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起往电梯方向走。

秦泊腿瘸，加上他有意表现虚弱无力的一面，所以走得又慢又吃力。

“要我背你吗？”有人突然在秦泊旁边说话，是小队里的另一个人，之前一直沉默安静，存在感很低，个头也不高。

他没有自我介绍过，秦泊不知道他的名字。

“边七。”他说了自己的名字，表情非常i人，局促不安，又鼓足勇气地说，“我看你走路很艰难。”

“我没事。”秦泊笑道，“谢谢。”

边七便没再说话了。

“哎，新人。”周子海凑过来，“一会你请客聚餐，准备请我们吃什么？”

秦泊抓住了关键词：“我请客？”

他现在浑身上下，所有资产为负一百万，连辣条都请不起。

“这是传统，新人请客，如果有两个新人一起加入，就打一架，输家请客。”

秦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没有钱。”

他表情挣扎，在欲言又止的犹豫里说道：“我是被我的前任主人免费送给云顶的，但我一进公司，他们就说买我花了一百万，这钱要我给他们打工偿还。一百万，我得还上一辈子。”

说完，他又恰当地表现出自己的私人情绪。

“所以我不喜欢公司，他们总是在骗我的钱。”

果然，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表情比之前更加放松，明显对秦泊有了更多的接纳感。

这就是秦泊演刚那一出的目的，通过透露一点自己的秘密和小心思，去换取对方的信任和亲密感。

周子海拍了拍秦泊的肩膀：“我的俊美舍友，看来你只有去抱富婆大腿，让她们帮你还钱了。”

他看了看秦泊的脸，给予认可：“我保证你会成功的。”

秦泊看了看他，问道：“真的吗？”

周子海哈哈大笑：“真的真的。”

电梯到了，大家陆续进入，苏安娜站在秦泊旁边，盯着他看：“你挺能装的。”

游戏里跟游戏外，完全两个人。游戏里的秦泊强势凶残，而在这里的秦泊，圆滑又弱小。但他都做到了迅速融入群体，并且获取信任。

游戏里的黑鹰，就是这么被秦泊掌控的。

秦泊笑了笑，没有强行解释。

*

许文带秦泊去了医疗部，专业的医生为他处理了伤口。流程简单而快速，冲洗掉腿部伤口的血迹，喷上一种冰凉的药剂，接着给秦泊打了一针。

许文是个非常细心妥帖的人，他知道秦泊来自外城，对内城的高科技接触少，主动解说：“这个针剂可以帮助愈合轻度的内外伤，在外面，这一针得花两千块。不过你现在是公司的人了，这种程度的伤可以免费治。”

接着秦泊躺进了医疗舱。

他大腿被捅了一刀，肋骨被苏安娜踢到骨裂，在现实世界，这些伤至少需要一个月进行愈合，但在这里，针剂加上睡眠舱，只用了半小时，他的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裂开的骨头愈合了，腿伤也长好了，只留下一道嫩粉色的疤痕，以及一点残余的痒痛。

*

秦泊回宿舍洗了个澡，他没带任何行李，全身家当就是身上穿的那一套。不过安保部有准备两套制服，除开外套还有T恤和长裤。

得自己去买内衣。

想到这里，秦泊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余额：“54块钱。”

“……”

这辈子就没这么穷过。

想到自己现在背负着百万贷款，秦泊心情更糟糕了。

他从小家境优渥，就算父亲不疼爱，母亲留给他小金库也足够他躺平了挥霍小半生。所以他从未欠过别人钱，也很讨厌贷款。

他不喜欢被人白白的从他手里抢走东西，利息也一样。

换上安保部的黑色T恤和裤子，秦泊走出浴室，周子海正躺在床上上网，秦泊的视线在他没脱掉的鞋子上停留一秒，最后他强制自己移开了视线。

他不喜欢不脱鞋上床的行为，但现在还不是纠正舍友的时候。

“你就穿这个吗？”周子海说，“你这样出去小心被人打啊。”

秦泊问道：“云顶公司安保部的人这么招人嫉恨吗？”

“不然呢，我们天天在附近揍人抓人，那些地痞流氓不恨我们恨谁？”

秦泊很不解：“我们在附近抓人？”

“哦，鸡毛副队长还没跟你说吧，我们虽然属于云顶公司的私人武力系统，但明面上是挂在联邦警署下面的，所以我们需要辅助联邦巡逻执勤。这里面涉及到很复杂的政治斗争，我搞不懂，不过所有公司都这么玩，联邦政府都快被公司们架空了。”

牛。

联邦政府在这里已经名存实亡了是吧。

难怪公司剥削人剥削得这么嚣张。

最后秦泊还是穿了他之前那身衣服，宿舍有洗烘一体洗衣机，开快速模式，几分钟就能洗完。

晚上的内城繁华得令人眼花缭乱，每一栋高楼表面都有明亮绚烂的霓虹灯，灯光组成的三维广告几乎填满了城市上空与地面的空隙。

各种调子语气的广告语充了空气的每一寸。

这是一座吵闹，炫目而又拥挤的赛博城市。

公司的执勤车不能开，他们开的是泰山的破二手，里面挤了五个人，菲莉有一架摩托，她负责载苏安娜。

秦泊在车里，一直观察着这座充满未知的赛博城市。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游戏场。

他之前对自己被卖到公司的事感到愤怒，现在，他很庆幸自己来了这里。因为大部分的超能力觉醒者，都聚集在公司和联邦手里。

没有比这里更好的狩猎场了。

吃饭的地方有些远，开了半小时车，最后停在一处满是改造旧楼的片区里。

“这地方是老城区，比较乱，但东西便宜。”许文跟秦泊说，“你以后要买什么，来这儿买，就是要注意安全，这里抢劫犯和小偷都很多……不过要是有人来抢劫你，那倒霉的是一定对方。”

他们在非常偏僻的巷子里的隐藏地下室里，找到了一家烧鸟烤肉店。

进门时，秦泊看见门口贴了张纸，上面写着：“非法养殖鸡，吃出毛病概不负责。”

秦泊：“……”

小挂突然上线，在秦泊脑内说道：“在这里，严禁任何私人的动物养殖行为。联邦官方称这会导致病毒和寄生虫传染，所以一切肉类的价格都非常昂贵。于是出现了非法养殖场，他们为公民供应稍微便宜一些的真肉。”

“快让我一下。”背后传来菲莉的声音，很吃力的样子。

秦泊侧身让开，看见菲莉抱着她的机车，小心翼翼地往店里走。

秦泊：“？”

苏安娜跟在后面，解释说：“放外面会下一秒就会被偷，所以最后是吃哪儿搬哪儿，一秒都别让它离开视线……还有，不是我不帮忙，是菲莉不让我碰她的宝贝。”

秦泊：“……好吧。”

他这一晚真是涨不少见识。

秦泊一落座，周子海就啪的一声撂下一瓶啤酒，他挑眉笑道：“新人固定欢迎仪式，醉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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