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
黑云席卷,良夜灯光簇如豆,映出昏昏天光。
小老儿正爬上石阶报信,艰难匍匐前进,沈浔不慌不忙易携着刀剑拾阶而上,寒芒寸寸划过小老儿惊恐的神色,极度恐惧的压迫,令他发不出声。
只能看着刀插入自己的胸膛,大片殷红染了衣衫。
淅淅沥沥,蒙蒙细雨,屋檐淌下的雨滴浇在寒梅之上,更显艳色。
沈浔面无表情地抽出刀,披着凉人月色,踏进天外天。
埋伏在各处高阁之上潜藏已久的**手,看见云履踏入的一瞬间纷纷拉满弓弦,瞄准庭中之人。
而藏在林荫后的**已悄然出现,一瞬之间,天上地下无数双眼睛露了出
来。
是一阵长久的静谧,沈浔合上双眸。
霎时,锐声齐发,啸鸣震耳欲聋,密布的羽箭四面八分射来,箭如霹雳弦惊,如一张无形的铁网压抑扑来,这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们各持**朝着沈浔飞来。
他的耳朵微动,按剑在手,腾空而起,手腕一番,挥箭如银龙,一瞬绚丽的光幕斩断从空中急速坠落而下的箭羽,而后从高空坠下一脚踏在所有交叠的**之上。
**们左右相看示意,又一个猛地齐齐抬枪,甩开沈浔。同时,高阁之上的**手从箭篓上取出铁箭,再度进攻。
沈浔以一抵百,抵到各式进攻。
恍惚之间,此刻场景、情势,让他生出一种错愕,好像他曾经也遭遇过相似的处境。
断断续续的回忆,闪烁着眼睛之景,交错在一起,叫他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
他看见年少的自己也是如此被前后夹击,如数人想要了他的命,拳风纵横交错,横扫前滚,因而,少年负了无数伤痕,血肉模糊,倚着铁栏奄奄一息,几乎断气。
而笼中之人却不肯放过他,面露凶恶,又哭又求地掐着他的脖子,骂他快点死。
濒死的感觉最为难熬,他难受、痛苦,残存的怯懦激发起他求生的本能,他睁开血红的凤眸,弹地而起,挥拳直冲对面脉门。
来人倒下,少年本该庆幸,可惜这好像是他第一次**。
少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久久不能回神。
自此之后,少年再度被关笼中,**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狠。
等他反应过来,四野萧杀,血染铁笼,成为了唯一活下来的人。
这些虚幻的景象越来越清晰,虽已忘却的记忆却如血液时刻在他体内流动、喷涌。
早已被肌肉熟悉的招式刻在骨头里,教他如何拆招、如何取人性命,他看着自己的剑如银龙舞动、一刀一剑割破来人的喉咙...
月上中天,洒入庭中,刀剑锵鸣渐
渐平息。
月光照着遍地的尸首,血流成河,唯有沈浔一人长身玉立,站在庭中。
沈浔墨发半散,满身血污,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他揪着浸满鲜血的衣衫擦净脸上的血迹,重新拾起倒在血泊之中的银剑。
剑芒划过长庭青砖,发出尖锐的声响,同时留下不可抹平的痕迹。
尖鸣很快又小了下去。
而高阁之中的魉,斜坐在罗汉榻上,一腿微弯,甚至惬意。
他一边欣赏着自己指尖新染的艳红,一边转着手腕,手上连出的红线瞬时绷紧,碰出细小的碎屑...
而被红线连上的人却没这般幸运,姜时愿倒在地上,身上红线束缚,尽管被困在梦魇之中,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能直达梦中,她如承受千钧之力,被压抑地喘不过气。
红线如坚韧的琴弦隔着锦衣,割破她的雪肤,嵌入她的皮肤之中。
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看见沈浔走入他视线之内的一刻,眼神立马亮起来,也清晰地看见沈浔的神色一点点暗下去。
他们的相见,本不该是这样的。
“你杀了外面所有的**足以证明你就是他,魑。”
魉的眼神迟迟不肯从沈浔的脸上移开,嘴唇颤颤:“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原本听蒋县丞说在沈府见到你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的是你。”
“是你,你就是魑,我怎么都不会忘记你这张可憎的脸。”
魉咬着牙、碎着音、吞着字:“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
“只是,你为何还能活着?”
