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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承夜》

151.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命案

梅依径认真地思考起来:“下官猜测,可能和悬水河有关。”

在前面走着的柳曦既应了一声:“嗯,继续说。”

梅依径快步走得离他更近了些,低声分析起来:“前刑部郎中俞仕哲犯了案,必然是得罪了蒙冤之人,连带着刑部也被记恨上了,于是就有人雇了杀手乔装成小吏前来刺杀郇尚书,以解心头之恨,杀手那句‘狗官,纳命’便是这个由头。”

柳曦既淡淡问他:“那为什么不去刺杀俞仕哲?”

梅依径不假思索:“俞仕哲不已受到了处罚了吗?”

随即,他自己意识到不对了。丢官和丢命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俞仕哲是主犯,郇海山顶多算是默许俞仕哲徇私枉法的帮凶,哪有帮凶罚得比主犯还要重的道理?更何况,郇海山这是在戒备森严的宫中遇刺,而俞仕哲已经是白身呆在家中,在宫外刺杀总比宫墙之内要容易得多,哪有弃易择难的道理?就算是他们想一并清算,也总该等郇海山出了宫再动手成算才更大。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没本事和豪族抗衡遭了莫须有的罪名,有本事动用宫内人脉来杀人?

梅依径红着脖子要解释,就听柳曦既轻轻摇着头:“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是下官莽撞了。”

启明门就在眼前,柳曦既和梅依径一同经过了府军卫的检查出了宫,柳曦既这才道:“你方才的分析只说对了一点。”

梅依径洗耳恭听,奈何宫外的夜市过于喧哗,他几乎要趴到柳曦既身上去了都有时听不清楚,好在梅家的马车就在不远处,他斗胆打断了柳曦既邀他上车再说。

柳曦既没有拒绝,上了车就只说了一句话:“被人记恨上了,这点是真。”

梅依径不敢多问,只默默地琢磨起柳曦既话中所指。

其一,此话未指明是谁,是俞仕哲、刑部,还是郇海山。其二,除此之外都是假,那就不是得罪了蒙冤之人,也不是有人雇杀手刺杀郇海山,“狗官,纳命”也不是这个由头。就现在的流血局面来看,被记恨上的人可能不是俞仕哲,而是郇海山。若不是蒙冤之人记恨他,那还有谁因此恨上了郇海山?若不是被雇佣的杀手,那这个小吏又是谁?

梅依径悄悄瞟了一眼端坐如钟的柳曦既,竟然被他当场抓包,不由得尴尬地移开视线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手指已经局促地扣了起来。

“你观察过尸体的手吗?”

梅依径一愣,摇摇头,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柳曦既又是什么时候看见那贼人的手。他一边听着柳曦既的话,一边又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惯用的右手,按照柳曦既所说一一比照,“他的右手生茧,环指远端关节侧面最为严重,示指、中指、拇指指腹内侧也有,这些都是常握笔之人最易生茧的地方。”

梅依径看着自己常年被长兄逼着抄书的右手,恍然大悟:“原来他也常做文字誉写的活计。”

柳曦既抿唇,继续道:“事发时,刑部的门房没有擅离职守,方才我盘问他,你也听见了,他说那个点只有下衙的官和办事的吏会出入,若非事先串通,绝对不会放任何来路不明的人进入,那么他又是怎么堂而皇之地进入刑部大门的呢?”

“如果不是同谋,那就是说这个人很可能本身就是刑部的人?毕竟那门房说当时也没有别地的官吏前来。”

柳曦既不再言语,将剩下的一切都留给了梅依径去拼拼凑凑:“我知道了!这个人不是杀手,他可能只是刑部的一个小吏,还是文吏,受人指使谋杀尚书!所以说,是郇尚书因为得罪了某些人某些势力,于是他们就唆使这个文吏去刺杀,还想用“纳命”这一句误导性极强的话来给这个案子定性,让我们都以为郇尚书被杀是因为他在俞仕哲一案中也有参与,是死有余辜……那这不正说明了这场刺杀另有原因!”

