生变故,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闹出人命,风声、动静皆太大,如今已不是息事就可以宁人的,所以魏国公不得不赏。不仅要赏,还要大赏,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连跃两级,这是典狱中每一位司使还有六处皆羡慕不来的。裴珩的指尖勾着玉穗,悬下一枚玉简,“快收下吧,从今以后,一处皆听你的号令。
谁人不知收下的意思,就是黏住嘴,从此不得发声。
谢循果真凉薄,把人命权当成交易。
姜时愿眼里满是恨意,迟迟不动。
女子眼中的恨意若是不能掐灭,恐怕迟早反噬到他身上。裴珩咧了咧嘴,含笑威胁道:“姜司使,这是不打算领魏国公好意了?
话中的意思等于鱼死网破。
裴珩看着女子的眼神仍不为所动,收起玉简,欲转身离去,却见沈浔长身玉立拦在自己的归路上。
“沈司使,这是?裴珩神色冷冷看着他,沈浔身上有种无声的威胁袭来,压抑着他喘不过气:“你想干什么?
不知为何,他问出了很没底气的一句话。
两人无声对峙。
良久良久,沈浔终是单跪在地上,俯下头,缓缓抬高自己的手臂:“沈浔代妻,谢过魏国公恩惠。
他的声音冷得似淬了冰,在一点点割断情感的弦。
呵...
裴珩前后夹击,后面是不肯就此翻篇的姜时愿,眼前是代妻谢恩的沈浔。不能进,也不能退。
也罢,就算代妻,说出去也勉强算是姜时愿的意思。
裴珩稍显燥意地将玉简交了过去,夸道:“沈司使是个聪明人,你也该好好让你的夫人学一学。,随后,提步离开。
裴珩走后,诡异的气氛和窒息感在姜时愿和沈浔之间弥漫。
姜时愿或许更加看清沈浔,他太理性,也能总在任何极端的情况下亦能权衡利弊,甚至不惜受辱,赢利。
可理智太过,又显得极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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