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水》
她是被池班强硬抱回车上的,扣安全带的时候他看见她死死攥在手里那一截假肢,有一瞬间僵硬。
车门碰上,她半个身子都被淋湿,池班沉默地凑过去剥掉她大衣,后座备着的毯子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酒精味,他摊开想给她裹上,又被陈近月甩肩抖落。
她抬头看他,眼睛里空散散的:“所以你也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班回避对视,扭头把毯子扔回后座,自顾发车,很轻的一句,把问题抛还给她。
“知道什么?”
陈近月眨两下眼,迟钝。
“曲涉江的手指,还有,李梁后背的伤?”
“我都知道了,你和曲涉江当年去找王蔼母亲做什么?”
雨水凶得要把车窗淹没,车里气氛一下凝重,池班打方向盘开出小区,单手抽一张纸巾递给陈近月。
“阿月,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也很累,咸渣大事小事现在都堆在我身上,池策的情况你也知道。”
“你不也什么都没跟我说,直接从咸渣走了去拍电影?”
“这两个多月我每天都在担心你。”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知道我有多怕你出意外吗?”
话口一开就止不住,池班心里堵得慌,叹了口气把车停在了路边。
“现在王蔼的事情又被挖出来,怎么解决?”
“我早就说过你不应该出去的,李梁回来,一切又变了。”
“很多事情都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能不能,也分一点关心给我呢,阿月?”
陈近月靠在车窗上不说话,他无奈,伸手过去撩了撩她耳边碎发,轻声妥协。
“就算不能,也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那半截造指被她攥得发温,陈近月侧头去看池班,恍惚觉得有几分陌生。
他把头发留得更长了,齐肩一把绑在后脑,下颌线明晰,人也消瘦,跟五年前那个鼻青脸肿的黄毛小鬼判若两人。
车子重新发动,雨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一切都像往坏处走。
路线陌生,开了十分钟,陈近月开口问:“我们要去哪里?”
“去医院。”
池班隔了半分钟才继续说。
“你也很久没有见过我哥了,正好把身上的伤重新处理一下,泡了雨容易发炎。”
大衣湿得不能穿,地下车库一样阴冷,她套了池班一件羽绒服,长得要拖地,被他攥着手慢慢往住院部去。
病房没变过,熟悉的床位,但隔壁床的病人已经换了。
池策瘦到快剩一个骨架,那些年嚣张作恶的猛一下磕在涞水河岸,又萎缩成脑后一个凹陷的小坑。
外伤性脑损伤,运气好坏全由人界定,起码没有立刻死掉不是吗?
池班熟练地拿毛巾给他擦一遍身,陈近月坐在一旁看,只觉得池班这个人善良过头。
池策出事前一天还来咸渣大闹了一场,这样坏的哥哥,他仍然毫无怨言去照顾。
还有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自己不应该对他那么冷淡的。
伤口被重新拆开,消毒过再包扎,同几个钟头前一样的流程,一切却变了。
医院的廊道里,带着恶意的眼神,一边窃窃私语着,比五年前更甚。
舆论的威压往往比□□的疼痛来得凶猛。
她垂着眼不说话,默默接受几十个人的恶意打量,直到走进电梯前,池班突然伸手把羽绒服帽子给她扣上。
“没事的,挡起来就好。”
池班当久了老好人,偶尔也会有固执的时候,比如不顾陈近月的抗拒,直接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路程很短,新换的房子在医院附近,热水器一直保着温,水量充足,他给她递崭新的毛巾,备好牙刷牙杯,又把主卧的床单换了。
卫生间里,陈近月含着牙膏打开手机,各论坛上仍然激烈讨论着,她的资料被扒得彻底,从初中到大学,履历照和各类演出照一并被恶搞。
李梁始终没有回复。
“咚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池班低声喊话。
“阿月,把手机给我。”
陈近月没反应,他就继续敲。
是有多怕她想不开?
熄屏,她吐掉牙膏沫,开门把手机递给他。
池班换了身家居服,头发散落披着,眼神难得焦急。
陈近月避着伤口擦了身,换了睡衣后被他强制性塞进被窝。
他跟她说晚安,关了灯,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
雨下不停,陈近月睁着眼茫然,两个月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有种虚无的割裂感。
尚文科现在应该急疯了吧,李梁呢?
又为什么不回消息。
她强迫自己闭眼,试图入睡,可时钟摆过一下又一下,脑海中王蔼那张清秀的证件照和曲涉江的断指盘旋不散。
捻珠落在片场没有带来,情况恶化,后半夜无眠,雨停了,又听隔墙一声声撞击——
“哐哐哐……哐哐……”
有人在哭。
她攥着被角,沉默地坐起身,防备姿态。
可声响越来越大,墙面仿佛倾倒,伴随着一声声沙哑的哭喊,直刺心窝。
陈近月竭力控制,只觉得这声线熟悉又可怖,颤抖着、贴耳去听。
伴随着撞墙声,一句句凄厉。
“哐哐哐……哐哐……”
“救命——”
“不要……不要……”
“放过我吧——”
“我不想死……不想死的……”
不!怎么可能……
耳膜鼓震,陈近月听清这一切,攀着墙跪倒在地板,浑身冰凉。
不可能的、怎么会、一定是听错了……
怎么会是王蔼的声音!!
撞击声仍在继续,伴随着逐渐微弱的、求救声变成诅咒。
“我不会——”
“你、你迟早会下地狱的……”
耳廓被墙面蹭麻,伤口开始发烫,她揪着侧臂那片擦伤,强制性让自己清醒。
不可能听错的,王蔼的声音就算过了五年,她也不可能会忘记……
可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有鬼?
浑身脱力,空调的暖气熨出她一身冷汗。
撞击声连着凄厉的声音一同散了,屋里重归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她努力站起身,踩着拖鞋,轻轻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漆黑一片,池班还安稳睡着,陈近月游魂一样走到门边,拧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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