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水》
手机闹铃在七点准时响起,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和讨厌的家伙共处一室,连带做的梦都糟糕透顶。
床头被放回的烘暖器运作了一晚上总算有点用处,只是温度过高,把她右耳垂上早已生长完好的耳洞烘得发痒。
陈近月伸手揉了揉,深呼吸三两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个可怕的陈年噩梦。
侧头往门口瞥一眼,某人打的地铺已经收起来。
窗户是毛玻璃材质,透出去看不太清,只有一个模糊带色的影。
他今天应该穿了一件米色的外衣,站在外边动也不动,也不知做些什么。
毛病,起那么早。
离开工还剩一个半钟,磨磨蹭蹭,穿衣服也花了不少时间,第一次拍电影就进了尚文科的组,还是单打独斗,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道具组保留了原屋的一部分,比如房门原本的锁就没有拆,最老式的,黄铜色还带锈,方正一块照相机样式,她没用过这种锁,看了半天才伸手抵着那块凸起的小椭圆,绕着大的那圈照样子拧了拧。
然后“咔哒”一声——
成功把自己锁屋里了。
……
谁能想到跟前男友重逢后第一次主动搭话是叫人家帮忙教开锁?
赶时间,丢脸也顾不上,五年前开锁匠坐地起价的250仍有余威。
毛玻璃的窗被推开,刺挠的风扑进来直灌领口,陈近月敲了敲窗台,不情不愿一句,有点别扭。
“这锁怎么开的?”
起早的人昨晚上可能也贪黑了。
李梁情绪不佳,听了声转过来,只见乌青的两大片横在眼下,显而易见的疲态。
陈近月心里于是平衡了几分,不是她一个人睡不好就行,两个人遭罪总比一个人舒坦。
五年的时间能给人造成多大变化?
反正陈近月记得他以前并没有起床气。
现下却冷着脸刻意忽略她的诉求,插着兜走过来,伸手把窗户开到了最大。
不管不顾,先嘲讽。
“林颂娥都会开,你不会?”
这是说她连一个智力障碍都不如。
陈近月冷笑,转了转手腕,挺想扇他一巴掌。
下一秒更荒唐的举动,抓泥鳅都不带那么顺手的。
李梁半挂身子直接抵着毛玻璃侧进来,两只胳膊捞紧她后腰一甩,把整个人从窗口扛了出来。
后背的伤不慎剐蹭,她死抓着他衣摆,尖叫。
“你发什么疯!”
“睡不好也别朝我撒气行不行!”
“很痛啊!”
李梁任由她掐自己后背泄愤,只吐出很冷的一句话。
“疼点好。”
疼才长记性。
剧组临时改装的卫生间很简陋,热水也没有。
昨天还好好烧水擦脸伺候着的小保姆过一晚上就渎职,甚至反了天要跟东家彻底杠上。
洗漱完出来被冻得直哆嗦,剧组人员恰好来,一帮人陆陆续续拎着东西进院子,尚文科走在最后头,提了一大堆热腾腾的早点。
分完还剩了几只包子和一碗咸浆,陈近月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想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刚坐定伸手要拿,仅剩的那碗咸浆就被某个人拖走。
塑料盖上的水蒸气“呲”一下溅开,李梁神色如常,拿起勺子挖了两口。
陈近月抹掉眼皮上几粒水珠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不是不喝咸浆?"
他眼都没抬,低着头专心挑葱花。
“五年都过去了,我就不能变?”
陈近月心口一下蹿起火。
“能,当然能。”
“不过倒是委屈了你十几天,要是装不下去早点撕破脸不就好了。”
“成天假惺惺的,不累吗?”
“咔嚓——”
骂战被迫中止,尚文科躲在门后面看戏看得起劲,偷拍被抓包也不尴尬,压了压帽子,一本正经指导。
“吵得挺好,有来有往,再加点动作戏也行。”
不过,单方面的殴打能算动作戏吗?
——
邢辛背着包走进院子时,林颂娥正穿一件发黄的麻料衬衫蹲在花坛边上。
零下六度的天也不知道冷,她仰着脑袋一动不动,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透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听镇上的人说,她发病已经一月有余,大半时间都是这样度过的。
“林颂娥?”
邢辛不敢太大声刺激她,走近了,试探性用手,碰了碰她左肩。
慢吞吞,记忆里鲜活的面孔转回他眼前——
依旧漂亮,只是两眼空洞,下巴上几滴口水已干成白涎,脏兮兮挂在嘴角,呆傻的弧度。
破烂衬衫的衣摆扑簌簌飞,傻子说话也是慢吞吞的。
呓语听起来并不浪漫,她艰难地捋直舌头。
“哥、哥?”
冻僵的手颤巍巍抬起,林颂娥歪头停滞两秒,突然放空尖叫——
紧接着站起身,猛地推倒了邢辛。
心智不成熟的大脑一瞬控制所有,无章法,拳脚并用,切实的痛感一下下落在邢辛身上。
她大喊,歇斯底里。
“有人欺负我!有人欺负我!”
“别扔掉我!小娥害怕!”
“替我杀了他!哥哥!”
“哥哥!哥哥!”
邢辛没有还手,咬着牙,任林颂娥像野兽一样骑在他身上扑打撕咬。
血渐渐从各处蔓延开,最后一巴掌实打实落在面上,青肿的嘴角发颤,邢辛吞掉喉间的甜腥气,用仅剩的一点点的力气抱紧她……
闭着眼深喘,像失而复得。
他生涩地拍她的背,安抚。
“好了小娥,哥哥在。”
“哥哥在。”
“没有人会扔掉你的。”
“是哥哥来晚了,哥哥知道错了。”
——
第三次,尚文科忍无可忍。
“cut!”
“陈近月,早上包子吃狗肚子里去了?放狠话头头是道,真让你撒气下手怎么不敢啊!”
“孬种!”
“我再给你十分钟调整,下一条还不行马上滚蛋。”
被骂先不说,陈近月冷得浑身不自觉打颤,后背的纱布也在刚刚撕打间些许脱落,擦伤蹭在麻料的衣服上,怕又要见红。
喊得缺氧,·实在没气力,她无奈地半瘫在人家身上,李梁闭眼躺着给她垫背,水泥地湿冷,同样不好受。
情人撕打和仇人斗殴相差有多少?
他藏在身侧的手攥得很紧,也不去看她,缓了两分钟开口,依旧是早上那冷冰冰的口吻。
“昨天前采的时候尚文科问我,要是换女主角想换个什么样的,我跟他说最好换个经验多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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