“我分明亲眼看见阁主杀了你,利刃刺穿了你的胸膛,没了气息,没想到你却活了...活了下来,你是如何做到的?”
魉不敢置信地起身走近沈浔的面前,因为这几步走动,殃及到了昏迷不醒的姜时愿,连带着被往沈浔的方向拖拽了几分。
“放了阿愿。”沈浔声音凉凉。
“事到如今,你还在想着这个女人!”魉忽然失控,冲着沈浔吼道。
话音甫落,魉的脖子上忽然感到一触凉意,脖间横上了一把刀。
魉却不慌不忙地,嘴角露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冷笑:“果然,如蒋县丞所说,你是真的很在意她,在意得连命也不要,竟敢前来单刀赴会。”
“魑啊....你真的变了。”魉的笑意很冷。
沈浔再度重复:“我再说最后一次,放了阿愿。”
“你可以杀了我,不过她!也得死!”
魉袖间的红线缩紧,卧在地上的倩影发出痛苦的呻吟,极其轻微,却足以扰断沈浔所有思路。
沈浔慌了,手中的银剑应声坠地:“你若恨我,就冲着我来,阿愿是无辜的。”
恨意了然,沈浔的话瞬间点燃了魉的怒火。
他要英雄救美,自己便遂了他的意!
魉再放红线捆住沈浔的上身,意料之中,沈浔并无反抗,或者说姜时愿在他手里,沈浔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一个绝世无双、高不可攀的人偏偏被爱所拖累,束缚住了手脚。
可悲又可恨。
魉掐住他的下颚,逼他俯身看着自己充斥着怒火的眼睛,同时红线快速抽动,如一直灵蛇在沈浔的周身游走,割破他的皮肉,大片浓稠的血液沿着细线滴滴坠落。
这样的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哪怕是沈浔。
不可忽视的痛楚让沈浔额间浸出冷汗,可他生了一副傲骨,偏不发成任何一声令魉满意的痛吟。
魉焦急、迫切地追问答案:“我听蒋县丞说了你没了记忆,是真的吗?你怎么可能会想不起来?
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关于这点你何不去问问阁主,问问他是不是给我下了血滴蛊?
闻言,魉双眸瞪大。
血滴蛊,忘人记忆,同时也会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魉急忙反驳,力道更甚:“你说谎,还敢栽赃阁主?
“阁主救我们脱离苦海,视我们如子,对我们有知遇之恩。忘恩的人是你,你被沈煜那贼人挑唆了心智,帮着他去查天外天,更甚至打算除掉我们暗河。
“魑啊...枉阁主这么信任你,而你却吃里扒外!
魉几乎是不留给沈浔一点喘息的机会,手中绕着红线,渗入骨髓的痛如电流在体内蹿涌,将沈浔的每一寸皮肤都撕裂成千万片。
“说啊,你究竟为什么要背叛阁主?为什么背叛暗河?沈浔受着拷问,但却是魉几近崩溃:“你不要跟我说你忘了,我要你想起来...想起那些记忆!
空白的回忆根本没有答案。
沈浔气若游丝:“我不知道....
魉双眸殷红,掐着沈浔的脖子:“我当年是那么的相信你...我们立誓要报不平之冤,要大庆万民都不敢再随意**我们,我们立誓要百姓听见四绝的名号犹如撞上恶鬼,害怕得发抖....
每一次的呼吸都伴着身体撕裂的痛,殷红的鲜血已浸染沈浔身上的衣衫,不见原来的颜色。
他如溺在水中,无法发生,无法呼救。
他无力,却听见魑的话接连不断地袭来。
“我当年是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做我的兄弟...
往事如刀尖一样戳入魉的心中,“因为信你,信你聪明,一定能查清我的身世,我才把阿娘留给我的唯一信物交给你,托你去帮我寻找至亲..而你非但没有放
在心上,还成为沈煜的贴身侍卫,和他勾搭在一起!”
沈浔讶然,难不成在他忘记的过往中,八年前,他早已查清魉就是沈煜的孩子,也因此,才会接近沈煜,成为他的侍卫。
倏然,沈浔的眼前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开始逐渐变得光怪陆离。
八年前,沈府古槐亭亭如盖,绿意盎然。
可站在古槐之下的人却是愁容满面,直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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