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宿敌成婚后》
众人皆对‘谢循’俯首,唯姜时愿不跪,站得笔直。
她看着楼栏之上的‘谢循’。
再次见到他,姜时愿还是能感觉心中的愤恨在慢慢点燃着四肢百骸,吞噬着她的理智,眸中丝毫不掩藏愤恨和怒火。
可是她也清楚意识到,她和谢循之间的距离一点没变。
只因此时此刻她站在他的脚下,还是渺小如蚍蜉,还是如蝼蚁卑微。
就在高处之人终于快注意到,即将与她视线交织之时,她的心彻底烧起来,恨不得现在立刻冲上前去,应用所学的一切将谢循开膛破肚、曝尸在众人面前。
刚提步刹那,又被身沈浔用手反扣住腰身,将她罩于自己身下。
“阿愿,冷静!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沈浔略带情绪的呵斥,也第一次听见他唤自己阿愿。
“你听我说,如今你在暗,他在明,正是你养精蓄锐的最好时机。你若现在暴露,别说复仇,连命也留不住。
沈浔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她冷静下来,她强行压着内心起伏的情绪,与沈浔一起跪下来,眼角一滴泪也贴着脸颊滑落,滴在沈浔的手背之上。
姜时愿说道:“沈浔,我从未跟你讲过有件事情,但我想以你的聪慧也应该猜出来了。
她俯身,愈发低下头,双眸狠戾,“没错,世人皆畏惧的罗刹就是我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他与我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进入典狱就是要向他复仇。这场复仇,很可能会让你我丢了性命,所以你若不愿,可以现在退出,我不会拦你。
泪珠触感微凉,沈浔迟疑垂眸,半晌道:“我早已起誓,此生奉姜娘子为主,至死不渝。,说罢,他也望向楼栏之上的‘罗刹’,唇角微扬,“只需要阿愿一句话,你想要谁死,沈某便不会让他存活于世。
姜时愿抬手擦去泪珠,轻声道:“真是疯子...与我一样...
咚——
这份安静忽然被袁黎打破,只见他身轻如燕,直接踏着伏跪的众人脊背而上,一跃来至石壁之上,以棒槌击响铜锣,震耳欲聋的响声顿时回荡在洞穴之中,庭中百人受不来这声,皆捂住耳朵。
姜时愿听见陆不语轻声道一句‘开始了’。
紧接着,石壁天绘下的陆观棋淡定走至众人中间,温声道:“还未来得及介绍,在下典狱五处陆观棋,也是本次春试的监考官。各位也知晓,典狱惜才,也从不养平庸之辈,所以必然是从各位之中挑其精粹、去其糟粕。陆某观庭下报考者六百余人,可惜最终各六处只会各自择优一人,也就是只录取一名。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这概率简直就是百里挑一,机
会渺茫。
“如有不愿,现在大可以离开典狱。如果还愿意听陆某多言,陆某则十分感激。陆观棋对堂下纷纷四起的质问声充耳未闻,双手作揖,继续道:“今年春试,二人一组,既为盟友,也是对手。
话音刚落,姜时愿双眸圆瞪,不禁看向沈浔,意味着到最后她与沈浔之间仅有一人能留下来。
还未等她来得及错愕,陆观棋接着说道:“六处考题皆有不同,但都于明日清晨考核正式开始,如果没有问题,会有各司司使将各位带至院中,还请各位好好休整,养精蓄锐,以备明日考核。
说罢,众人走出山海煜,如陆观棋所言,数十位司使已经等候多时,分着六处,分别有司阍(1)将今年的考生领至各自的院中。
四处考生今年则被分到了一处叫融雪阁的院中,不同于其余报考一处、二处的院中人流涌动,四处当真如陆不语所说人庭冷落。
在姜时愿和沈浔抵达融雪阁之前,院中只有四人,一对兄弟,一对男女,算上姜时愿和沈浔二人,整个四处的报考者只有六位,三支队伍。
这么一瞧,唯独四处的录取概率直接从百分之一提升至六分之一了,也算是捡了便宜。
众人神色各异,面面相觑。直至司阍领着众人步入正厅,传唤晚膳,布上一桌山珍海味、美味珍馐。
饭桌之上,除了每个人礼貌性地交换了名字,此外再无透露过别的信息。这顿晚膳用得极为沉寂,众人皆无心用膳,甚至坐在姜时愿对面的两位男子连筷子都未提起来过。
她能看得出来每一人都绷着一根无形的弦,处处戒备。
但唯独一人例外,那便是沈浔。他正低着头认真吃饭,慢条斯理,举止之间皆是散漫。
这桌上,唯独他一人填饱了肚子。
饭后,司阍又给每个人安排了房间,又在房间中备好了热水,叮嘱了一句子时之后不可出融雪阁,便悄然退下。
恢复独处之时,姜时愿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卸下一身防备,久违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下来,她太困了,也太累了,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早些沐浴、躺在榻上、早些睡觉....