“大人您方才撕下的那条布上面沾着的毒或许可以验出来,查这个人的背景或许也有发现,金钱往来、利益威逼、人际交流,总有一项能有收获……”

梅依径越说越激动,热血沸腾,恨不得跳起来立即飞回宫里,但他看见了柳曦既在光影交错中越发肃穆的脸,一双冷夜寒潭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可又不像是在鞭笞自己的喜形于色和失礼莽撞,眼神虽然清冷但不失余温,仿佛想透过自己看别的什么人的影子。

柳曦既回过神来,不去看梅依径的诚惶诚恐,而是理了理自己翻起来的袖子,语气平淡:“原因呢?”

梅依径摇头,“我猜不出来,但或许查下去就能查出来了。”

柳曦既微一抿唇。

这是他的预感,查不出来的,什么也查不出来的。但他不想打击年轻人的冲劲,也不想让话题跑偏:“我也猜不出。”

梅依径稍稍瞪大了眼。他觉得柳曦既在骗他,分明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分明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的柳大人那么机敏聪慧,连大理寺的人搬尸的短暂间隙就用得恰到好处,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可他现在又在逗自己。

柳曦既读得懂梅依径的眼神,心中不由自嘲。

他柳晢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相信自己?他有一点想法,譬如说可能是俞仕哲案落到了秦王手中让某些人心生不满,但猜不透,猜不出,他不了解郇寰和那些人的关系究竟如何,也做不了赵王肚子里的蛔虫。

他也只是凡胎浊骨。

柳曦既将这点杂念挥去,重新回到正题:“我不仅猜不出这个原因,且这世上事的很多原因我都猜不出。”

他的目光重新落到梅依径脸上,“力有局限,智有穷尽,唯有戒骄戒躁,慎终如始,才无败事。”

梅依径觉得他这话耳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只拱手垂脸:“多谢大人教诲。”

柳曦既看过梅依径的反应,知道他还没有真的听进去,心下无奈。他独身至今,很少与孩子、少年人打交道,也无法体会那些当长辈、父母的心酸,至此,他算是趁着梅如故的机会,尝到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年少岁月,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卜栾枝。按照老师的说法,他从小是个很省心的孩子,自从父亲将他送到老师身边起,他就省心得让人心疼。柳曦既以前不明白这种说法,不过过了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事,遇见了这么多人,他总算是懂了。可即便省心如他,他少年时代的一腔孤勇也曾让老师头疼过,那个时候,老师就是用这句话告诫的自己。

对了,当时梅如故也在,那也是唯一一次,他和梅如故联起手来办一件事最后惨淡收场。他很沮丧,他柳晢明白了自己并非完人,他被迫低头;而梅如故一笑而过,还是我行我素,似是从不觉得这样的失败会成为沾染他完人路上的污点,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成为完人。

人各有志,每个人都将自己逼得这么死那还得了。

柳府近在眼前。

柳曦既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地为梅如故说一句话:“你哥哥他……很难。”

很难。

梅如故很难。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很难。

柳曦既将信封好,让不阿立即给远在悬水河边的梅如故递去,谁知没过多久,不阿重新跑了回来,还带回了一封来自左佥都御史梁树远的私信。

这很不寻常。

这封信盖的是梁树远私人的印。

他和梁树远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所涉不及私事,一般有事也就在都察院里说了,实在加急送到他家里,信件上盖的也应该是他佥都御史的官印,断然没有用私印的道理。

柳曦既即刻开拆,粗略一读,不由凛然。

介家一门两丧,发病来得蹊跷,可纵然是他多心想要查上一查也无从下手,更何况秦王介入,他柳曦既就不能沾边了。现在,在洛阳东都境内巡查地方的梁树远来信称,新乡县当地发现了一些尸体,“死因蹊跷”“恐有预谋”,在当地县衙刑科与察院的联手下,查出这家人的女儿多年前就到化隆城里给人当奴婢去了,而主人家,可能是介家!

其他的话梁树远没有多说,只是格外提了一下最初发现此案的那个刑部小年轻,居然是前年的一甲探花冉琢明。

柳曦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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