姜时愿抬手卸下绾发的木钗,青丝顺势一泄而下,而后脱去衣袍,沐入木盆温水之中,丝丝缕缕的水雾氤氲着女子清丽的五官。
也不知是否这久违的沐浴让她过于放松,她昏沉地快要睡去,以至于都没有听见有人轻叩木门,等待多时未有回应,那人又略带力道敲了几下重音,而后推门而入。
焚香的沉木香混着室内幽幽散发着温水蜜香,撩拨着人的五感。
灯火摇曳,人影在前,就算朦胧水雾和一
丈屏风尚能隔绝一部分视线,半遮半掩,可沈浔还是能感觉沐在其后的倩
影,是怎样的四肢修长、莹白如玉。
以及身躯的走势是如何凹凸必现,夺人心目。
沈浔的呼吸愈发凝重,旋即背过身去,却一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青瓷。
咕噜咕噜的声响惊动了姜时愿,姜时愿警惕地清醒过来,往碧纱橱后一藏,心脏突兀地跳着,立马吼道:“谁!
沈浔轻咳一声,阖上双眼:“是我。
笃笃的心跳依然牵扯着她不安的情绪,橱后有一只纤浓得宜的手妄图伸出来去够一旁悬挂于木施的外衫。
只可惜隔空取物,终究是不行的,还是尚有些距离。
伴着躲在橱后之人慌乱的动静,沈浔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眸,代她轻轻扯下木施上的外衫,轻薄微凉的面料握在手里,伴着淡淡草药的香气,沈浔别过脸,递到姜时愿的眼前。
姜时愿接过他的好意,将自己窝藏在角落的阴翳之中,胡乱地披上外衫,系好衣带,并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声音中还夹着惊魂未定。
“入夜后典狱危机四伏,各色人杂**,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房中。沈浔低低说道,软睫微颤。
“可..你也不通武艺,就算守在这里也毫无用处,反而还可能跟着一同遭殃。穿好衣服后,姜时愿的心跳也平复了下来,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咕噜一下灌进喉咙之中。
她说的是事实,沈浔与她就是两块干瘪的废柴,若要按着暗河那套‘人,地,天,绝’的**等级来分级,她和沈浔两个勉勉强强加起来,估计连个人也不如,而听说报考六处的考生中随便一个拎出来都堪比‘地’级。
不过沈浔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明日考核才正式开始,典狱又将他们这些应试者全部分配在一处院里,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人会为了争夺名次,特意趁此夜除掉对他而言威胁最大的人吗?
她不信典狱没有意料到此,只是典狱不作管束,或者说,也支持这种恶性竞争。
不愧是谢循掌管下的典狱,到处都是手段和肮脏,在这里真才实学固然重要,但也不可缺少防人之心。
只不过她没想到,沈浔比她更先想到此层。
她歪头觑向沈浔,又怕他误会,“我...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也没有说你无用的意思。,冥冥烛光将姜时愿的轮廓勾勒得柔和,沈浔也在此时转过身来,与她视线交织,喃着声道:“让我守着你,这样我才能安心。
可...看着沈浔琥珀的眸子,姜时愿一时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来了,点头道好。
毕竟,多个人,也多个照
应。
只是...沈浔今晚要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多少有些尴尬难不成还要跟她一起睡在一张榻上吗?
这种事情于夫妻之间可以于他们这种微妙的假夫妻绝对不可以。
姜时愿蹙着眉头正在反复思索纠结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不停长长的披帛不停地在掌心中打圈、缠绕...
想着想着她撑着脸颊忽然困意袭来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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